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凤仙儿从她和福儿跨出凤清轩开始,她就一直跟踪着,她看着云初见去相府背了病重的娘出来,看着她历尽千辛万苦,却在王府吃闭门羹,直到看着云初见亲手葬了娘,才默默离开。
不过这一切,她都不会告诉爷,包括今天云初见收拾东西走人,她都看在眼里,但绝不会禀报爷,走就走吧,爷身边那么多女人,走一个少一个,也少一个害爷的人……
她暗暗冷笑。
雨渐渐停歇,太阳的金光洒在河岸,给新雨后的芦苇春草蒙上一层金色,未尽的露珠发出灼眼的光芒,天边,一道彩虹横空而过,整个事世间被雨水洗得透明了一般,让人忍不住深深吸气,吸入满胸雨后的清香。
“小姐!你看彩虹!”福儿欣喜地指着天边七彩的颜色。
云初见微笑点头,没错,彩虹!娘说,看见彩虹,就看见了希望。
“福儿!我们走吧!下江南!”听说,那里堪比天堂;听说,那里遍地流金;听说,那里稻香鱼跃;听说,那里有甘洌的虎跑,有最好的龙井……
为什么,还是会想到和他有关的事物?而他,却在她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与人春宵帐暖……
心中隐痛,立时把脑中那抹白色绝美的身影狠狠甩掉!其实,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寄托了满腔爱恋在他身上,而他,从来就没正眼看过她,在他心里,她只是奸细而已……
“福儿,上船!”她断了眷恋,坚决踏上踏板。
由于手头拮据,她费了很多唇舌才说服南下的商船带上她,并且答应一路给商船伙计做饭不收取报酬,老板才勉强答应让她上船,所以,她一上船就直接去了船舱的厨房,这样也好,她的容貌打扮,都太引人注目,躲在狭小的厨房里,让她有安全感。
当她第一次把做好的京味小菜端上桌时,老板赞许不已,似乎对她有了兴趣,开口问她身世,为何独身去江南。
她眼圈一红,道,“小女子娘亲过世,在这京城无依无靠的,因江南有个亲戚,娘亲遗言让我去投奔,是以带了妹妹一起南下。”
那老板脸上便有了遗憾之色,也不再多说什么,招呼云初见和福儿一起吃。
这一路,云初见十分勤快,不仅一日三餐周到,而且还帮着打扫,一只商船每日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老板每每见她,都露出满意的微笑。
二十余日后,他们终于到达杭州,下船时老板便问她,“不知姑娘亲戚住在何处?鄙人或可以派马车相送。”
老板原是好意,她一路辛苦,不收报酬,令人过意不去。
云初见下船之后,也正愁接下来该怎么办,何处栖生,何以谋生,老板这么问,她便上了心,佯装十分迷茫的样子,“说实话,小女子也不知具体住何处,只听弥留之时说起这么个人,如今只有一步一步寻找了。”
老板一听便道,“鄙人有个建议,不知姑娘可否愿意?在下姓封,京城人,在杭州有家丝绸店,虽然来杭州多年,但一只偏好京城的口味,恰逢在下的厨子请辞,不知姑娘可否愿意委屈委屈,去鄙人家中为厨?先有个落脚之处,然后再慢慢打听贵亲戚的消息?”
这话可正和了云初见心意!她假意思忖后答应,“如此,便谢过封老板了,小女子楚云儿,这是妹子楚福儿。”
为防不便,她化了个名,便跟着封老板去了他的绸庄,在杭州安定下来。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这封老板所经营的绸庄竟是全杭州最大的,不仅在杭州占有龙头地位,还远销京城,皇宫每年所需丝绸全是他所提供,他竟是一皇商!店号锦绣绸庄,而他家所住之处却颇为雅致,时逢春季,柳摇竹漫的,十分怡人,称“风雅居”,云初见对这个地方很满意,虽然只是厨娘,但娘说过,只要平安快乐地活着,无论贵贱,都是福了……
第一回掌厨,她做了几道地道的京味菜,如葱爆羊肉,京酱肉丝等等,因封老板是京城人,材料平日便有准备,经她妙手烹饪,虽是几个家常小菜,也颇具风味,以致封夫人饭后竟要亲见这新来的厨子。
忙完后的云初见擦擦脸,跟着丫鬟去了大堂,落落大方地向封夫人行礼。丞相的女儿,自然不会怯场,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风范,封夫人一见便喜欢了,拉她起来,赞道,“哟,这在外走着,谁想到会是个厨娘?这模样,这行事,皆是大家闺秀风范!”
封老板便笑了,“夫人,人家只是来杭州投亲的,原本就是闺秀,咱家占了这便宜,可别真把人当厨子看。”
“那是!那是!”封夫人答着话,眼睛却一直盯着她不放,一直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把京城里的一切都打听了个遍,自然也少不了盘问她的家底,云初见都淡淡带过了。直到最后,封夫人身后的丫鬟都打起了呵欠,才放云初见回去。
说实话,云初见自己也累极了,走回厨子房的路上一直打呵欠,突然,朦胧的月光下窜出一个人影,她惊骇不已,定睛一看,却是一俊魅男子,一袭碧色绸衣,双眸含笑。
“在下封之虞,楚姑娘,幸会幸会!”他作了一揖,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