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世态言凉
离开山庄的三人朝着南陌的主城方向走去,一路上谁都懒得吱声,沉默着向前。平时吵吵闹闹的两人,现在却一句话都没有。嫣然盯着脚下的路,眼神呆呆的;海涯在看看四周的风景,依然保持着那个完美的笑容。南陌城里热闹沸腾,到处都是一片繁华景象,嗷喝声随处可闻,来来往往的人都盯着醉烟叹息:“那个人长得可真漂亮,可惜右边脸上多了道疤痕”。
醉烟看到有许多的孩子在人群中穿梭着玩耍,他们的笑容真的好甜美,小摊上散发出诱人的香味。热闹的景象对干醉烟来说是多么的新鲜,这样的景象让他觉得踏实,心里暖暖的。
只顾着东张西望的醉烟完全没有注意到别人都在盯着他看,海涯靠近嫣然轻声说:“你还真有先见之明,在他脸上弄了道疤痕,否则我们就寸步难行了”他脸上的笑容不变,一直笑眼看待每个人。嫣然瞪了他一眼说:“这么多眼光都埋不死你,你的脸皮还真是够厚的”转过头就再也不去理他,他依旧笑着对她。
人和客栈里一下子就走进了三个特别引人注意的人,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他们。有一个人脸上划了道疤,可是看起来还是很好看;一个墨绿色长发的男子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另一个人有着双犀利的眼睛,仿佛可以将人看穿。
刘三生精锐的目光扫过他们身上,目光落在海涯身上的双飞玉蝴蝶,蝴蝶翅膀上刻着的“和”字让他的神经受到了沉重一击,很快他又恢复了精打细算的模样,自己没做过亏心事,为什么要怕他。
人和的经营有五年的时间了,主人的真面目从来都没有人见过,他更不会出现在自己的店内,只知道他的身上带着一块刻着银白的“和”的双飞玉蝴蝶玉佩。虽然他从来没有出现却可以掌握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他,行踪飘忽不定,难以捉摸。
现在出现在店中,让刘三生觉得心里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到底那里出了差错。他一直想着,这回我可是三生有幸碰到这样的“待遇”,难道是自己的末日来临了,真是不明不白呀!海涯望了一下柜台对着徐三生笑了笑,笑得他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衣服上一片阴凉阴凉的。
嫣然瞟了他一眼说:“没事别对着属下乱笑,样子挺吓人的”。一路走来海涯一直看到她总是无精打采,对他不理不睬,现在总算有点对味了。
嫣然望着醉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带着这个人,是因为他们同病相怜吗?还是他们的灵魂都是不安份的,明知道有些事会让他们受伤还要持意去做。
南陌的季节虽己人秋,天气仍然有些燥热。青古庄园里没有一丝风在流动,整个空间都是热气,墙角里的虫子都受不了在那里乱叫,树叶安静了,影子不动了,蝙蝠倒挂在树梢上,高草直挺挺的立着。
屋顶上的蓝衣人对青衣人说:“真的决定了吗?”
青衣人回答道:“是的”。
小溪里的水清凌凌的涓涓的流着,青衣人坐在溪边的青草上,把双脚伸入水中,冰凉的感觉从脚底蔓廷到心里。坐在溪边,嫣然可以看到远处的山,阵阵稻香和草香飘入她的鼻子,心情也变得庸懒起来,渐渐地昂卧在溪边的草地上进入了梦乡。
清晨,鸟儿趁着清凉的时刻出来亮亮嗓音,睁开眼便看到片片的稻田,闻到四处弥漫着的稻叶香。嫣然伸着懒腰摇摇头,摆到左边时看到旁边还有一个人躺着,她赶紧把伸出去的手收缩回来。仔细一看,是醉烟躺在溪边安然的睡着,这家伙是什么时候跟来的,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漂亮的眼睛看着蓝蓝的天,醉烟坐了起来觉得心情特别的舒畅,稻叶的清香让他享受在其中。
嫣然重新躺了下去,双手枕在在脑后,静静的看着天上的白云。她转过头看着坐着的人,他真的是一点防备意识都没有,如果他是是普遍人类的话,这会儿被杀了都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幸好他不是普通的人。
刺耳的声音冷不防的从他们的背后响起:“你们两位真会享受,跑到这样的地方来”。不用回头嫣然都知道是谁,她不想跟他浪费太多口舌,因为现在没有心情。
海涯咳了两声粗着嗓音说:“该回去了”。
嫣然看了他一下说:“反正是你的地盘,随你的便”醉烟看着时好时坏的两个人,是一头的雾水。
“反正不花你的钱,你当然不会心痛。对于我这个商人来讲,每一文钱都有它的利用价值,甚至可以翻滚呢!”海涯不示弱的看着她,她故意表示明白的样子说:“说白了不就是你贪钱嘛!”他笑嘻嘻的看着她说:“你现在才知道吗?”
青古庄园被一片树林包围着,有四条出口,整个山庄被一层结界隐藏着,不是庄园里的人只能看到一片密得不可穿越的荆棘林。一只白鸽飞入青古庄园落在蓝衣人的手上,他从竹筒里取出了信,鸽子便飞入鸟笼里。蓝衣人将纸揉在手里,张开手时只看到灰烬从他的手中飘落,冷笑着往屋子里走去。
热闹的街,难听的辱骂声吸引了很多的人围绕观看,店主用力的踢打着躺在地上的瘦弱书生,嘴里还不停地说:“死书生,瞧你那一身穷酸样,一身的晦气只会影响生意,还敢跑到我这里来讨饭”。
书生被踢得浑身是伤,苍白的脸上也有淤伤,站在旁边观看的人都不敢上前解围。
醉烟看着躺在地上的书生对嫣然说:“他为什么要打人,这些人为什么都不肯帮他?”她看着无动于衷的人群说:“因为他们己经见惯了,心也变得麻木了,也就无动于衷了”。她捡起一块小石头暗中朝店主的膝盖骨击去,店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当场就不再叫骂,而是疼得直乱叫。
嫣然走书去扶起地上的书生,疼痛的书生硬是没有叫出声。一路上书生就不停地咳嗽着,海涯真担心他连命都给咳没了。醉烟看着书生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嫣然和海涯向来都不喜欢过问别人的事,一路上都没有问过书生一句话,给书生一些银两就走了。
茶楼里,三人又成为了众人的焦点,海涯每时每刻都保持着温文尔雅的微笑形象,嫣然是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三人坐在茶楼成了大家议论的中心,不远处的两人也豪不逊色。
轻轻啜了一口茶,刚转头的嫣然便看到了张熟悉的脸孔,她赶紧转过头盯着手中的茶杯。受惊的马叫声使楼上的人都往下探望,一个相貌英俊的男人坐在马背上俯视着坐在地面的老人不屑地说:“老太太,您也上了年纪了,想死也不用跑到我的马蹄下呀!弄脏了马儿可就不好办了”。
老人跌坐在地面上用手不停地揉搓着腰,菜篮子滚在另一旁,惊乱中它己被踩烂,菜也烂了。英俊的男人高傲的抬起下巴坐在马背上,老人气喘吁吁的怒视着他,围观的人都在骂他,就是没有人敢上前把老人扶起。
海涯不冷不热地微笑着,大拇指和无名指捏着茶杯贴在唇边,热气熏着他带笑的眼睛,使它变得更加朦胧难懂。嫣然盯着手中的茶杯,双手转动着茶杯温暖着她的手,有道目光一直紧紧的锁着她的背影。
老人己经无法动弹,围观的人又堵住了英俊男人的去路,他走下马对着老人又是乱踢一通,老人受不了毒打只能拼命的滚到一边,男子才重回到马背上。
放下茶杯,海涯的嘴里轻轻的吐出了几个字。英俊的男子便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头重重地磕到地面上,额头上流着鲜血,忽然他爬到老人的面前不停地磕头,不停的道歉。
白衣如雪的人牵着鬃毛如雪的白马走了过来,他在男人的背上拍了一下,男人血流满面的站起来骑着马狼狈的跑了。白衣人扶起老人朝着海涯的方向望了过来,两人的视线碰到了一起,彼此凝视了好久白衣人才背着老人离去。白色的背影消失在远处,海涯还能感觉到那股相当的力量。
嫣然一直盯着茶杯不放,海涯笑而不语的等待着,他想看面前的小丫头如何解决身后的麻烦。
金发黑眸,眉宇间的威严让周围的人都对他敬而有加的人,他旁边的女子细细的品着香茗,纤细白皙的手指轻捏着茶杯的边沿放在鼻下轻轻的细闻着。黑色的瞳仁紧紧的盯着那青色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那道背影给予他熟悉的感觉。
她一直在等待他的离开,可是他一直盯着她不放,她只能硬着头皮走出了茶楼,头也不回的四处乱窜着。他紧追着那道身影,它进入一片树林后就消失不见了。
青古庄园,嫣然坐在清荷亭里看着柳条轻摆点击湖面,游鱼在荷叶下嬉戏。想着刚刚发生的事,她的心仍在乱跳着,不明白到底哪里出现了错误,想得她的头痛了起来才自圆其说的告诉她自己。也许药效没有那么快,过些时间就好了。
湖边吹着凉爽的风,她闭上眼伏在石桌上进入了睡梦中。海涯走了进去,沉睡的脸庞完全没有了平日的锋芒,眉也皱了起来。他知道她的眉为何紧皱,既然忘不了就藏在心里的某个角落就可以了,现在她这样子又是何苦。他的离开,她的转变,两人之间的了解也越来越少,己不再是无话不谈。
黑暗的夜呀!是如此的安静与神秘,同时又是那么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