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宠溺一笑,搂着她往外面走:“让他睡吧,我们去练剑。”
“好。”
傍晚,一家三口围在饭桌旁用膳。
轻雪暗咬银牙,看着对面不肯乖乖吃饭的小家伙:“用膳的时候不准坐在爹爹腿上,下来!”
小家伙小脑袋一歪,对她扮了个鬼脸,短胖的臂膀继续搂紧长风的颈项,张着小嘴:“爹爹,再喂一口!”
长风给他喂一口米饭,笑道:“别经常惹娘亲生气,不然她会变老。”
“像爹爹这样吗?”僢儿眨眨明澈的大眼睛,小手摸上长风饱满额头上的纹路。
长风和轻雪同时为之一怔。
轻雪放下玉箸,对白璧道:“抱他下去吧。”长风在一****变老,试过很多药物了,却没有办法挽回。
“让他留下。”长风抬手示意白璧退下去,俊脸上始终带着宠溺的笑,将僢儿抱到一边坐下,“听说你做风风大盗了,这个风风是指爹爹吗?”
“嗯!”小家伙重重点头,跪在长风的腿上,一下子来了劲:“那些姐姐好漂亮,好香香,爹爹不应该只跟娘亲一个人玩亲亲……”
“僢儿。”轻雪双目含笑,很温柔的唤了他一声。
小家伙扭头看她一眼,又快速转过来,使劲往长风怀里钻:“娘亲没有那些姐姐温柔,经常扣僢儿月银,打僢儿屁屁……”
轻雪凤眸一眯,声线微微拔高,笑比褒姒:“还有呢?”
“还有,不准僢儿跟那些姐姐来往……”
轻雪睨他一眼,对长风道:“我决定将他永远留在这,直到他长到十八岁。长风,你觉得怎样?”
“很好。”长风笑道。
“我不要!”小家伙这才急急跳下爹爹的腿,扑到轻雪怀里,小脑袋蹭啊蹭,“娘亲最美丽,最温柔,最善解人意,最知书达礼,最……”
“好了。”她拉开那不断在她胸前蹭来蹭去的小脑袋,拎起小领子,交到白璧手里:“若发现谷里被毁一草一木,日后不准出谷!”
“娘亲,你最恶毒!”
长风抿唇大笑,等白璧将小家伙抱出去,伸臂将轻雪揽到腿上坐着,“皇上的病情如何?”
“不大乐观,我正试着用碧海珠为他回天续命。”她窝在他怀里,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想起白日里遇到的那个孩子,“长风,我今日遇到慕曦的孩子了。”
长风猛的一惊,忙掺起她,很严肃道:“你遇到弈轩夫妇了?”
“没有。”轻雪摇摇头,将脸偏过去,望着外面的夜色,“我只听那孩子说他要去白湖找父王,他的父王便是睿宗王,并会使凤翥的漫天花雨。长风,那个孩子还活着,说明我的孩子已经……”
“雪。”长风搂过她,紧紧的,“别难过,你现在还有僢儿。僢儿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只要过得幸福就好。”
白湖与京城,只有一个时辰的脚程,是京城周围最富饶也距离京城最近的一座池城。其以淡水湖白湖盛名天下,五年内战,成为睿宗王的京都之城。
这日,天朗气清,艳阳高照,一匹快马乘风而来,急急停在睿宗王府门口。拉缰勒马,马背上跳下一个高壮魁梧的男子,穿一身银甲,头戴银色盔翎,肌肤白净,浓眉飞扬,鼻梁高挺。
“听说我的小侄儿从洛城过来了,快让我这个表舅瞧瞧!”他抡着把天罡银斧,跨着大步扯着大嗓门,威风凛凛往王府里走。高壮的体魄已不见当年的肥胖,五年征战,练就一身铜墙铁骨,膀粗腰圆。
“玖笙,你来了。”王府大殿走出一个五旬华袍老者,方正脸,飞扬剑眉,眉眼与阿九有几分相似。他示意下人给他接下沉重的天罡银斧和银色盔翎,说道:“王爷不在府上,两日前有事去了京城,凌綦小家伙从洛城赶过来没见着他,正生气呢。”
“父王,让阿九去见见他,试试他的武艺。”阿九不以为意笑道,要往后殿走。原来,这阿九便是乌氏淮阳王失散多年的儿子,凌弈轩相见不相认的表弟。当年淮阳王与祁阳王两兄弟争夺王位,祁阳王趁大哥出征在外,伏击回娘家省亲的淮阳王妃母子,致使淮阳王妃惨死,婴孩阿九落入乌江。
落江后的阿九起初是让一个云游四海的得道高僧所救,在终南山灵隐寺养至蹒跚学步,便送给山上一痛失丈夫,无儿无女的寡妇,做了捕蛇少年郎。五年前,阿九让云浅唆使带兵出城,被三王爷拓跋睿晟生擒活捉,做了降将。那时霍廷鹤领兵一路护送淮阳王至洛城,约至洛城外月心亭,让淮阳王凌弈轩两舅侄单独见面,方解开一切误会。
如此,阿九才让淮阳王从三王爷手中要回来。而后机缘巧合下,淮阳王看到阿九胸前的那块葫芦肉痣胎记和当年阿九落江时穿的那件小衣裳,父子才得以相认。现如今,阿九掌管五万精兵,任凌家军卿子将军,留守白湖。
“玖笙。”正值壮年的淮阳王拦住他,脸色沉重道:“綦儿在路上遭人暗算,伤的不轻!”
“什么?”阿九一个激灵,怒目金刚:“是谁做的?”
“化功寒魄针,綦儿可能遇到了白帝子,传说中的那对神医夫妇。”
“这下不大妙了!”阿九急吼一声,忙大步走到凌綦的房间,果然见到五六岁大的孩子盘腿坐在床上逼毒。
孩子五六岁大,穿了一件胸前挂祥麟威凤玉坠的紫红色小袍子。青幽幽的墨发用玉簪子挽起,剑眉飞扬,鼻梁挺直,五官与凌弈轩同出一辙,都是美男子。只是这孩子脸蛋很瘦,没有一丝孩童该有的婴儿肥,反倒大眼冷漠,神情冷凛,有些早熟。
听到阿九的脚步声,他睁开那双睫毛修长的大眼睛,“九叔叔,我的内力被毁了三层。”
“告知你父王了吗?”阿九摸摸他的小脑袋,坐到他身后,探一掌助他逼出寒魄针。只可惜那寒魄针早已化成寒水融入血液,无法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