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轩附近,有一处雅致小院,院里种满竹子,风起的时候,竹涛声声,别有一番韵味。这儿,乃凤仙儿的私宅。凤清轩老鸨的房子,并不引人注目。
黑衣蒙面人蓝天却从后门悄悄潜入这所宅子,如在自己家中一般,自己给自己斟酒,也不须下酒菜,只一杯接一杯往肚里灌酒,后来觉得不过瘾,索性举起一坛往肚里倒,胸前衣襟尽湿,耳边回响的仍然是凤仙儿的问话;爷,即便这个奸细女人害了你身家性命,害凤清轩灰飞烟灭,害爷阖府毁于一旦,爷亦不肯伤那女人一根毛发?
他答了不!他答了不!可他明明知道她在害他,寿诞的贺礼便是凭证!他甚至亲眼见她给他带了绿帽子,可他仍然答了不!他不应该啊!或许,他只是意气用事,或许,他只是为了堵凤仙儿的嘴,他内心不是这样想的!一定不是!
“啊——”他愤懑长啸,将空酒坛随手一扔,摔得粉碎,自己仰天一躺,醉倒在凤仙儿的榻上。
迷蒙中,有人点亮了烛,烛光耀眼,刺得他半眯了眸,烛火摇曳中,他仿似见到两年前的夜晚,戴昆仑奴面具的女子,一双明眸,顾盼生辉……
“初儿……”他低声呢喃,揉了揉眼,榻前果然立着一名女子,白衣如雪,巧笑嫣然,不是初儿是谁?
“初儿……”他伸臂揽她入怀,今晚的她,如此乖巧,柔软的身体窝在她怀里,像她怀中的小白……
“初儿……初儿……”他不断低唤她的名字,轻柔地,细密地吻着她,吻着她的额、她的眼、她娇俏的鼻尖,她……柔软的唇瓣……
“初儿……我错了……两年前我就知道自己错了……她不是你……不是……可是她那么温柔,那么爱我,虽然有点小坏,可我娶了她,立了誓,便不能负她……初儿,你为什么还要到我身边来……为什么还要来搅乱我的一切……初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醉语呢喃,细密的吻滑至她颈间,贪婪地吸着她的气息,然这气息却让他全身一凛,定睛细看,在他身下红了容颜的是凤仙儿……
“走开!你不是她!不是!你们都不是她!”他将凤仙儿推落在地,翻身沉醉下去,嘴里仍在呢喃着酒话,“初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无论你做了什么……无论你把我惹得多么生气,我最后都会原谅你……为何要原谅你……”
凤仙儿从地上爬起来,两腮早已挂满泪水,轻轻卧于他身边,手指触摸者他光洁的脸,这张脸还和十年前无异啊!可是,她却年华已逝……
她泪雨磅礴,她永远也没有机会让他在梦里也念着她的名字,她知道她不配……
“可是,爷,若没有了我,你怎么办?”她沾满泪水的脸贴上他脸颊,“你上何处放心放意地一醉方休?你上何处毫无遮掩地吐露真言?你上何处卸下沉重的假面?所以,爷,小凤满足了,小凤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
能够这样躺在一个男人身边,却永远什么也不做;能成为一个男人放下所有重担而安然栖息的港湾;能成为最了解一个男人的女人,于她来说,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凤仙儿迷茫了……
春,乃多雨之时节,屋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雨丝,淅淅沥沥打在竹叶上,和着竹涛阵阵,又起风了……
然,任屋外风吹雨打,这屋内,却安宁清净,直至清晨……
一夜细雨后的晨,比平日更显透亮,凤清轩里沉睡一宿的云初见也伸了个懒腰,春睡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寻找蓝天,然而,屋子却空空如也,她心里像突然失去了依靠一样,惶惶起来,更怕老鸨凤仙儿又来逼自己接客,立时起身穿衣,直至坐于妆台梳妆的时候,才发现铜镜上的字。
她抚着那些大红的胭脂写上去的字,惶惑的心才渐渐平息。既然蓝天说不会再有人欺负她,那么,她就相信,这凤清轩没有人再来动她……
如她所料,这整整一日,凤仙儿都没进过她的房,一日三顿亦有人按时奉上,只是她不知道,如果自己擅自离开这里,南陵璿会不会掐死她……
透过窗户四处打探了一下,护卫还是随处可见,这个想法显然是不够聪明的……
无聊了一整日,不过是弹琴写字画画之类,一天倒也过去的快。
今日的头牌,已经换了一个,楼上亦能听见大呼小叫的竞价声,这帮酒色男人,永远那么无聊……
这青楼女子的房间,倒是样样都有,琴棋书画女红,只要会,便尽数具备,云初见无聊至极,想到蓝天屡次救了自己,是不是该送他个什么礼物表示感谢呢?看着那些针线盒,她想到了亲手绣一个荷包给他,念头一起,便拿针捻线,开始干活了。
才刚刚动针,便听门外脚步声传来,她以为又要逼她去接客,惊吓不已,打定主意这一次还要受害的话就一定从窗户跳下去,不顾后果了!
然脚步声中却夹着轮椅滚动的声音,她知道,无论谁来,对她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臭男人!死恶魔!既然瘸着脚就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呆在家里,没事跑到外面来干什么?还要上楼,这是折腾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