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融雪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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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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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只有一枚冷月。

凌墨静静地看着月亮下通体透明的笛子,嘴角边扬起一丝淡然的笑意,只要能够想到她,他的心就像可以自由呼吸一般顺畅。

脚步声。

凌墨的眼睛蓦然地冷傲下来。

“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凌墨冷然地问。

青衣女子似乎有些颤抖,她摇着头,说:“对不起,二皇子。”

“失败了?”凌墨的眼睛更深了。

“不是。”女子的舌头似乎打了结,不知道该如何说明。

“说!”不耐烦地开口。

“王被我一剑刺中了,但是,但是……”女子的声音似乎在哭泣,她说:“但是,没有死。”

“没死?”凌墨疑惑地看她:“不可能,那是千年的剧毒,怎么会不死?”

“因为,因为,王后给了万灵药的关系。”声音越来越小。

“是吗?”凌墨残忍地扯开唇角,冷冷地微笑:“是这包吗?”说着,凌墨从黑色的袖口中拿出一小包白色的药。

女子惊讶,然后点头说:“是。”

凌墨深深地看着这包药,是啊,他怎么忽略了呢?既然她会给他,那么她当然也会给夙夜,唯一差别的就是时间吧,一个是五年前,一个是现在。

遥远的话传来。

“这是万灵药,小心保存……”

如今,她也是这么对夙夜说的吗?

想着,他的心底就涌起一丝闷痛,痛的让他连呼吸都变得沉重无力。

“那么,现在,夙夜……”

“他现在正被救治,大概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女子冷静地说。

“那么,就需要你了,他的万灵药大概只有一包吧。”凌墨看着眼前的女子说:“你在他的药碗中下毒吧。”

“什么?”

“怎么了?”凌墨靠近她,似乎能闻到他的呼吸。

“对不起,二皇子。”女子的脸上有些歉意:“我想,王后已经开始怀疑我了,我甚至觉得,她已经认出我了。”

“什么?怎么会?”

“对不起……”女子鞠躬,泪水流了下来,在月色下心碎了。

月色还是一样的浓重。

柳条轻轻地飘动。

一片黯然。

“你,你说什么?”习怜蔷有些口吃地问。

舒倩儿的泪水已经洒落了衣服上,她抽泣着:“怜贵人,我们,我们失败了,王后没有死,但是,我们却差点害死了王,成为圣翎国的罪人。”

“什么?王……王他怎么样了?”习怜蔷大惊失色地问。

“王,听说现在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习怜蔷舒了口气,那是她爱的男人,不可以死。

“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啊,快说啊。”习怜蔷焦急地问。

“但是,王现在已经任命则郧来查此事了。”

“什么?”习怜蔷的心颤抖,如果一旦被发现,那么自己处死倒是小,要是连累了自己的父母,于是,她狠狠地看着舒倩儿,眼角闪烁着冷然。

“怜贵人,我们,我们该怎么办?”舒倩儿已经慌了神,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了。

习怜蔷微笑地走过来,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别着急,好妹妹,他现在查不到我们的。如果要是查到的话……”习怜蔷看着站在墙角的紫嫣,大喝一声:“笨丫头,还不快去把门关上。”

紫嫣忙点头,小跑了过去,关上了门。

“你听着,舒倩儿,如果要是查到了我们……”习怜蔷的眼睛矫捷地眨着:“那么,你也不要害怕,千万别把我供出来,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然后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过一辈子,但是,如果,你把我供了出来……”

“我们可都要下地狱去了,而且,还会连累我们的父母呢?”

“那……”舒倩儿哭着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当然是按兵不动,不会那么轻易地查到的。”习怜蔷微笑着说。

夜晚的风微微吹过面额,真冷。

一轮孤月。

银晃晃的地面像是下了一层雪。

“那么,你好好休息吧,我和紫嫣先走了。”习怜蔷说。

舒倩儿点头:“好的,怜贵人慢走。”

习怜蔷慢慢地出了‘舒府’的大门,紫嫣用手打开帘子,习怜蔷坐上了马车,离开这里。

马车内,习怜蔷没有说话,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那个……”紫嫣害怕地问。

“说吧,又什么要问的?”习怜蔷冷冷地看着她,轻蔑地说。

“那个……小姐准备怎么救舒小姐呢?”紫嫣终于问了出来,这个疑问已经堆积在她的心里一个晚上了。

突然,习怜蔷大笑,就像听到了一个非常好玩的笑话一样。

夜色更加寒冷。

习怜蔷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她张开嘴唇说:“怎么救,需要救吗?”

“可是,可是,您不怕舒小姐把您供出来吗?”

“供出我?”习怜蔷冷冷地说:“供出我对她有什么好处?”

“可是,这毕竟是您一手策划的啊。”

“只要她到时候……”习怜蔷作了一个“咔嚓”的动作:“那不是什么都解决了吗?”

紫嫣心头猛地一黯,跟着这样的主子,真的是明智的吗?

雾气越来越重。

遮住了彼此的不同颜色的心脏。

夙夜在发高烧。

融宛惜帮他盖紧被子,他的脸因为高烧而晕红。融宛惜手中的白帕已经沾好了冷水,她把它敷在他的额头上,夙夜似乎因为突然与身体不适的温度而皱起眉头,融宛惜悄悄地扶住他的身体,而夙夜的眉头竟然松散了开。

“惜儿——不要走……”突然,夙夜开始喃喃地自语,他的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融宛惜将自己的手送到他的手心里,他安心着睡着,“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他需要她,他比任何人都需要她。

此刻,她也明白了。

天空慢慢破晓。

浅灰浅灰的天空慢慢披上了彩霞的红装。

天地之间,连成了一条线。

夙夜缓缓地睁开眼睛,头很痛,他抬起眼,阳光温柔地照了进去,一片祥和,融宛惜睡在床边,似乎整夜都在看护他。夙夜轻轻地笑着,笑意灌满了甜浆,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抚摸着她的长发,她的头发如他想像的一样柔顺,在阳光下像被镀成了金子。

融宛惜睁开眼睛,黑白分明,她看着夙夜,问:“醒了,感觉还好吗?”

夙夜的笑容继续扩大,他点头:“嗯。”

“照顾我一夜吗?辛苦你了。”夙夜坐起身体。

“没关系,今天不要上朝了,对身体不好。”融宛惜劝慰着。

夙夜的眼睛惊慌地一闪:“不行,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不着急的。”

“不可以。”夙夜坚持着,只要一想到有人要杀她,他的心就会紧梆梆的无法呼吸:“你知道吗?昨天的黑衣人绝对不止一队。”夙夜告诉她。

“我知道。”融宛惜似乎漠不关心地说,毕竟,如果只是他派来的人的话,又怎么会对自己下手,一定另有其人吧,那么还有谁对自己虎视眈眈呢?

瞬间,拨开迷雾,答案很快就明了了。

“是她吗?”夙夜脸如乌云般阴沉。

“不知道。”融宛惜知道他所指的是习怜蔷。

“快来,我真的要动手了。”

“你打算怎么做?”

夙夜看着她微微一笑,然后轻轻地把她搂在怀中,小声地安慰着:“你就别管了。”融宛惜叹了口气,是啊,毕竟和自己没有关系,最近的自己,怎么这么多事呢?

“惜儿——”夙夜的声音沙哑。

“干什么?”

“就一直……”

“就一直这样好吗?”夙夜紧紧地搂住融宛惜。

……

中午。

阳光散漫。

夙夜在圣翎宫处理朝政。

荷花的花期正旺,一片美丽娇羞的模样,融宛惜静静地坐在石椅上喝茶,水中的鱼儿颜色已经越来越深,看来是又快长大了,融宛惜放下茶杯,早已经凉透了。

乔伊走过来,“公主,你叫我。”

融宛惜点头淡淡地说:“乔伊,坐下来。”

“我,我不敢。”

“坐!”融宛惜重复了一遍,只是声音强势了些。

乔伊这才瑟瑟地坐在融宛惜的对面。

“乔伊。”似乎隔了很久,融宛惜才开口说:“对不起……”

“公主?”乔伊疑惑地抬头。

“我本意是让你与翼在一起,但是,但是……”

“我知道。”乔伊淡然地笑,小小的酒窝里暗藏着无数的凄凉,她说:“好像翼喜欢上四公主了是吗?”

融宛惜面色踌躇,她说:“虽然还不是很确定,但是,好像是的,我很高兴,翼能走出以我为中心的阴影,而且,水裔似乎……才是他的真名天女。所以……”融宛惜没有再说下去。

“我知道,所以,那个指婚不算数,对吗?”乔伊的目光冷冷的,但是,怎么看都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于是,融宛惜更加确定。

“你会恨我吗?”她柔柔地问。

乔伊摇头:“怎么会,公主,我知道,无论你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们的。”

融宛惜微笑,眼神里的疼痛加深:“那就好,我害怕,会失去你。”

永远地失去你……

“告诉我,你有喜欢的人吗?谁都可以,现在你和翼没有婚约缠身,你有这个权利。”融宛惜站起身,看着碧绿的湖水,表面平静,荷花高雅的点缀,似乎是夏天最美的景色了。

“我……”乔伊的目光变得慌乱,她摇头:“没有,没有。”

“真的没有吗?”融宛惜站的笔直,似乎这样可以减少内心的沉痛。

“是的,没有。”

“凌墨?”融宛惜似乎有些自言自语,但又好像是故意说给谁听的。

“什么?”乔伊的脸颊通红,害怕地颤抖一下,她赶紧站起身,说:“公主,你别吓唬我了。”

融宛惜的袖口慢慢地拿出了两根花针,然后一个轻飘飘的绿色面纱从她的白色袖口中抽出,慢慢的,她将两根针插进轻纱的两边。

“为什么还不承认?”融宛惜的语气心痛,似乎有着绝然的痛苦。

“公主?”乔伊的腿在颤抖,公主真的发现了吗?那么她现在该怎么办?

“你真的以为戴了一个青色的丝巾我就认不出来你吗?”融宛惜悲伤地说:“除了猜测你喜欢凌墨之外我找不到其他的理由。”

“公主。”乔伊的声音矛盾而痛苦:“我,我……”

“你还想抵赖吗?今天夙夜不在,你也不打算和我说实话吗?”

“公主……”

“我早就知道凌墨在我的身边安排了棋子,否则他不会一清二楚我的事情,所以,他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没有特别的惊讶,你以为,我真的是个什么都不去想的公主吗?”

“但是我仍旧忽略了,一个重重的失误,我没有想到你会背叛我。”

突然,融宛惜猛地转身,出右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那片轻纱已经扣戴在乔伊的脸上,两根花针深深地扎在她的头发里。

与那个青衣女子一模一样。

乔伊哭了,泪水滴在了地上,冰冷的心似乎无法再跳动,一切就这样凝固了,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抽搐起来,然后被活生生地披成碎片,却欲死不能。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融宛惜的声音俨如地面一样寒冷,乔伊害怕地看着她,公主,从来没有如此对待过她,她一定伤透公主的心了吧。

“我以前也怀疑过,但是,后来被我的感情用事给忽略了,毕竟,你从小就跟着我,大概,有十四年了。”融宛惜陈述着事实,心里猛然地一股疼痛几乎让她昏厥过去。她努力地站直了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去,她现在失去了乔伊吗?

“直到昨天我才猛然记起,就因为你跟了我十四年,所以,我认识凌墨的时候,你也就认识了吧。”融宛惜看着乔伊,乔伊跪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公主,虽然我知道二皇子爱的是你,可是我就是想呆在他的身边,因为,因为……我好喜欢,好喜欢他。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乔伊哭泣的声音显得格外绝望。

“你应该感谢翼,因为,是他放走了你。”

乔伊愣愣地听着,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你总不会以为翼不是你的对手吧。”融宛惜冷冷地说。

“不,不是的。”乔伊自语着:“我以为当时是他大意了,所以……”

“一个高手再怎么疏忽也不会轻易放掉一个敌人,除非,他不想把这个人,当作敌人。”融宛惜的眼神很淡,天空的颜色也很淡,她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说:“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翼也认出了你,与其说,他放走了你,不如说是,他舍不得伤害你。”

“公主……”乔伊已经哭的没有力气,身体变得虚无,“你杀了我吧,我对不起你。”

融宛惜的头发被风吹散,她拿起自己的一缕头发,淡淡地说:“乔伊,你知道吗?你已经好久没有给我梳头发了,你对我而言,就比如我的头发,怎么可以舍弃?”

“公主,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杀了我吧……”乔伊的身体慢慢变软,她似乎连跪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切都从她的身体里抽空,什么都不存在了。

“乔伊。”融宛惜蹲了下来,她轻轻地扶住她如羽毛一样的身体说:“我若想杀你,不会等到现在的。”

“公主?”乔伊疑惑地抬头,眼睛已经哭得红肿。

“起来。”融宛惜要拉起她,乔伊失去了力气,似乎整个人都倒在了融宛惜的身上,融宛惜轻柔地帮她把那片轻纱摘下来:“傻丫头,我怎么会让你死呢?你死了,我的心也会痛啊。”

“不,我不值得,我不值得……”乔伊愧对地低下头。

“你值得。”融宛惜整理着她已经很乱的头发,“我知道,当我看见你用生命来抵挡那些向我扑来的箭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个世界,只有你,才能如此,无私地为我,这个世界,只有你,才能如此……”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

祈荫国的王后从小经常伤害她,都是乔伊为她挡下来的,她怎么会忘记呢?

融宛惜打开她青色的袖子,点点的血迹渗透了白色的纱布。

融宛惜怔怔地看着,似乎已经忘记了该做什么,她轻轻地说:“谢谢你,乔伊,谢谢你为了我而挡住飞镖。”融宛惜抬起她的手臂,轻轻地吹着,“幸亏没有感染,要小心。”

“我,我知道了。”乔伊的泪水似乎已经干了:“公主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把我当作你的亲人,那么,我又何尝不把你当作亲人呢?只是,我会心疼啊。”融宛惜把乔伊扶到石椅上坐下,“我会心疼,所以,我要为你打开心结。”

“今天我的目的就是如此而已,至于,对夙夜的伤害,我们都没有发言的权利,就让该承担的人去承担吧。”

“公主?”乔伊变得慌张:“你是说二皇子吗?不,人是我伤的,我来负责。”乔伊的脸蛋失去了本身的玉色,黯然无光。

“为什么要如此袒护他?”融宛惜的眼睛里有着愤怒。

“因为,因为……”乔伊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因为,很早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世界上最懂我的莫过于他。”

回忆慢慢地占据了心扉……

痛苦慢慢吞噬这个庭院,荷花轻轻地睡着了,一切都如往常般宁静。

……

河水静静地流淌,似乎有着欢笑的声音。

青色衣服的乔伊站在河水边洗衣服,是公主的衣服,公主喜欢白色,她也觉得白色适合公主,所以,就每天不厌其烦地帮她洗,那是最疼最疼她的公主了。

突然,树叶的沙沙声传来。

乔伊有些疑惑,她迟疑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衣服,顺着声音寻过去,会是谁呢?在这样的地方练武?

树叶沉起轻落,再次飘扬。

银白色的剑,挥舞在凌墨的手中,一片霸王之气,乔伊看见是凌墨在练功,于是笑着准备走回去,脚踩中一片树叶。

“谁?”凌墨惊醒般地怒吼。

乔伊木然地走出来:“对不起,打扰你了。”

“是你?你来这儿干吗?”凌墨疑惑地问,他知道,他是她身边的一个喜欢绿衣服的小丫头。

“我是听见声音所以才来的。”

“哦。下次别打扰我练功,而且不准偷看。”凌墨冷冷地说完就转过身去。

“等一下。”乔伊焦急地喊。

“什么事?”他不耐烦。

“为什么你这么绝望呢?”乔伊轻轻地问,殊不知,这句话深深地射中了靶心,凌墨的心猛然地一颤,“你在说什么?”声音里夹杂着被发现的愤怒。

“为什么连练功都这么绝望呢?是不是因为有什么重要的任务所以连呼吸都觉得沉重呢?”乔伊微笑着问。

“你怎么看出来的?”凌墨回头直直地看向乔伊的眼睛,清澈而透明。

“因为……”透明的眼睛闪烁一股忧伤:“因为,我也曾经这么绝望过……”

“什么?”

“我是一个弃儿,大概因为是女孩的关系吧,后来是公主把我捡回去的,但是所有的人对我都不好,只要公主一个人用心对我,所以,在最初的时候我也像你一样的绝望。”

“你的母亲,也死了吗?”凌墨问地很轻。

“或许吧,反正他们已经扔掉我了,那么就不用去管他们为什么不要我的理由了吧。”

“或许……”凌墨的眼角悄悄地露出一丝惆怅:“或许,我们两个很相似……”

“因为,我也是被别人扔掉的……”他的话语中有着强烈的绝望,似乎阴霾吞噬了一切,他已经无法自拔。

阳光亮亮的,透过叶子照进树林里。

乔伊看见,凌墨的右腿上,有一个深深的黑龙的标记。

似乎有什么韵味,似乎代表着什么。

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

他说的很悲伤。

乔伊不再笑。

她看着阳光下的他,一身黑衣。

淡然而傲然。

从那以后,她的身中就有一个异常的影子,直到这么多年之后,她一直没有忘怀过。

……

身体僵硬,失去了知觉。

眼泪已经风干,什么都没有了,连痕迹都看不清楚。

“所以说,你太过执着。”融宛惜安慰着她。

乔伊苦笑:“或许吧,谁知道呢?毕竟,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那份执着。”

他的执着,就是公主吧。乔伊悲伤地想着。

“现在你已经说出来了,那么,怎么样,心情好一些了吗?”融宛惜问,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对乔伊说过一句伤人的话,她想要做的,只是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罢了。

“嗯。”乔伊点头,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融宛惜笑了,握紧乔伊的手,轻轻地说:“那么,从今天以后,乔伊,就还是我原来的那个乔伊,好不好??”

乔伊感动地看着融宛惜,泪水再次出现在眼眶里,融宛惜轻轻地帮她擦试,“不要哭。”

乔伊也擦着自己的眼泪,“好。”她重重地点头。

圣翎殿。

阳光金灿灿的。

一片安静的气息。

夙夜静静地坐在龙椅上,伤口已经被厚厚的龙袍包住,但是,脸上仍旧有一丝疼痛难忍。

“王,如果身体不适,要不要让太医来诊治一下。”洛辰担忧地站在殿下问。

夙夜的身体依旧笔直,他冷冷地勾起唇角,说:“我还很好。”说着,眼睛瞥了瞥凌墨,凌墨也直直地站立着,不言不语。

“则郧,现在查的怎么样了?”夙夜严肃地问。

“呃……暂时还没有结果。”则郧看着满朝文武迟疑地回答。

“是吗?那就继续查,直到查到为止。”

“是。”则郧颔首。

“这次,我还要亲自感谢一下这个杀手呢?毕竟,我和王后经历了这次劫难之后,或许,真的可以像平常家的夫妻一样的生活。”夙夜嘴角含着笑意故意这样说着。

凌墨的身体僵硬,他的嘴唇煞白,似乎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话。

“好吧,既然没什么事了,那就退朝吧。”说完,夙夜走回去,众人颔首:“吾王万岁。”只有凌墨一个人孤独地直立着身躯,他,永远,也不会向夙夜低头,死都不行。

夙夜的眼角看着他,恍然地眯了下眼睛,离开了。

凌墨,这个男人永远是他最大的威胁。

夙夜走在前面,似乎有些焦急,他想快点儿看到她。

“王,那我去查了。”则郧说。

夙夜点头,声音很沉:“你应该知道重点放在哪里。”

“是的。”说着,则郧离地面,顺着房顶,离开王宫。

树叶哗啦啦地响。

阳光柔柔地洒下来,金灿灿的一片。

微风拂过身体,如薄荷般的清凉。

夙夜静静地走着,想见到她的心情越来越重,他,已经离不开她了,就像中了罂粟花的毒一样,美丽而蚀骨。

突然??

黑影一闪!!

夙夜停下脚步,眼睛转冷。

漆黑的眸子,浓黑的头发,紫黑的披风,长不见底的头发,轻轻地在空中划成一个小圈儿,绿色的翡翠剑,浅蓝色的腰间宝石,如深海中的一滴水般纯净,凌墨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英俊的面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等了很久了。

“你终于来了。”凌墨轻轻地说,他修长的身体斜靠在一棵柳树上,斜斜的影子在地面上延伸了很长很长。

“你在等我。”是陈述句。

“嗯。”凌墨漫不经心地应。

“有事不成?在圣翎殿怎么不说?”夙夜警惕地看着他。

“说什么?说我要谋反吗?”凌墨淡然地笑了,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夙夜的眸子变得灰冷,他重重地说:“凌墨,不要太嚣张。”

“嚣张?”蓝宝石的光芒似乎眨进了夙夜的眼睛里,凌墨的眼睛看着蓝宝石,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难道你不觉得它们本该就是我的东西吗?”

“为什么?”

“你为圣翎国做了什么?只是每天批阅公文吧,可是我呢?东西南北,从我十五岁就开始征战沙场,出生入死,难道你不觉得这个位子本该就是我的吗?”凌墨的眼睛森冷的光闪烁。

白色的云彩轻轻地飘到太阳的前面,阳光柔柔地射进来,云彩似乎透明了,像泉水一样干净。

风吹动夙夜的黑色头发,他高高地直起自己的身躯,说:“凌墨,或许你说的不错,但是,圣翎国遵循的就是嫡长子继承制,所以,我很抱歉。”

“抱歉?”凌墨的眼睛讽刺,他哈哈大笑,笑容在空气中干干的,没有表情,他说:“你真的感觉抱歉吗?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嫡长子继承制是祖传的,谁都没有办法,但是……”凌墨的眼睛阴闷而郁痛,他看着夙夜同样黑亮的眸子说:“但是,如果这个嫡长子根本就不是你呢?”

“你说什么?”夙夜有些疑惑地问,他的声音紧张,似乎,如果一旦失去这个名号,那么另一个,对他更重要的,是不是也要同时失去呢?

“夙夜,我再告诉你一句,不要总是想夺取我的东西,王位是这样,融宛惜也是这样,因为,我会加倍地向你要回来。”凌墨的声音残忍而悲哀,黑色的衣服飘扬。

一个小小的黑色的龙的标记刻在了他的右边裤子上,很小,但是金光灿烂。

“那么我也告诉你。”夙夜同样地看着他,这似乎是正面的宣战,他走近一步说:“凌墨,不要妄想从我的身边夺取任何东西,哪怕我死了,你都不要做梦。”

“你的东西?”凌墨的牙齿像钻石般闪亮,冷冷的,“什么是你的东西?你是指她吗?我重复一遍,你最好听清楚,她是王后,无论谁是王她都是王后,这就是她来和亲的目的,所以,你最好明白,因为,融宛惜不是因为你而来的。”

那么就更谈不上是谁的东西了吧,唯一有讨论价值的,就是谁应该是王而已。

夙夜的心底燃气一层莫名的惊慌,虽然他不想承认凌墨的话,但是,冥冥之中,他的内心知道,凌墨说的是对的,融宛惜不是为了他而来的,是为了圣翎王而来,那么她要嫁的人,只是圣翎国的王而已,不是他,不是他——归海夙夜。

“或许你说的没错。”夙夜冷冷地开口,他压制住心里的无措,说:“所以,要想把她留在我的身边,我就会更加努力保护我的皇位。”

“那,就拭目以待吧。”说着,凌墨站过身离开,翡翠剑在他的手中,他紧紧地握着。

“站住。”夙夜看着他高傲的背影。

“还有事?”凌墨停顿了一下,继续向前走。

“不要再做那种谋杀我的蠢事。”夙夜安静地说完。

凌墨的脊梁一僵,他却更加的直立,说:“咦?你不是正在查吗?”

“那只是一个形式。”

“哦,那么,谢谢圣翎王的提醒。”

说完,他消失在前面树林里,矫捷的身躯,君王的气势,夙夜远远地看着,心头泛起悲哀……

……

“抱歉?”凌墨的眼睛讽刺,他哈哈大笑,笑容在空气中干干的,没有表情,他说:“你真的感觉抱歉吗?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嫡长子继承制是祖传的,谁都没有办法,但是……”凌墨的眼睛阴闷而郁痛,他看着夙夜同样黑亮的眸子说:“但是,如果这个嫡长子根本就不是你呢?”

……

夙夜回想着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风吹破湖面。

安静的仿佛虚幻的泡影,在阳光下炸裂,消失不见。

樱翎宫。

融宛惜正在晒茶叶,这是刚刚煮好的茶叶,还冒着一股儿清香味儿,这是她最迷恋的味道。突然,她想起,曾经似乎给洛辰画了一朵这样的花,只可惜,没有画完。

“你在干嘛呢?”夙夜走过来轻问。

“晒茶叶啊,刚刚煮好的,很香。”融宛惜将茶叶翻了过来:“今天很快,处理完了吗?”

夙夜点头:“是的。”

“身体还好吧?”

“没问题。”夙夜轻轻地笑了:“其实伤口不大对不对?”

融宛惜微微一愣:“你说什么?”

“伤口看似很深,但是其实并不重,而且也不是要害,可想而知,她在杀我之前是有犹豫的。”

“为什么这么说?”融宛惜放下手中的茶叶,看着他问。

“因为,那个人,你既然不忍杀她,那么,她肯定有不死的理由。”夙夜定定地说。

“这么相信我?”融宛惜有些疑惑。

“是的。”夙夜握住她的手:“只要你认为是对的,那么就一定是对的,我以后都会听你的。”

“为什么?”

“因为……”夙夜看着融宛惜樱花般漂亮的眼睛,他抬起她的下额,眼角轻笑,头慢慢俯下去,越来越接近融宛惜红嫩的嘴唇……

突然???

“大哥哥——原来你也在这啊,三哥哥还在找你呢?”水裔的大嗓门从空气中插了进来,夙夜有些不耐烦地皱眉,该死的丫头,看不出来在干嘛吗?真是白疼你了。

“你怎么来了?”夙夜有些负气地站过身看着她:“怎么成天乱串,没事就到书房学习学习去。”

“唉呀。”水裔撅起小嘴唇:“我才不要呢?人家很想念王后娘娘的茶。”

“宫里哪儿都有茶。”夙夜说。

融宛惜轻笑一下,说:“水裔,恐怕要等一下了,这是刚刚煮好的茶叶。”

“啊?好吧,要不,我明天来吧。”水裔遗憾地说。

“没关系的。”

水裔转身要离开,突然回头问:“对了,翼去哪儿,我怎么没有看见他?”

“他去协助则郧办案了。”融宛惜回答。

“哦。”水裔的心底失望透了,又没有人陪她玩了,怎么每个人都有事情做呢?

突然??

她看见在远方浇花的乔伊,她大声呼喊:“乔伊,乔伊,我们来玩好不好?”

“玩什么?”乔伊疑惑地走过去。

“跳方格好不好?那些宫女都不陪我玩……”

乔伊矛盾了一下,最后点头:“好吧。”

“好棒。”水裔高兴地跳起来:“我就知道乔伊姐姐最好了。”慢慢的,她们两个身影消失在远处。

夙夜收起目光,眼神有些涣散,他轻轻地说:“是乔伊对吗?”

融宛惜的笑容僵硬在嘴角。

“只有她,你会舍不得。”

“我……”融宛惜刚要辩解,夙夜用一根手指堵住她的嘴唇,他轻笑:“不要怕,我不会做什么的,主谋都知道是谁,不也是什么都不能做吗?而且……”夙夜看着她美丽而销魂的眼睛,深深地说:“而且,我说过会听你的,只要你不让她死,那么我也不会的,放心吧。”

“为什么?”融宛惜疑惑地问,大大的眼睛充满了抑郁:“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我的结发妻子。”夙夜说的很肯定。

融宛惜笑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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