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惊心动魄。
次日凌晨,云初见从昏睡中醒来,知道自己又抗过一次,太阳的温暖,从敞开的窗户斜射进来,照在她手臂上,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她会活着等待下一次痛苦的席卷……
不敢睁开眼,只微微动了动身体,感觉全身要散架了一般,然,这轻微的移动,却惊醒了榻边守候的人。
她感觉掌心里有暖暖的蠕动,睁开眼,是刚刚醒过来的封之虞,她和他,一直掌心相扣……
她先红了脸,缩回手,惊讶地发现他用布包缠的指,“你怎么受伤了?”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微微一笑,“没事,昨晚被一只小狗给咬了!”
她起初不明何意,傻傻地问,“哪有小狗乱咬人?这风雅居不是只有两只大狗吗?”
封之虞便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笑,她恍然大悟,脸彻底红透,“昨晚是我……”遂明白过来,还口道,“你才是小狗!”
他便哈哈大笑起来,目如晨星般闪亮,隐隐的,却夹着忧思,“楚姑娘,你不觉得你对我造成如此伤害,应该有所赔偿吗?”
“赔?你要我如何赔?银子我可没有!”如今她的日子可真是拮据了,不,应该说,她从来就没有富裕的时候,虽然贵为宰相千金,奢华富贵却从来都是云初蕊的事……
“银子?”他觉得很好笑,“你看我像缺银子的吗?”
对哦!她怎么糊涂了!他家是皇商,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那他想要她赔什么?
他伸了个懒腰,“昨夜折腾一夜,折腾得肚子饿了,你就陪我去吃点东西吧!”
云初见明白了他的意思,其实真正肚子饿的是她!她昨晚为封家做了晚饭,他们倒是都吃了,只有她,被封夫人拉着说话,一粒米没进……
“谢谢你,我去给你做吧!”她坐起来,却感到全身发软,又往后倒在床上。
风之虞不禁叱道,“你看你!这个样子怎么做饭?我不是让你做饭,我要你陪我去望江楼吃!你先梳洗,我在外面等着,顺便准备马车,你就等着舒舒服服享受一天吧!”
“可是……我还要做饭……”她没有忘记,她来封家是当厨娘的……
封之虞微怒,“你能否暂且忘记做饭这事?我爹娘都是很善良的人,不会这么刻薄,在你身子如此虚弱的时候还迫着你去做饭!我叫人来帮你梳洗!如果你再说一个不字,我扣你俩月工钱!”
世间有这样的事吗?因为雇主不要下人做事,而下人非做,所以要被扣工钱……
然,封之虞的话里有一种无法违抗的迫力,云初见看来别无选择了……
望江楼,顾名思义,位于江边。
日出江花,烟笼春水,坐于望江楼临江的坐席,吸入的每一缕气息都是水润水润的,不禁倍感畅快,所谓的疲倦烦恼也随之飘散在晨风里了……
“怎么样?这地方没来错吧?”封之虞凝视她淡淡的微笑问道,他想不明白,如此角色的女子为何来他家做厨娘,她的举手投足没有一丝一毫厨娘的影子,也不明白,她昨晚突发的怪病是什么,而更不明白,她娇小的身体承受如此剧痛后为何还能笑得如此淡然,仿佛世间万物不过拈指一笑。
尽管心中好奇万分,他却没有问,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示人的一面,她既隐于他封家,必有难处,她不愿说,他亦不会问。
对于他的问话,她亦只淡淡一笑,却对小二端上来的葱爆兔肉皱起了眉。
封之虞会错了意,以为她不喜欢吃杭州菜,“初来杭州,可能饮食不合口味,时间长了就习惯了,你看我,就挺喜欢这杭州菜的,不像我爹,非得吃原汁原味的京味儿!”
然,她却不是因此而皱眉,这兔子让她想起了京城王府的小白,原本在江南烟雨里淡去的愁思又萌生了。
愁思,愁思,这愁源自于思,若没有思念,何来愁?
她暗笑自己无用,任他如此对她,也无法斩断情丝……
可这兔子却无法再吃下去了,她问道,“公子,可否换一道菜,来些清淡小菜可好?”
封之虞恍然,“楚姑娘是不是曾经养过兔子,是以不忍吃兔子肉?”
她轻笑,算是承认。
封之虞的话便多了起来,“楚姑娘喜欢养动物吗?在下也一样,下回你在园子好好游游,就会发现我养了多少动物,光鸟就有一百多只,我最喜欢的就是犬,你只看见两只看门犬而已,后院还有几十只大犬呢!不错,女孩儿定不喜欢这类凶猛的动物,还是带你去看鸟吧!你呢?都养过哪些?说来我听听!”
云初见听着他那句“女孩儿不喜欢这类凶猛的动物”便觉得好笑,在她眼里,犬算什么?比犬更可怕的蛇她都养过,而事实上,世间最可怕的不是毒蛇猛兽,而是人啊……
看来封之虞家境丰裕,从来过的便是衣食无忧的纨绔子弟日子,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决定吓一吓他。
“犬算什么?我可养过蛇,还是剧毒的那种!”她轻描淡写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