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推开那几个粗鲁的丫鬟,将青缳往怀里揽:“青缳不怕,京云来看你了。”
“京云!”受惊的女子直往他怀里钻,将他抱得紧紧的,身子直发抖:“我昨天看到青书了,可是她们不让我去找他……我是真的看到青书了,他在吹笛子,让我过去……”
京云扶她坐下,揽了揽她的肩,告诉她他听到了,而后看向那几个面生的丫鬟:“谁谴你们来的?”他记得他只安排了文姝和文清两个丫头来服侍青缳。
“是大夫人让我们过来的,说只要三小姐发病,就用绳索绑起来……”
“放肆!”他大呵,怒起来:“滚出去!”
“是,二少爷。”
等这几个粗蛮的丫头退出去,他望望四周,发现他送给青缳的两株南诏幽蓝花不见了,每道门上都挂着把大银锁,明显是青缳走到哪就锁到哪,极其过分。
“二少爷,这些都是大夫人的吩咐,说小姐夜里太吵,需要在手脚上套上铁链。”
他剑眉皱了一下。
“京云,你不是去帮我找青书了吗?为什么他到今天都不来看我?”他怀里的女子,一张白嫩小巧的脸蛋犹如刚刚绽放的茉莉花,洁白而芬芳,一双黑珍珠大眼折射出祈盼的光芒,一眨不眨。她的小手紧紧拽着他的袖子,不肯放。
他看着那张日见消瘦的小脸,哑声道:“等青缳学会‘清心普善咒’,霍先生就会回来了。青缳,我送你的那两盆幽蓝呢?”
“幽蓝?”青缳迷茫的望望那种幽蓝的空花盆,双瞳更加发散:“我不知道,我给它浇过水后,它就不见了。”
“我有办法让它重新变出来。”轻雪带着丫鬟出现在门口,双眸含笑。刚刚有人知会她,凤舞的疯小姐病发了,所以她才匆匆赶过来看看。这次,她才看清这位三小姐长什么模样,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跟京云有几分相似,只是脸色不够正常。
“端杯茶水来。”她吩咐丫鬟。
“小嫂嫂,这两株幽蓝是我托人从南诏带过来的稀有品种,养来给青缳治病的。”京云朝她走过来,近看之下为她如今的模样恍了下神,笑道:“想必小嫂嫂知道不少奇花异草。”
轻雪同样笑了笑:“奇花异草的事,漓落倒是知晓不少,我只是恰好需要幽蓝给我一个妹妹治病,所以才对此有些研究。”她接过丫鬟手中的浓茶水,先给那两个花盆培了一捧新沙土,再浇上水,“幽蓝长在南诏最高的戈壁上,日经风沙而没,夜历甘露而出,是一种可以自由伸缩的奇花。可能是青缳给它浇了过多的井水,让它缩回土里了。一般情况下,幽蓝只需要培沙土,不必浇水的,到了夜里有露水的时候,它自然会出来。”
“呀,幽蓝果然长出来了!”青缳一声惊叫,快速朝那两盆花扑过去,差点踩到裙摆。
轻雪在京云身边坐下,静静望着那欣喜若狂的女子:“青缳是如何得了这病?这两盆花,一定是她的情郎送给她的吧。”
“恩。”京云亦怜宠的看着妹妹,怅然道:“几年前青缳爱上了一个乐曲先生,为此茶饭不思,不解相思,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霍先生突然远走南诏,一去杳无音信。去年他可能得知青缳有了这心理障碍,遂送来了这两盆南诏之宝。不过他不知,青缳曾经有过他的孩子。”
这样说着,他俊美绝伦的脸暗淡下来,凤眸中隐隐有了忧郁。
轻雪看着,只觉这个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的男子跟青缳一样,可能也爱上了一个不能爱的人,遂静默了一刻,起身告辞。
“小嫂嫂。”京云跟上来,与她并肩而行:“你可知大哥今日去了哪里?我想跟他商量一下青缳的事。”
“听阿九说他去了洛城的总号,号里来了几个大客商,需要他亲自接见。”这些都是在用早膳的时候,听阿九说出来的,说他一大早就出府了,只带了冥熙一个随侍,“如果是关于青缳的事,你可以跟我谈,现在凤舞的内务是我在打理。”
“京云想将青缳送往玄清寺,那里环境清幽,比较适合静养。”
她思索了一下:“玄清寺本属你们凌府所有,佛光谱照,普度众人,只是饮食清淡,不大适合青缳现在的身子,不如就留在府里,我让人细心照顾。”漓落在寺里被尼僧打断腿,如此狠心,想必也不是什么菩萨心肠的。
“好,多谢嫂嫂。”京云踟躇片刻,终是选择相信她。
夜里,她在灯下算凤舞的日常开支,门上的珠帘子突然被拨响。
“爷,夫人在……”
男人已经走进来了,身上带了淡淡的酒香,突然一把将只着单衣的她拽起,抱到帐子里。
“爷?”她被吓到了,推开压在她身上的他。
他不出声,只是一个劲吻她,湿热的吻由耳垂到脖子,并扯开她的衣裳,压住她挣扎的双腿。
她身上被他灼热的唇吻的酥麻麻的,只觉他时轻时重,不太轻柔,直到他的唇从胸口游移到下腹,她的手才有机会推他。而这个时候,他也重重将她放下了,突然冷道:“出去!”
他身上有酒气,却分明没有醉。
她看他一眼,安静揽好衣裳走到外间,收拾她桌面上的帐本。床就让给他睡好了,只要他不要再莫名其妙。
半晌,帐子里没有动静,他可能真的睡了。她让善音去端参茶,自己则重新铺开帐本。舅舅说,府里的财政素来由大夫人一手管制,是老凤主订下的规矩,府里的人都不得忤逆。而这个大夫人在交出凤舞后,划到凤舞的月饷却少之又少。
凤舞里各位主子加上婢子家奴,也差不多百来人,五十两百张嘴,怎么够吃一个月?
她抿了抿唇,一下子将本子合上了。抬头,看到素袍男人坐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