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庆市公安局迎来一批特殊的客人,他们是中央派来,要传达一项新的任务,其中包括扫黄打非以及查毒禁毒的命令。齐怀远作为曾经的缉毒队长,与吕明明同时参加了座谈会,就中央新一轮的扫黄打非工作,作了详细的部署。客人听取了齐怀远全面的工作报告,当谈到永庆市存在的隐患时,齐怀远并没有隐瞒问题,他承认目前永庆市有个别毒品交易现象,自从自己受伤后,工作稍显迟慢。不过他向上级保证,马上就要建立新的缉毒大队,从编制到设备都将有一个全面的提升。
送走上级检查团的齐怀远回到家中,正准备出门,发现门口站着个穿军装的小伙子。仔细一看,原来是刘文艺,这个在凤凰岭疗养院的警卫员,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齐怀远赶紧把刘文艺让进房间,招呼姜媛:“出来招呼一下,刘文艺来了。”姜媛听到后,从卧室走出来。
“快快,坐下。”姜媛一边招呼一边沏茶。这让刘文艺有些不好意思,他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首长,您要是有事儿,您去忙吧,我以后再来。”
“没事儿,你在家等会儿,你阿姨陪你说会儿话,我去接个人。咱们中午一起吃个饭。”说完齐怀远拿上警服走了。刘文艺又高兴又紧张,他觉得齐怀远没拿他当外人,毕竟人家是市公安局的局长啊,自己就是一个小战士,感觉有些受宠若惊。这次来,更是有些紧张,主要是想请齐怀远帮个忙,听到局长留自己吃饭,更加不知所措。
“阿姨,要不我回去了,等齐叔叔回来再说吧。”刘文艺看着忙碌的姜媛说,这也是他第一次称呼齐怀远叔叔,他觉得这样称呼很亲切。
“没事儿,别客气,一会儿就回来了,他去接咱们永庆市的大亨毛永刚去。”姜媛说着递给刘文艺一个苹果。
其实从刘文艺的本心讲,他也不想走,这次来找齐怀远也算是投石问路。他想让齐怀远帮忙问问考军校的事儿,如今这个社会,有人和没人是两种概念。再一个原因,他是想见见齐齐,过完春节,部队忙得很,正在准备新年的工作,没时间给齐齐打电话,信息也没发。部队正在抓保密工作,所有战士或者不够级别佩带手机的干部,手机一律上交。现在好不容易周末可以外出了,刘文艺假借考军校一事,来看看齐齐。
姜媛坐下来,看着局促不安的刘文艺问:“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找齐齐她爸啊?”刘文艺拿着苹果来回转动着,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他听部队的老兵们说,要想找领导办事儿,就要先打通家属这一关。不知道在公安局长这里管不管用,既然姜媛问了,那么何尝不跟这个局长夫人说说呢。想到这里,刘文艺说:“阿姨,你说我能考上军校吗?”
姜媛呵呵地笑起来:“哎呀,是不是打算让你齐叔叔帮忙考军校啊?”这就是刘文艺的目的所在,但是他不能这么直白地回答,他要用另一种说法来与姜媛交流。
“阿姨,我想打听军校的录取分数,看看我有没有把握。”刘文艺说。
“你齐叔叔是地方警察,跟部队不一样的。不过我听他说过,陆军学院他有好多同学。”姜媛一副慈祥的表情让刘文艺倍感亲切。
刘文艺站起身说:“我回去了,等齐叔叔回来麻烦您问一下吧,先谢谢阿姨了。”
“别走啊,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周冲正与张群谈论着如何让“蝎子”出山的问题,被一只手从背后拉了一下。吓得周冲赶紧挂掉电话,回头一看,原来是齐齐。齐齐在学校门口等了半天不见周冲回来,她就沿着周冲走的方向迎了过来,没想到在这里碰见周冲,还听他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周冲赶紧解释:“不好意思,刚才家里有点事儿,你自己回家吧,我去不了了,原谅。”
齐齐一听就急了:“什么?你去不了了?你答应的事儿怎么能说变就变呢。你知道吗,今天我爸让我和毛永刚见面,你看着办吧。”齐齐说完掉头就走,她的速度不快,她要等周冲追上来,想看看周冲到底心里有没有她。周冲果然追了上来拉住齐齐的胳膊:“你听我说齐齐,我真有事儿,不然我给你爸爸打个电话吧。在电话里我跟他说。”
“你怎么说?你就说不让我嫁给毛永刚吗?”
“对啊,我劝劝他就是了。”
“如果他不听呢?”
“他要不听,我就说我……我喜欢你,你不能把齐齐嫁给别人。”
齐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周冲第一次说喜欢她。齐齐知道周冲是在哄她,但是这几个字从周冲的嘴里说出来,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齐齐激动得差点哭出来,她盼了大半年的一句话终于盼出来了:“你说的是真的吗?”齐齐追问着,她要让周冲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周冲认真地说:“当然是真的啊,不就是给你爸爸打个电话吗?很简单的。”
“不是这句,是另外一句。”
“哪一句?”
“假如我父亲不听你的呢?”
“哦,不听我的,我就说……”周冲这才意识到刚才由于着急说了那句喜欢她的话,他没想到齐齐会这么认真。看着强势的齐齐,周冲再一次坚定地说出了那句让齐齐高兴的话。
齐怀远开车来到岳父家的楼下,接上姜忠诚向机场方向开去,姜忠诚问:“不带着齐齐去啊?”
“来不及了,飞机马上降落了,接上她就晚了。”
姜忠诚一想也是,早知道这样派人去接了,何苦自己亲自出马迎接呢。对于毛永刚来说,姜忠诚接他算是够档次。
齐齐的电话打到父亲的手机上,没人接。再打,齐怀远接了:“齐齐啊,我和外公在路上,今天不能带你去接毛叔叔了,你回家吧。今天咱们在家吃,回去帮你妈妈忙活忙活。”不等齐齐说什么,电话就挂断了。
齐齐转头拦住出租车,带着周冲回家了。一路上周冲在琢磨着怎么跟齐怀远说,怎么劝阻齐怀远不要把女儿嫁给毛永刚。他脑子里还不时闪出张群和范林芳的影子,小胡子的信里写着交易条件。他要和“蝎子”合作到边境做点大动作,毕竟摇头丸生意利润太小,何况经过多重交易平台,等到了小胡子手里,基本就没利润了。他控制范林芳,其实是个幌子,主要是通过这种形式来提醒“蝎子”,这个市场还可以做大,由于“蝎子”在边境的关系,可以让小胡子更加顺畅地拿到大量的货。以上的交易,是需要和平共处的,假如“蝎子”不同意交易合作,那么小胡子会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他不会报警,他要用更加江湖的手段来了结这件事。
齐齐和周冲并排坐在后座上,司机开车的技术很娴熟,每到一个路口都是疾驰而过。齐齐借助着出租车离心力的作用,左右晃动着,时而碰在车门上,时而撞进周冲的怀抱。她喜欢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那种碰撞,来得那么突然,也来得那么及时。她恨不得永远这样晃动下去,一直到周冲把她扶住,揽入怀中。
出租车一个急转弯,接着又是一脚急刹车,停在了齐齐家的小区门口。这个突然的停止让齐齐有些恼火,她不想让刚才那种与周冲之间的碰撞结束。一怒之下,齐齐指着司机怒吼着:“你怎么开车呢?会不会开啊?”司机没说话,转头看着坐在后面的齐齐和周冲。周冲不想惹麻烦,从兜里掏出10块钱扔到前面的副驾驶位置上。拉着齐齐下车了。
齐齐站在小区的门口,含情脉脉地看着周冲说:“还记得你的话吗?”周冲皱了一下眉头说:“记得。”
周冲刚说完,齐齐拉着周冲的胳膊挎在一起。周冲使劲挣脱也没挣开,就这么被齐齐“挟持”着向家中走去。
周冲就这么被齐齐拉着拖着向前走,突然怀里的手机响了。周冲站在原地,示意齐齐接完电话再走,齐齐点头同意了,但是手一直挎在周冲的胳膊上。周冲有些无奈地看看齐齐,打开手机,上面显示了一个熟悉的号码,这个号码让周冲的脑子飞速转动着,怎么跟齐齐解释呢?齐齐看出了周冲的眼神,知道有什么事情,但是她不知道周冲接下来的动作是马上离开。
“齐齐,我得走,有急事。”周冲尽量把话说得委婉,或者说是更加温柔一些。齐齐的眼睛里迅速闪出泪花,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与周冲争吵了。她精心设计的见面计划就这么泡汤了,或许刚开始就不该哄骗周冲,她苦笑着。周冲有些尴尬地站着,他也觉得这件事儿不去不行。他心说,就算齐怀远真的把女儿嫁给毛永刚又能怎样,我周冲也阻拦不住啊,别说是一个腰缠万贯的毛永刚,就算是一个警卫战士刘文艺去追逐齐齐,我周冲也无能为力去阻拦啊。
“齐齐,你先回去吧,等我忙完了给你打电话。”周冲说完走了。
齐齐没说话,也没有目送着周冲离开,而是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那里才是她的阵地,那里才是她的皇宫,那里才有她施展能量的空间。
齐怀远和姜忠诚顺利地接到了毛永刚。
像以前一样,毛永刚还是穿着中山装,他认为这是前人留下来最适合中国人穿的服装,轻巧灵便不失大雅庄重。他的宽下巴总是刮得干干净净,这是他当教师时留下的好习惯。他眉宇间透着十分的睿智,这些年的商海遨游,没有改变他,反倒是他改变了永庆市的面貌。
毛永刚和姜忠诚坐在后面的座位上,相互寒暄着。毛永刚则不好意思地对齐怀远说:“让我们的公安局长来接我,实在过意不去啊。”
“哈哈,咱们谁跟谁啊。”齐怀远从后视镜里看一眼毛永刚。
“坐在警车里,知道的是我被市委领导接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被公安局给刑拘了呢。哈哈哈……”毛永刚调侃的话语让车上的气氛迅速轻松下来。
齐齐按了一下门铃,她已经调整好心态,她知道毛永刚今天要来她家做客,这个毛叔叔从小就很喜欢她,并且还教了齐齐两年的语文课。她要以最好的状态来迎接毛叔叔的到来。开门的是刘文艺,站在门口的齐齐脑袋嗡的一声,她抬头看看自己的门牌号,又看看刘文艺。
“你?”齐齐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是刘文艺。”
“我知道你是刘文艺,你怎么在我家?”
姜媛听到女儿回来了,赶紧喊着:“齐齐回来了?来来,帮妈妈把这蒜瓣弄一下,你毛叔叔最爱吃我做的凉拌黄瓜,还必须是蒜泥的。”
齐齐进门换好拖鞋,一直盯着刘文艺,这让刘文艺有些局促不安,贴着门向后转着身子。刘文艺就喜欢齐齐这种强势的表情,他觉得一个女孩儿能表现得这么真实,是一种个性美。齐齐快步冲进厨房,刘文艺关好房门坐在沙发上帮着剥蒜。
“妈,刘文艺来干吗?”齐齐小声地问。
“哦,他来找你爸爸有事儿,你爸没让他走。”
“今天毛叔叔回来,他在这里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啊?别忘了,人家可是你爸爸过去的警卫员,在疗养院的时候多亏人家照顾那么周到。”
齐齐没再说什么,从厨房门缝里偷偷看着刘文艺。刘文艺认真剥蒜的样子很可爱,像是雕琢一块美玉一样认真,并且很小心地将垃圾装进垃圾袋子里。一个男孩做事那么仔细,比我妈妈做事还周全,看来这家伙以后一定是个模范丈夫,嘿嘿嘿,齐齐偷笑着,心想,我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
楼下的警车格外醒目,尤其是车顶上那闪烁的警灯。院子里多是局里的同事,由于工作性质,这个院子里经常出现警车。车上下来了姜忠诚和毛永刚,齐怀远把车停好也向家中走来。
齐齐早早打开房门,站在门口等着外公和毛永刚的到来。姜忠诚走在前面,步伐坚定而有力,上楼的力量一点不比年轻人差。毛永刚自然也是步伐矫健。看到外公上来,齐齐冲出来扑了过来,抱住外公亲一口在额头上,这个动作让姜忠诚有些大喜过望,差点跌倒。齐齐放开外公,立正站好,行一个标准的军礼。毛永刚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出落得如花似玉的姑娘,转头看看姜忠诚:“这就是齐齐?比我走之前更漂亮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