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宠爱茗思的吧……
自从有了茗思,她便再也无法接近他,他有茗思给他绾发,有茗思为他煮茶,他,不再需要她了,可是没关系,这样,她便可以自自在在呆在马厩里,没有人搭理,也就没有管她,那么,也就意味着没有了痛苦,不是吗?
好在独孤舞常常来陪她,给她带好玩的、好吃的,她的生活里就像多了个哥哥一样。只是,她仍然一直想不明白,独孤舞为什么要帮她……
那日,是福儿生辰,她和福儿自幼便如姐妹一般,福儿的生辰只有她记得,如今在王府,也轻易出不去,记得福儿最爱吃锦绣楼的酱肘子,是以决定自己去膳房做。
虽然云初见是相府千金,但娘是受冷落的偏房,平日受气受欺,膳食也比较差,她心疼娘,从小便摸索着自己下厨,也能做几个像样的菜呢,所以,决定自己做酱肘子给福儿吃。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不打算用王府的材料,求了独孤舞帮她出府买,没有银子,便取下头上的金步摇给独孤舞,让他拿去当。
独孤舞起初不肯,说他有银子,犯不着这样,可云初见却执意坚持,因为是送给福儿的礼物,所以一定得自己出银子,独孤舞最后无奈答应。
然而,独孤舞拿了金步摇进了南陵璿书房,将金步摇交给南陵璿。
这个金步摇他迎娶云初见时连同聘礼一起下给相府的,而云初见似乎也只有这一套首饰……
南陵璿拿在手里把玩,双眸微眯,“哦?叫你拿去当?为何?”
“说是给福儿,不,应该是奴儿过生辰。”独孤舞如实答道。
他微觉诧异,“她一个相府千金,沦落到要典当?再者,她没有月例银子吗?”
“有没有月例银子要问正妃了,至于相府千金嘛……”独孤舞迟疑了一下,“听说云王妃的娘亲在相府不受宠,她娘亲乃是青楼出身。”
南陵璿脸上便现出鄙夷之色,“哼,青楼女子能教出什么样的女儿,果然是婊子生的!”他手指用力,手中的金步摇被扳弯。
独孤舞便不出声了,告退出去,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是矛盾和纠结……
书房内,只听乒乓数声,传来瓷器坠地的声音,某人紧拽了金步摇,胸中愤懑,他给她的聘礼,竟为了一个丫鬟,被她轻轻易易拿去当,他这个夫君在她心中还比不上一个丫鬟吗?
至晚间,云初见提着小食盒,悄悄来到承锦阁。远远的,便听见茗思的嬉闹声,心,像被根针刺了一下,遂提醒自己,不去想,不去想,不想就不痛了……
然,茗思和南陵璿的对话却声声入耳……
“璿哥哥!茗思给你泡的茶好不好喝?”
“好喝!茗思最是心灵手巧,只不过,别累坏了,璿哥哥会心疼的!”
“不嘛!茗思愿意为璿哥哥付出一切,璿哥哥,茗思不喜欢你那些女人,在车越国,男人只娶一个女人的……”
“好!总有一天,璿哥哥的身边只有一个女人!”
“璿哥哥,该沐浴了,让茗思伺候你好吗?”
“别!叫小禧子来,在璿哥哥心里,你是纯洁如玉的丫头,等我们大婚那天……”
“那……以后璿哥哥不可以宠幸别的女人!”
“好……璿哥哥答应你!”
……
她心中一凉,手里的食盒差点掉落……
就当刚才说话的是另一个人吧……
沉思间,福儿捧着茶壶出来,云初见大喜,正愁不知怎么去叫福儿呢!
“福儿!”她轻唤,招了招手。
福儿见到她,也是异常开心,“小姐,这几天你还好吗?福儿担心死了,可是又不能离开承锦阁半步。”
云初见凝视着福儿手中的茶,寻思是不是茗思泡的呢?随口问道,“这是什么?”
福儿瘪了瘪嘴,“就是茗思郡主泡的茶啊!难喝得不得了,和小姐你泡的简直天壤之别,真不知王爷怎么爱喝!”
云初见解开壶盖,光闻香味就知道不怎样,用手指点了点,更是糟蹋了这上好的龙井……
“福儿,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品茶关键不是茶好不好喝,而在于泡茶人是谁,若是心仪之人,再难喝的茶也如甘饴,若是不合心意之人,再香再好的茶,也不过尔尔!”话说得轻松,那令人酸痛的嘲讽怎么也挥不去。
“算了!”云初见抛开龙井茶的事,把食盒递给福儿,“福儿,这是我亲手做的酱肘子,比锦绣楼可能差远了,你将就着吃吧,王府不比从前,今年的生辰可就委屈你了。”
福儿接过食盒,感动得热泪盈眶,“小姐,福儿不知道该怎么说,福儿能跟着小姐,是福儿一辈子的福气。”
“傻,别哭啊!快尝尝好不好吃!”云初见用手指给她擦着泪,自己心里也酸酸的。
“嗯!”福儿拼命点头,打开食盒,刚夹起一块肘子准备吃,却突然横出一只手,将肘子拂到了地上。
云初见和福儿两人不约而同回头,只见碧儿和喜儿气势汹汹地站在面前。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自开小灶给丫鬟?这王府里的用度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碧儿袖手一拂,整个食盒都掉到了地上,褐红色的肘子沾染上泥土。
“你……怎么可以这么浪费?这肘子是我的体己银子买的!”云初见看着自己的心血如此被糟蹋,心痛万分。
碧儿冷冷一笑,“浪费?你怕浪费你就把这拾起了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