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和清凉的小溪融在了一起,那乌黑的长发如溪流,那灵动的美眸如水波,本是一幅很美好的画面,但韩夜却很不解风情,依旧自顾自地闷坐着喝酒,这也让薛燕有点生气了,她用双手舀了一些溪水,朝着韩夜泼去。
“干什么!”韩夜正想着心事,忽然被一阵清凉的水泼到,有些不悦,皱着清眉回头对薛燕道了一句:“别闹。”
“谁让你不理我?这是对你的惩罚!”薛燕得意地看着韩夜被泼湿的样子,小脚往前挪了一步,但她没有注意到水底的鹅卵石有些是很滑的,她也没好好站稳,身体往后倾了过去。
“暧暧嗳!”薛燕摇晃着双臂想稳住身形,而韩夜也看到她快摔倒了,便下意识地一下冲出去要拉她一把,只是韩夜冲出去的动作太大了,到了薛燕面前手还没伸出,身体却要撞到她身上了。薛燕吓了一跳,在快倒之时赶紧主动地一把抓住韩夜的右手,结果是“扑通”一声,两人一同摔倒在小溪深处
夜幕降临,淡淡的月光在山岭里显得有些寂冷,把末夏的晚风也变得丝丝冰凉。
“阿嚏!”坐在篝火旁的薛燕打了个喷嚏,她把身上已烘干得差不多的韩夜的外衣又裹紧了些,但是冰雪柔嫩的肩头和白皙修长的美腿还是露在了外面,幸而韩夜是看不到的,他们之间早被薛燕用银线晾起来的衣服隔着了。
“可恶!”略微有点脸红的薛燕冲衣服另一边的男子怒道:“都是你啦!拉人都不会,本来还只会湿一点点的,你一来弄得我全身都湿了!”
“哼,你也好意思说?”韩夜裸着健朗结实的上身,喝了口酒,清眉一皱道:“我是来帮你,你竟然还拉我下水,早知道就不帮你了,让你一个人摔进水里。”
薛燕一想,又觉得似乎是她最后拉的那一下不对,便吐了吐舌头,转怒为笑道:“这不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嘿嘿。”
“哼。”韩夜也觉得自己挺倒霉的,被这姑娘给连累了,弄得浑身湿漉漉还远离火堆,衣服也没得穿,只能放出玄元真气来抵挡寒意,也不知是不是前世欠了这姑娘的,他有些不耐烦地道:“外衣干了没有?干了还给我。”
外衣确实是干了,薛燕总不能一直霸着吧?于是她把外衣脱下,朝着韩夜那边一扔,外衣飞过衣服的屏障,落到了韩夜手里,薛燕道:“给你!你的破衣服本姑娘才不稀罕呢!”话虽如此,但薛燕却把那件外衣上的味道牢牢记在心里,带点沉稳的幽香,那是一种令人难以忘怀的味道。
外衣还给韩夜后,薛燕身上就只有一件淡蓝色的抹胸了,借着跳动不已的火光,薛燕妙曼的身形和迷人的坐姿,透过晾着的衣服,映在了韩夜眼里。韩夜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焉有不动心之理?他脸微微一红,转过身去,盘坐在地上,合乎情,止乎礼,他冲后面的人道:“你包袱里不是还有外衣吗?怎么不穿上?”
薛燕略为一惊,这才意识到隔着衣帘韩夜还是能看到她的影子,自己又只穿了一件。于是,她赶紧从旁边的包袱里翻出一套她平时穿得比较多的水蓝色衣装,穿在身上,拨弄着背后披散的长发,道:“现在你可以过来了,不然冻死你了”
“没钱替我买棺材吗?”韩夜冷冷接过薛燕的话,转过身去,拨开衣帘,盘坐于薛燕身边,把魔剑往地上一插,道:“我想了一下,如果那些除魔会的武林人士动作快的话,这几天就能追上我们,所以早点休息吧,明天才好赶路。”
薛燕并拢一双妙腿坐在火堆前,顺手拿起地上的树枝,有意无意地拨弄着土壤,突然问道:“我们这下把那些武林败类一窝蜂引来了,倘若蜀山的道士惧怕,不收我们,那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韩夜呆呆也望着面前的火堆,映着火光的面孔变得有些黯然,他问道:“燕儿,你是不是会觉得我很没用?八年了,连凶手是谁尚还不知,非但没帮师傅赎罪,还惹得这么多武林人士公然讨伐,云梦也走了,要是你觉得”
“我来帮你啊!”韩夜话还没说完,薛燕却是站起身、弯下腰,左手按在膝上,右手伸向韩夜,睁着水灵灵的明眸对他道:“你不是已经得到神武寺的认可了吗?无论如何我会陪着你的,替你报仇、为你解忧,还有,帮你一起把云梦追回来,所以不要灰心好不好?”
“燕儿”韩夜见到薛燕那般模样,心里隐隐升起几缕温暖,他问道:“前路如此坎坷,为什么你却愿意跟着我呢?”
“因为我们是同伴啊!”薛燕冲韩夜俏然笑着,那一抹笑容,深深打动了韩夜的心。
薛燕见韩夜沉默了,气氛有些僵冷,她便坐到韩夜身边,伸了个懒腰,道:“好无聊啊,我想唱歌了。”
韩夜喝了口酒,道:“随便。”
于是,薛燕又那如夜莺般动人的歌喉唱起歌来,悠扬的旋律响彻了整个寂寞的夜。
“呆瓜,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像这歌声一样,永远陪着你”薛燕这样想着,又陪韩夜渡过了一个漫漫长夜。
过了两天,韩夜和薛燕越来越接近蜀地了,山路也越来越难走,路上还有一些刺人的荆棘,可把薛燕弄得叫苦不迭。
韩夜看了一眼身后一脸不悦的薛燕,冷声道:“走快点,又不是在游山玩水。”
薛燕只好气鼓鼓地跟上,她委屈地道:“本来我还是吃得消的,可你老带我走那些带刺的丛林,把我的裤子都划破了好多口子,现在还埋怨我,太没良心了。”
“虽然难了点,但至少这样能更快到蜀山。”韩夜淡然道:“最起码,追我们的人是赶不上来了。”
薛燕听着韩夜的话,看了看前方,却忽而睁大美眸,对韩夜道:“我不这么认为,呆瓜,好像已经有人赶在我们前面了。”
韩夜听薛燕的话,朝前一看,只见前方不远处站了三个人,为首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硬汉,肩披一件橙色斗篷,粗眉短发、满脸胡茬,他把双臂环抱于胸前,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直盯着韩夜。硬汉左右各站一个人,皆是四旬壮汉,呼吸缜密、内劲浑厚,一看便知是练硬气功的高手。
这样的情况,连薛燕都意识到不妙,她小声对韩夜道:“绕道走吧?”
“不。”韩夜冷峻地望着那三个人,道:“我不打算走。”
肩披斗篷的硬汉端详了韩夜许久,道:“那男的,几年前我就听说索命阎王收了个徒弟,该不会就是你吧?”
“不是!”薛燕赶紧答道:“我们只是(路过)!”
薛燕话还没说完,韩夜已冷然向硬汉高声道:“没错,我正是索命阎王的徒弟。”虽然这种死脑筋的做法很让薛燕伤脑筋,但薛燕心里也隐隐明白,他是想替师父赎罪。
“好到极点!我正喜欢直爽的汉子!哈哈!”硬汉豪爽地笑着,走到韩夜身边,向他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德,江湖人称‘王铁拳’,现为大力门的掌门。”说着,他朝左右两个跟来的壮汉摊了摊手,介绍道:“这两位是我的随行护法,天罡、地煞。”
“那你找我们有事吗?”薛燕不耐烦地道:“没事就让道,我们还要赶路呢!”
“当然有事!”王德说着,把肩上斗篷甩给左边的天罡护法,然后拉开衣襟的边衽,将强壮的胸膛敞开在外。
“哇!流氓啊你!”薛燕也没空细看王德,连忙红着脸躲在韩夜身后。
“这伤疤”韩夜仔细看着王德那结实的胸膛,却发现上面有一道长长的伤疤,看上去像是刀剑造成的,韩夜见状心里似乎明白了些,便皱起了眉头。
“看到了吧?小子。”王德目露恨意地对韩夜道:“十年前,那时我年轻气盛,学武有成又一心想出名,便到处找高手比武,而你师父,把我打得半死,还在我胸口留下了这么一道疤,说是给不知天高地厚的我一个教训!”
王德见韩夜沉默了,便接着道:“多好的教训啊,十年来,我每每想到这个耻辱的印记,便茶不思饭不香!”说着,王德眼里闪过一阵杀意,他兴奋地道:“今日,我作为除魔会的先锋,终于可以一雪前耻了!”
“等等!”薛燕纤眉一挑,护在韩夜身前,对王德怒道:“大个子!你要报仇雪恨,找呆瓜师父去,呆瓜又没在你胸前留疤,你找他干什么!”
“我不找这小子,怎么才能找到他师父?”王德看向韩夜,沉声道:“小子,识相的就把你师父叫出来,我和他堂堂正正打一场,别对我说他已经死了,这些话我可不信!”
“他确实已经离世了,为救我而死。”韩夜黯然说着,抓住薛燕的纤臂,把她拉到了后面,冷声对王德道:“不过既然是我师父犯下的错,由我代他还就行了,如何?”
“好!”王德笑道:“你想保护自己的师父,也算条汉子,就冲这点,我便勉强接受你的提议了!动手吧,小子,我们单打独斗!”
“单打独斗?你个大傻瓜真以为自己能赢得了?等着瞧吧!”薛燕在一旁不屑地笑道。
“且慢!”韩夜却抬手冷冷地道:“我已经说过了,是我代他还,我不会和你动手的,至少也该受你三拳,让你报了当年一剑之仇。”
“呆瓜!你傻了吗?”薛燕在一旁焦急地摇着韩夜的手,但韩夜只是看着王德,根本没有要理会薛燕的意思。
“什么?”王德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对韩夜道:“小子,你没听过我王铁拳的名号?铁拳所至,无坚不摧,纵是当今武林也没几个能硬受我铁拳的,你说你要受我三拳,不是找死吗?”
“就算是找死吧。”韩夜冷傲的脸上竟挂着一丝歉意,他道:“前辈,师父在你身上留下那么重的伤,我想你也曾经很痛苦。”
“这小子”王德有些惊呆了,他没想到韩夜会如此心胸豁达,甚至都有些敬佩这男子了,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放韩夜一马,他应邀作为除魔会先锋,还没开打就撤了,传出去不让其他掌门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