我满怀心事,懒得节外生枝和她吵闹,淡淡道:“曼妃,这话你该向皇上说去,你这就去告状,就说我是祸水,让他即刻处死我吧!”
曼妃一怔,道:“墨妃,别以为你迷惑皇上一时便能嚣张跋扈,谁不知皇上只贪着你美色来着?这宫中上下妃嫔,谁没有风光过?玩厌了你,自然扔在一边。何况我们姐妹的父兄,大多是跟了皇上出生入死的,皇上再怎么厌了我们,也不会拉过来就让人掌嘴,打上几十上百个耳光,还得给按着叩头赔礼。”
她盯着我细瞧了瞧,格格笑道:“你额上的疤痕不小啊,看来是再也消褪不了了。只可惜没叩在脸上,不然花了这张脸,皇上怕再也不乐意见到你了吧?”
我捏了捏掌心,继续忍着,只作没听到。
如今拓跋轲态度并不明朗,再惹出事,给打耳光的恐怕又是我。我还是留着些心神挂念我的兄长吧!
连翘等见识过以往我对宫妃们寸步不让的凶悍表现,乍见我如此柔弱,都有不忿之色。
轻罗扶我坐下,拍了我的手安慰:“娘娘放心,皇上不会丢开娘娘。瞧瞧,这么多日子以来,只有半夜三更回来急着把娘娘召去侍寝的,何尝有过半夜三更把娘娘哭哭啼啼赶出去的?”
话未了,只听“啪”地一声,曼妃扬手甩了轻罗一个耳光,叫道:“来人,给我打!真越发了得了,连个贱婢也敢来损我!不好好教训,还反了天了!”
她那两个侍女闻言,立时赶过来,一个揪住轻罗,一个便去煽她耳光。
我没想到曼妃作为后宫有名有位的妃子,居然敢这么无礼,惊怔片刻,立刻冲着同样惊呆的连翘道:“你傻啦?快去帮忙,打还回去!”
我虽个小力弱,没法和这些年纪已长的北人女子相比;可轻罗和连翘是当时特地挑选到我身畔的侍女,身材很是高大,并不比曼妃那两侍女差。
可没出息的是,我这两个侍女对魏帝忠心得近乎愚蠢,即便给人揪住打得这样,还是拘于宫中礼节,犹犹豫豫地不敢还手。
等连翘终于将轻罗从那两名侍女手中抢出来时,轻罗脸上早已着了好几下,披头散发,脸上青紫一片,哭着直捂着痛处;连翘扶着轻罗,同样发髻歪落散开,一脸惊惶。
纵然我心不在焉,眼见自己侍婢吃了这等大亏,也不由大怒,也不去理会我那两个没用的侍女,只微微笑着,闲闲道:“曼妃姐姐这是怎么了?我这侍女不过劝了我两句话,踩着谁尾巴了?这么着跳起来,人家还以为真的是姐姐失了宠,半夜三更给赶出重华殿呢!”
摘过一片藤叶,我懒懒地嗅着那淡淡的清气,盯着曼妃发青的脸嫣然而笑:“曼妃姐姐,皇上如此敬重你,你家又是军功世家,一定不会遇到这种事吧?我最近一直病着,都没出琼芳阁,也没听说这回事啊!”
曼妃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顿在当场片刻,才道:“墨妃果然逍遥,只是这逍遥得也太没心没肝了。你哥哥为救你被皇太弟围斩于悬松谷,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我第一次瞧见如此无情无义的妹妹!”
似给人一鞭子狠狠抽到脸上,又似一把刀猝不及防地直挖肝脏,五内俱焚的灼痛霎那摧肝裂胆,血液却在顷刻间凝固结冰,连手掌都僵了般动弹不得。
故作潇洒拈在手中的藤叶,无声无息地自指缝间落下,春风一荡,飘飘扬扬越过朱红阑干坠下石山,一路拂过苍白的湖石,很快转入细浪般翻滚的蔓蔓青萝中,再也寻觅不到。
我哥哥。
皇太弟。
围斩于悬松谷。
拓跋顼杀了萧宝溶?
我慢慢转过头,居然还能笑:“你胡说。我哥哥出事,我怎么不知道?”
“不知道?”曼妃笑了起来,“这话骗谁呢?昨天下午这事就传开了,宫里欢腾着呢!上午皇太弟就带了南齐惠王的首级拔营了,估计这会子,已经到了宫中吧?听说墨妃以前和皇太弟是故识,此时去求一求皇太弟,说不准肯念在旧情,把首级送给你安葬呢!”
她一边说,一边细细打量着我的脸色,幸灾乐祸的神色,显然盼着我痛不欲生地大哭大闹,最好是当场出丑,好让宫中添一桩我的笑话。
倚着阑杆缓缓坐到石椅上,我淡淡道:“哦?我是皇上的妃子,有事自然该去求皇上,曼妃却劝我去求皇太弟,这是认为皇太弟权势比皇上还大,还是有意挑唆宫妃与外男私会?我年轻不懂事,改天倒要好好向皇上问个明白了!”
曼妃大怒,指着我鼻子喝道:“你一个敌国掳妃,也敢用我们大魏的皇帝来压我?听说城西交战时我军伤亡不少,你还指望这时候皇上还肯护你么?”
如果魏军因我而伤亡惨重,即便只为安抚军心,拓跋轲一定也会疏远我。
但我柔弱地依于朱红的阑干之上,还是冲着曼妃微笑:“曼妃姐姐,皇上护不护我,你大可以试试。上次我打了你,皇上罚了我;这次你让人打了我的侍女,难不成皇上还罚我?”
我望着她指住我的的手指,散漫道:“或者,姐姐还打算打我一顿,试试皇上的底线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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