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璿苦笑,“小禧子,你这是何苦呢?”
小禧子抹着泪哭,“王爷,奴才不苦,奴才离开王爷才苦,若王爷一心要赶奴才走,那奴才便血溅王府!”
南陵璿蹙了眉,“哦?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小禧子见他动了怒,匍匐在地,“是奴才的真心!死也要死在王爷身边!”
南陵璿便一声哀叹,“也罢,这是最后一次!你可知道以后该怎么做?”
“知道!奴才知道!”小禧子全身汗湿,此次受惊不小,以后断不敢再擅自妄为!
“去外面,把候着的先生们都请进来!”南陵璿见事已了,吩咐道,小禧子即将出门时又叫住叮嘱,“去云王妃那问问,昨儿被打,今日可好?问她想吃什么,让膳房做去!”
“是!”小禧子虽然仍不喜欢云王妃,却也不敢再有二心。
“小禧子,是不是又想玩点别的花招,整整王妃啊?”南陵璿慢悠悠问道。
“不!奴才不敢!奴才哪里还敢......”小禧子一边倒退着走一边出了书房......
书房外站了两三位食客,均得南陵璿知遇之恩,小禧子请他们入内,自己便去了承锦阁。
承锦阁外,福儿正晾好衣服,端着盆子往里走。因云初见的衣服均要熏香,是以,福儿从不把衣物拿去给浣洗丫鬟们洗,每日自己洗了再用上好的香薰。
小禧子被王爷苛责,心中多少有不满,既然主子惹不起,那欺负欺负丫鬟,也算出出气吧!
他计上心来......
假意急匆匆往里冲,假意不慎勾倒晾衣竹竿,福儿刚刚洗好的衣物全掉在了地上,他手抓住青色袍子下摆一用力,袍子撕裂......
福儿听见响声回头,见刚洗的衣服全脏了,不禁气急,因是小禧子勾倒的,也只是敢怒不敢言,上前默默把脏衣服收进盆子里去。
小禧子却咳了一声,“这是谁允许你们在院中里晒衣服的?王府,晒衣服自有晒衣服之处,如今,害我差点摔倒不算,我的袍子可也勾坏了!”
福儿听了,果见小禧子长袍下摆裂了口,知禧公公得罪不起,自己和小姐在王府又极无地位,忙过来请罪,“禧公公,奴婢错了,奴婢下回不敢了,禧公公恕罪!”
小禧子憋住笑,指着自己的破袍子,“那如今,你看如何是好?”
福儿看了一眼,怯弱地回道,“那奴婢帮公公补好,如何?”
“补?你能补回原来的样儿吗?”小禧子有意刁难。
福儿自诩女红不差,连连点头,“能!能的!”
“好,那稍后我便让人送来,若补不回原样儿,可别怪我不客气!”他说完便入内办王爷给的差。
不多时,小禧子果然让小太监给送了袍子来,福儿缝时便发现,这袍子的裂口多处无法连接,显然是被人用剪刀剪了,忆起上午之事,她知是小禧子有意刁难,此时这样,是再也无法复原了......
云初见一瘸一拐地出来,见她捧着太监的衣服在发呆,心中便明白了一些,从她手里抢过袍子,扔了出去。
福儿大急,“小姐,不可扔!扔掉可就要倒霉了!”
云初见便道,“有什么好怕的?放心吧,若他来,我自有法子!就摆那里,咱不捡了!”
然,从日落西山,至皓月当空,子时已过,小禧子都没有来承锦阁要衣服,福儿忐忑不安,“小姐,禧公公这衣服不要了吗?”
烛下,云初见站着画画,画的是上元灯会,两岸灯火,人影重重,“放心吧,王爷不下令让他来,他断没功夫独自来的,王爷身边离不了他,然,今晚,王爷应该会来的......”
中午小禧子来看她的时候,她哼哼唧唧装了一阵病,按理,南陵璿便会亲自来看,是以她才描着丹青等候......
“可是,小姐,都过了子时了,王爷怎么还不来呢?”福儿望了望窗外的月色,一泄如银。
是啊......怎么还没来呢?云初见问自己。
说到底,还是盼着他来吧......
只是,她心底的月影凌乱里,只有一个他,而他的心里,又可曾有她方寸之地?凝视自己笔下的上元灯火,心头顿时烦乱,将画纸撕碎,再揉成团,扔到地上。
轻叹,“算了!歇了吧!你也歇了明早再收拾!”
无心再收拾凌乱的画具,任那一桌狼藉,缓缓至床榻,趴着就入睡了。必须得趴着,只因昨日南陵璿的巴掌打得太狠,今日红肿不堪,一碰就疼。然,莫名地,却并不因他下手之狠而怨恨他,忆起昨日种种,反羞红了脸,不禁扯过被子,盖住了头,又觉憋气,揭开被子......
如此反反复复,终于入睡......
然,刚迷了眼,便感被褥一动,她心惊,倏然醒来,却被人纳入怀中。
“是我。”耳边有温暖的呼吸。
南陵璿......
终于还是来了,她没料错......
只不过,是从绛紫轩来的吧......
屋内,烛已点亮,他将她翻转,欲看她睡眼迷蒙的神态,她亦一时大意,忘了自己臀部的疼痛,顺着他的力道翻身,立时”哎呀”一声,痛得弹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