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天,是灰白色的,阳光似穿不过这阴霾一般,整个王府都笼着一层阴冷之气。
南陵璿坐在轮椅上,一路紧绷了脸,眉心更结了一层黑气,直至轮椅到了绛紫轩,他才手指一扬,示意小禧子停下来,他需要调整。
闭了眼,深深吸气,让自己的脸色恢复平静,声音也平缓下来,“走吧!”
小禧子把轮椅推进绛紫轩的瞬间,他脸上现出热情洋溢的笑容,佯装看不见,目光四处游移,“岳父?岳父可来了?小婿参见岳父!”
绛紫轩内,车越王一脸僵硬的笑,茗思则嘟了嘴在一边生闷气。
南陵璿帝王之家的傲气和为人女婿的谦恭并存,“不知岳父到来,有失远迎!”
车越王却皮笑肉不笑,“哪敢劳驾王爷相迎,只是,我这女儿刁蛮任性,不听话,定不是个合格的王妃,只求王爷别嫌弃才好!”
这是拿话挤兑他呢?南陵璿一笑,“哪里!茗思和我自小在一块,最是活泼可爱,善解人意!我疼她还来不及呢!比如这几日云王妃差点丢了命,茗思作为正妃,宽容大度,亲自前去探望,处处为我着想,我可着实感动!幸好这云王妃无事,不然丞相怪罪起来,当面不敢怎的,只怕背地里没我的好处,这王府的日子也就不太平了!”
听他如此一说,车越王的脸色才有所缓和,“哦?我倒忘了!这云王妃是丞相之女!”说着还瞪了茗思一眼,“茗思!你看看,王爷对你可是赞不绝口,以后少使小性子!”
茗思听了南陵璿的解释,嘟着的唇也松了下来,心中揣测,原来他只是因为怕丞相怪责,才忧心云初见的生死,当下不服气地道,“丞相有什么了不起?我爹还是藩王呢!”
南陵璿微微一笑,不答。
车越王便训斥茗思,“女儿!如今你可是为人妻的,凡事不要太张扬!怎担当得起王爷的夸奖!真是!”说完朝南陵璿摇头,“王爷,我这女儿真是娇惯了!让王爷见笑!王爷想必累了,何不先歇息?”
“好!”他也不说别的,让小禧子推着他就进了内殿。
待内殿门一关,茗思就扯着车越王的袖子闹别扭,“爹!你说了帮女儿出气的!怎么反帮他说话?”
车越王低喝,“别闹了!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寻常!看得出来,有我在,他不敢看轻了你,你自己要争气!要懂得套住男人的心!最好争气点生个孩子,有了长子,你的身价就大不一样了!”
“知道了!”茗思心中还是别别扭扭,“爹,刑部的事怎么样了?”
“放心吧!马上就会有人来了!”车越王信心十足地一笑。
果不出车越王所料,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刑部来人了!
南陵璿不过刚刚入睡,小禧子便跑来告诉他这个消息,他惊然坐起,“你当真报刑部了?”
小禧子摸着头叫苦,“没有啊!奴才难道还不懂王爷的意思?”
原来南陵璿的意思也不让真报刑部,只不过当时心烦,拿这话堵住茗思的嘴而已,如今刑部是如何得知?又所来何为?
他冷哼一声,“贼喊捉贼!走!去看看!”
王府明佑殿,刑部官员王大人已在恭贺,见他坐在轮椅上出来,只道他看不见,先行见礼,“下官参见福王。”
南陵璿若平常一般淡然,“王大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那阵风把大人吹来我这里了?”
王大人作了一揖,“只因接到报案,说是有人谋害丞相千金王爷爱妃,是以不敢有所怠慢,接了案立刻就来了!”
“哦?”南陵璿冷笑,“不知大人打算如何断这案?”
“回王爷,下官要失礼了,可否允许下官搜一搜王府?”
他沉吟,“请便!”他倒要看看,这些人究竟要怎样!
得到他的许可,王大人出了殿,手一挥,刑部官兵便在王府穿梭起来。
南陵璿忽补充了一句,“慢着,王大人,承锦阁内子卧病,勿惊了她。”
“是!”王大人喊道,“承锦阁不用搜了!”
此时,茗思和车越王才从绛紫轩的方向急急忙忙跑来,极度关心地询问,“王爷,这是怎么了?怎的来这么多官兵?”
南陵璿目光淡然扫过她,微笑道,“别怕!只是来查案而已!”
“哦!”茗思似放了心,“我还道怎么了!刑部还真快啊!小禧子才去报了案,就马上来了!”
南陵璿听了,亦不语,只是浅笑。
不多时,传来一阵哭爹喊娘的声音,官兵竟然将披头散发的喜儿拖了过来,在南陵璿面前一扔,并扔下一个包袱,散开,里面几个药瓶。
王大人上前回道,“王爷,找到了!便是此女!这些药瓶里装的可是化骨散?”
南陵璿面无表情,平静若常,“叫独孤舞来辩辩!”
“是!”小禧子转身去了。
喜儿却趴在地上哀嚎,“王爷!王爷救命啊!什么破瓶子!奴婢根本就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王爷明鉴!有人栽赃奴婢!”
王大人手下的官兵便一脚揣在喜儿身上,“大胆!罪证确凿!还敢狡辩!”
官兵的无礼,南陵璿看在眼里,也不说话,一副泰然的样子。独孤舞很快便来了,拾起药瓶,打开细看,点头确认,“是化骨散没错!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