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周冲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齐齐打来的。齐齐似乎也遇到了这样的困境,听到刘文艺说周冲家着火了,齐齐特别担心周冲的安全,从房间里出来到客厅去倒水,这个时候,她像周冲一样遇到了一件不想面对却又无法逃避的事情。
齐怀远还不算老,加上自己那个苗条的爱人姜媛。两个人在这个新年的除夕夜,像被丘比特射中那样,演绎着一场真实的身体大战。房门就这么虚掩着,从饮水机的方向正好看到床头的位置。齐怀远没有年轻人的冲劲儿,姜媛也没有年轻人的呐喊。但情爱的场景让齐齐无法躲避。她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只一刹那,身体的燥热让她喝下一大口水。
跑进房间,齐齐无法入睡了,父亲后背上的肌肉,突然让她想起了周冲,周冲也会这样健壮吗?训练的时候从来没见周冲光过身子,那次操场上的拥抱成了齐齐幸福的回忆,她记得周冲穿得很厚,用力抱的时候,能隐约感觉到周冲的僵硬。她不由自主地打开手机拨通了周冲的电话。
昏睡的周冲被铃声惊醒,有些不耐烦地说:“谁啊,大半夜的。”
“我是齐齐。”齐齐的声音显然很弱,很轻,她的脑海中时刻闪现着父亲的背影和母亲挣扎的样子,她不知道母亲是在逃脱还是在体会,她只知道这样的画面让她无法言说,身体的血液流淌得格外迅速,她要找人聊天,以便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周冲一听是齐齐,赶紧礼貌地说:“你好,新年好。”
齐齐听到自己心爱的男人的声音,亢奋的心情一下子被推向了一个不可救药的位置。她想象着周冲的样子,手不停地摩挲着自己含苞待放的身体。周冲能听到听筒那边的呼吸声,他无法知道齐齐在做什么,但是他能听得出来,齐齐与他饱受着同样的煎熬。
新年的第一天,周冲从张群的楼上悄悄地下来回家了,他不想再麻烦张群了,毕竟现在是春节,不能让张群的家人感觉不吉利,他要早起回家帮助父母收拾被烧毁的院子。
周冲在打扫一片狼藉的院子。母亲在墙根下用3块砖头支起了一个简易的炉灶,铁锅里咕嘟咕嘟地煮着饺子,周元林像个孩子一样,在院子里放着鞭炮。母亲告诉周冲,吃完饭要去各家拜年,这是风俗,周冲答应着,他计划吃完新年的第一顿饺子,就去张群家拜年。这将近半年的时间,张群给周冲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不仅让自己提高了生活的自信心,还让自己能挣到更多的钱,改善了家里的生活条件,出于感恩,他也要好好报答这个朋友。
吃着饺子的周冲,告诉母亲:“妈,过完初三,咱们去城里住吧?”话音刚落,张群的母亲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大喊着:“冲儿,救命啊。”说着张群的母亲瘫倒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周冲放下饭碗,冲向大门:“婶子,怎么了?”张群的母亲一个劲儿地指着家的方向,嘴巴动着却说不出话来。周冲抬脚冲向张群的院子,院子里已经挤满了街坊邻居,有的调皮孩子还在放着鞭炮。张群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嘴里叼着烟,身后躺着范林芳,她的身下是一片鲜血。
街坊们唧唧喳喳地说着:“赶紧送医院吧。”
周冲跑过去,把手指放在范林芳的人中上,这是他在警校学的基础救助知识。能感到范林芳还活着,手臂上割了一条深深的口子,随着范林芳间断的呼吸,还向外冒着血泡儿。
周冲跑过去拉着张群的肩膀:“走啊,去医院啊,还愣着干什么?”张群掐灭烟头,向楼上走去。周冲实在看不下去了,拉住张群向后一用力,对准张群的脸啪的就是一巴掌:“你还是不是人啊?你女朋友都成这样了,你还不慌不忙啊。”
张群看着周冲,擦了一下嘴角:“她不是我女朋友,她是个不要脸的女人。”街坊邻居开始交头接耳起来,都在议论着,不过谁也不敢大声说出来。周冲不想和张群理论,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救人,大过年的,总不能出人命啊。他掏出手机拨打着刘文艺的电话:“刘文艺啊,疗养院的吉普车能借用一下吗?救人。”
“车在,没司机。”
“我去。”周冲说着向疗养院跑去,他并没有驾驶本,但是他会开车,这是警校里开设的一个培训课。他边跑边拨打120急救电话。因为120急救车到达凤凰岭至少要半个小时,他打算自己开车迎着120而去。
坐在后排的张群揽着范林芳,眼泪淌在脸上,嘴巴里嘟囔着,周冲听不清楚说的什么,大概是什么黑帮逼命什么的。坐在副驾驶上的刘文艺与120通着电话,显然对方给出的答案让刘文艺不满意:“你们什么态度啊?这人都快没命了,你们竟然没有值班的。”刘文艺根本不听对方解释,“出车多不是理由,甭废话,你们就等着吧。”说完转头告诉周冲:“咱们自己到医院吧,指望他们时间来不及了。”
张群一路上不停地哭泣着,周冲也不知道如何劝说,只能加大油门向市人民医院奔驰着。
由于是春节第一天,医院里也显得格外冷清。除了几个闲散的医生护士在吃瓜子以外,基本上没有病人。刘文艺拿着军大衣向急诊处跑着,张群背着范林芳,周冲拔下车钥匙也跟了进来。医生是一个白白净净的中年人,皮肤可能是由于常年不受风雨的侵蚀,保养得特别好,细嫩细嫩的。
“怎么回事啊?”医生问。
张群赶紧放下昏迷的范林芳:“医生,救救她,她想自杀。”
医生简单看了一下范林芳的手腕儿,拿过一沓子单据,在上面划拉着:“去吧,直接到住院处。”
范林芳被张群背着到了住院处的手术室,那里的值班医生已经做好准备。
“手术室”三个字被白炽灯照得像死人脸那样惨白,张群蹲在手术室门口抽着烟。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即便是在酒吧里打打杀杀,也没像今天一样看到一个人奄奄一息的样子。周冲靠着手术室门口向里张望着,刘文艺继续拨打着电话:“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让你们领导接电话,你们作为120就是救死扶伤的,你们不能及时出车救人,就有责任。”周冲回头看看刘文艺,他这才悻悻地挂了电话。
手术室的门开了,护士长走出来说:“病人失血过多,现在我们血库的值班员不在,你们谁是AB型?”刘文艺一听就火了:“你们这些医生干什么吃的,120没人值班,血库也没人值班,什么破医院!”护士长不慌不忙地回答:“你们要是觉得条件不好,可以转院。”说完转身想走,被周冲喊住了:“我是AB型血,抽我的。”
人民医院病房里只有范林芳一个病人,张群摸着她的头发,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周冲说:“谢谢哥们儿。”其实周冲不想躺在床上休息,他这样的身体根本不在乎这点儿血,可是人家医生有医生的道理,让你休息是一种推卸责任的方法,万一晕倒或者出现意外,责任就不在医生了。
范林芳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哭泣,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昨天晚上还跟张群缠绵在一起,今天早上就要自杀。这让张群无法接受,当时范林芳有些犯瘾,向张群索要摇头丸。张群当然不想给,再说手上也没有,面色焦黄的范林芳自杀的原因不是因为毒瘾发作,而是被黑帮利用。
永庆市这个弹丸之地,却隐藏着一个号称“青红”的黑帮。过去一直隐藏得很彻底,偶尔参与一些抢劫行动,现在他们浮出水面要做大买卖了,那就是涉足毒品。他们的计划可谓气势庞大,一出手就要直接开进边境,这在一般人那里只能是想想而已,但是在青红帮的计划里,正一步一步地实施着。
范林芳被青红帮盯上,是因为她放荡的性格和随时能找到摇头丸的便利条件。范林芳的小腹上已经有一个明显的疤痕了,像是剖腹产留下的疤痕。连她自己都纳闷儿,这个东西什么时候留下的,自己竟然不觉痛痒。她极力回忆着与这些男人之间的关系,跟着张群之前,酒吧里她是个完整的女孩儿,后来就变成了女人,但是身体仍然完整,没有疤痕。跟张群后,慢慢接触毒品,范林芳从吞吃摇头丸上找到了一个怪异的结论,那就是吸毒可以减肥。她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诱惑了很多胖女孩儿参与进来,效果自然很明显,这也成为很多女孩减肥的良药,这样一种畸形的理念,葬送了无数女孩的青春和生命。
后来接触了吕明明,这个看似正经的警察,给范林芳极度的呵护。他对范林芳从没有过戒备心理,他能感觉到范林芳在吸毒,可他从来没有阻止过她,他认为让自己喜欢的女孩高兴是最关键的。吕明明知道他与范林芳不会有结果的,只是逢场作戏罢了,一个是饥渴的小警察,一个是需要呵护的女孩儿,两个人相互利用着,很简单很实惠的关系。
后来范林芳接触了小胡子,范林芳被小胡子盯上后,就一直处于亢奋状态中。源于小胡子强壮的身体,更源于小胡子挥金如土的大气。认识后的第三天两个人在永庆市最大的国都大酒店开房了,范林芳被小胡子高超的技术折服了,她从来没有被如此地点燃过,她似乎进入一个永远快乐的天堂,即便是昏迷中也能体会到小胡子带给她的快乐。范林芳睡了两天,就这样在国都大酒店睡着。醒来后,她看着微笑的小胡子,幸福地差点哭出声来。
范林芳发现了自己的伤疤,那是小胡子在国都大酒店找人干的,里面植入了半斤的沙子。如果不是与小胡子疯狂地缠绵,范林芳可能还不曾发现,感觉到小腹坠疼的时候,她哭了,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伤疤。
小胡子就是青红帮的帮主,他要锻炼范林芳身体的承重能力。青红帮要到边境实施携带计划,他要一直把范林芳的承重能力锻炼到三公斤为止。这个计划说出来时,范林芳几乎要疯了,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为一个毒品运输工具。迫于小胡子的压力,范林芳只能忍受着暂时离开,但她没有想到张群会带她回乡下过年。
除夕的夜里,周冲躺在张群家,被范林芳和张群激战的情绪点燃着。其实张群与范林芳在争吵,范林芳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张群,她要张群想办法搭救她。可是张群也无能为力,他听说过永庆市的黑帮,但是从来没有接触过。小胡子这个人他是见过的,一个不起眼的家伙,没想到永庆市竟然隐藏着这么一个家伙。
范林芳想到了报警,她要把整个毒品市场搅乱,而张群哪能容忍她做这样的事情,于是两人在除夕夜里反复争吵,升级到范林芳割腕自杀。周冲看着讲述中的范林芳,猛然从床上蹦下来,掀开范林芳身上的被子,把手伸向范林芳的病号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