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芦荻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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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5、戚老师正在宽衣解带……

5、

刘校长教学生动有趣,还交给同学“谐音联想记忆法”,很容易就把那些生疏的毫无关联的内容记牢固了,以致终生都不会忘记。在讲到当时的“社会主义阵营”的国家时,亚洲的中(国)、朝(鲜)、蒙(古)、越(南)四国还好记,可是挤在欧洲那一小块儿地方密密匝匝的七个国家就不好分清记住了。刘校长就用谐音编了两句对话,果然,同学们一下子就记住了,而且永世不忘。刘校长编的一段谐音对话是:

——“波捷兄(匈),您可见到阿罗宝(保)吗?”

——“在东德。”

欧洲的七个社会主义国家波兰、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阿尔巴尼亚、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和东德都包括进去了。

世界三大米市:越南的西贡,缅甸的仰光,泰国的曼谷。要记住这些,对于小学生来说,也是困难的。刘校长又提供了记忆法:越南的西贡——西南;缅甸的仰光——面(缅)能养(仰)活人;泰国的曼谷——太(泰)慢(曼)。

田明理在听了刘校长的开学第一课时,心中几度热血沸腾,感觉到了少年肩荷之重。后来听了刘校长的生动活泼的讲课,就更喜欢上地理课了。田明理以前也知道天下很大、中国很大,可是,“眼见为实”,自己有着真切印象的还就是自己天天看见的家乡那片狭小的天地:南到南李家;北到蒿河;东到碓头山、池村;西到能看得见的合山、黄山头。在自己的感觉里,好像碓头山、池村和合山、黄山头就是天地的东西尽头似的。自从学了地理,看了地图,画了地图,填写了暗射地图等,祖国的江河湖海山川城镇以及化外世界等都在自己的脑际留下了生动具体的印记,从而拓宽了眼界和心胸。

一回地理课考试完毕,同学们聚在一块儿议论着考试的情况。其中一个题目是:江淮省有哪几条铁路?田彦德同学说,他只知道夹河火车站,就填了个“夹河铁路”。夹河是津浦铁路离芦荻村最近的一个火车站。接着他转问田明理道:“哎,我的明理老啊,您怎么就记得恁清楚的呢?”田明理回答道:“学地理就是要把地图装进脑子里。单靠咱眼看脚量,能看到走到几里远呀!——俺解答这道题时脑袋里就呈现出一幅江淮省地图,图上清晰地显示着津浦、淮南和宁芜三条铁路。而津浦铁路就经过离咱最近的夹河车站。”

后来的语文课本有一篇课文《小蚂蚁游全球》,田明理很是喜欢。课文内容是:

我把地图画,画好墙上挂。一个小蚂蚁,从墙根向上爬。它爬到地图上的南极洲,又爬到澳大利亚。穿过印度洋,到了阿非利加。穿过大西洋,又到了欧罗巴。往东爬,到了亚细亚。穿过北冰洋,到了北亚美利加。往下爬,到了南亚美利加。穿过太平洋,它又爬回墙根下。没等喝完一杯水,全球七大洲、四大洋,它已经游完回了家。

这天,戚老师的丈夫来校探亲。当时学校里有两位女老师,一位姓戚,一位姓鞠。戚老师又黑又矮又粗,像个黑瓦罐儿;鞠老师又白又苗条,宛若一株盛开的白菊花。同学们喊戚老师时心里想着的是“漆”老师,而喊鞠老师时心里想的是“菊”老师。两位女老师合住在学校大门西侧紧挨大门的一间单间里。学校条件简陋,没有多余的房间,遇到来校探亲的,就把教室里的几张课桌拼在一起,做为临时的鸳鸯床。晚自习结束,待学生们离开教室以后,戚老师领着丈夫抱着铺盖、枕头等卧具来到六年级教室,拼好桌子后就开始铺床安枕。此时回到宿舍里的学生们早已溜出校门,来到教室外面的窗户下面,等待着“听话儿”。“听话儿”是特指躲在新婚夫妇新房外面窗下或者别的地方偷听新郎新娘的情话儿。在对****讳莫如深的中国农村,这也是孩子们接受性启蒙、性教育的主要途径之一。窗外,个子高点儿的学生能够就着窗口儿偷看偷听,个子矮小的就只能借助垫砖头、石块儿来增加自己的身高了。屋里亮着一支微弱的烛光渲染着些微温暖的光晕,卧具已经铺设停当,戚老师的丈夫已经率先钻进了被窝等待着。戚老师正在宽衣解带……此刻,窗户外面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外面寒气袭人,此刻风偏又吹了起来。贾立阳是个小个子,正跐在垒起的三四块砖头上攀住窗口儿目不转睛地往室内窥视着,寒风却吹得他嘚嘚嘚嘚地打起牙巴鼓来。旁边的同学生怕惊动了里面的鸳鸯,耽误了看好戏,便不耐烦地用胳臂肘子捣了他一下。不料砖头垒得不稳,“呼啦——噗通”一声,砖头倒了,贾立阳跟着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响声惊动了窗内,戚老师停止了解扣儿,举着蜡烛到窗口儿朝外照看着。窗外的学生们有的已经逃跑溜进校门,几个意志坚强者慌忙缩回脑袋蹲下身来。也许是因为外面刮着风,跌倒的声音在窗内听起来不太真切,戚老师照看了一阵,外面是漆黑的暗夜和呼呼风声,便端回蜡烛,坐在“床沿儿”上继续解扣子。不待扣子解完,便“噗”地吹灭了蜡烛,窗内顿时陷入比外面更黑的黑暗之中。那几个意志坚强分子,朝着黑暗的窗内,侧耳静听,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兴趣最浓的田彦德回头对田彦谦说道:“还是算了吧!人家两口子在屋里抱着亲热快活,咱在这外头‘卖晾姜(僵)’,划不来!”几个人哄笑一声,失望地离开窗口儿溜进校门返回东跨院儿北屋的地铺。

当时,男教师的家属来校探亲,每每都住上很长时间,所以都是在临近的村庄借房居住。农家土墙茅舍的空房还是容易寻找到的,而且只是“借住”,没有房租的概念。房客若感到过意不去,每每也送点儿小东小西,算作礼尚往来。王子立老师是西南沿河乡人,比较远,约四十里路,所以就把家属接来,长期借住在大孙家孙彦廷家的东厢房里。一天晚饭后,田明理跟着田彦谦、田立朝几个六年级的同学到王子立老师家里去玩儿。当时他们全家人都在。王老师的妻子姓马,曾经当过教师,所以虽是家庭主妇,同学们仍称呼为“马老师”,田彦谦更是把马老师认作了“干娘”;大女儿王宗文,在读五年级,是田明理、孙彦廷的同班同学;儿子王宗山,在读低年级。马老师正在翻着她的细软包袱,最后挑出了一小块儿花布和两子儿红绿丝线,又把丝线包在花布里递给女儿,让她给堂屋里的孙彦廷的娘送去。王宗文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给他们?”马老师嗔怪地瞪了女儿一眼说道:“快送去!恁大了,还不懂个人情本分的!”女儿努了几下鼻子嘴,做个鬼脸儿,乖乖地拿起小布包儿跑出去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