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发生什么事了吗?”蓝清一脸心疼的望着自离开八宝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某人,看他望着窗外那碧波荡漾的河流,眼中那种沉寂,不,该说是寂灭吧,那种神情,他的心,如针扎般的,疼了。
“清清,我这么做,对吗?”好久,听不到回答,蓝清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却听到那人如此问道。眉头不自觉的忧郁起来,这样飘渺的语气,相处这么久,似乎都没有看透过他这个人,那样寂灭的眼神,似乎,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一般。
“凰……”蓝清垂下眼睑,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呢?他不说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知道是对还是错呢?
“啊好无聊啊!”某人忽然仰天长啸,转头望着蓝清,双眼放光。
“!”蓝清背着突如其来的叫喊惊异了一跳,抬首望去,却见到一双熠熠生辉的凤眼,正坏笑着看着他。心中不由得一愣,刚刚的……是幻觉么?
“我要去关外!”某人兴致突起,一脸的振奋。
“关外?哦。”蓝清轻点头,应声。这个样子才是他所认识的凰,不是么,随心所欲,想去哪就去哪,无拘无束,潇洒洒脱。
“清清,从关外回来后,我们就离开这里吧。”凰眼神温润的望着蓝清,轻轻的说道。
“好啊。”蓝清浅笑着,并不为他这样的所发感到奇怪,有什么可奇怪的呢?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啊。正好,自己也想远离在这喧嚣的红尘,找个安静的地方,修养生息。
凰深深的看了蓝清一眼,忽然笑了,笑得百花失色,身子轻轻一跃,踏水而去。幸而现在天已黑,要不然,人们还以为是神仙下凡了呢。
凤凰楼。
“回来了。”平淡的话语刚落,就见着一个火红的人影闪进大厅。焰凤坐在首位,手中拿着茶盏,一手拿着茶盖轻轻的刮着漂浮这的茶叶。
“呃,那个……”凰身子一顿,笑得尴尬,一边还瞄瞄外面的天色。天啊,很黑了,除了有个月亮和几簇繁星,夜风徐徐的拂过院子里的花草……这个时候,小凤凤不是应该睡着了么,凰心里嘀咕着,一边小心的挪着脚步,想要退出大厅,早知道就不来这里了……
“人在屋里了。你可是要去看下?”看到凰那个“小生怕怕”的样子,焰凤一阵无语。这凤凰楼他想来就来便是。怎么搞的好像他在欺负他似的。
“嗯。”凰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有什么事就吱个声,这里,到底还是你的地方。”望着凰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压在他肩上的东西很沉重,沉重到那个人仿佛会随时消逝,焰凤担忧的望着,终究是出声说道。
“嗯。”夜风吹散了这几不可闻的应答,背对着焰凤的凰,却是笑得极开心,却也很悲凉,很坚定。
凤凰楼后院的流年轩,四周种满了花草,显得幽禁。凰一推开门,就看到一少年正扭着身子和他对望。那双眼里有惊艳,有讶异。
“你,你是……”南宫瑞望着推门进来的人,望着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一种陌生的熟悉感袭上心头。
“南宫瑞?”凰挑眉,一撇嘴,问道。顺手带上门。
“嗯,你是?”理不清心头的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为了什么,南宫瑞自己也很迷惑,他记得那晚遇到刺客的事,受了点小伤,却还是流血了。然后他就当着南宫昱的面,华丽丽的晕过去了。后来的事……他不记得了,只是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间很干净很雅致的房间了。
他有试着走出这个房间,他以为会在门口遇到凶神恶煞的门神,可是,没有。他以为是刺客的圈套,可是,当他出了房门,却什么都没发生;他以为既然没有那些凶神恶煞的人,也没有埋伏,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回宫了。这个时候,却跳出来踢个人,说,他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需要等主子回来。
接下来,他就在这里呆了五天,每天都会有个小丫鬟来给他送饭……直到今晚,这个人出现。
“很久之前,我有个名字,与你同姓,名字叫倾,如今的我,叫凰。”那人扬起嘴角,笑得不羁。
南宫瑞却是睁大了双眼,怔怔的望着他,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你……是十六弟?”原来,怪不得会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呵呵,十六弟?”凰笑的有些奇异,“我不是呢。我只是凰,绯凰。”
“绯……凰?”南宫瑞皱了皱眉头,头有些晕乎乎的。
“记住,你是南宫瑞,南宫瑾的弟弟,如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可以背叛他……”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耳边是谁在缓缓的诉说,那声音如天籁,似梵音,印入骨血。
“你大费周章的告诉人家你是谁,又对他用魅功,简直是瞎折腾!”门外传来某人的嗤笑。
“既然来了,就进来好了,难不成还要我给你开门?”毫不客气的回嘴,凰呼出一口气,将处于晕迷状态的南宫瑞,扶到床上。
“你这么急着把我找来,就是看你调戏人家?”房门被一把推开,千风一身青色缎面长衫,外套一件绿色半袖纱衣,眼神无奈的望着房里的人。亏得他还千里迢迢的赶过来。
“啊,是啊,你看,要是我将他扒个精光,扔到白木头床上,你觉得白木头会怎么想呢?”凰坏笑着,一边低头思索这个计划行动起来的可能性与这行为的后果。
“胡闹!”千风低低的斥道,将南越国的十四皇子扒个精光?丢到那个看上去长袖善舞狡猾,实则刚正不阿的秋白床上?真亏他想得出来!先不说秋白会怎么想,光是这十四皇子醒来后看到自个儿一丝不挂的躺在当朝丞相的床上,啧,这秋白丞相都不用当了,直接回家耕田算了。呃,不对哦,秋白是孤儿,哪儿来的田可以让他耕!
“走啦。”将南宫瑞推给千风,凰一脚跨出去,说道。
“去哪?”千风伸手接住被推过来的南宫瑞,问道。
“丞相府。”凰头也不回的甩出三个字。没看到身后的千风,眉峰一跳,看看身前的人,在望望远去的人影,终是一招手,回廊拐角闪出一个人,将人交给那人,再对那人嘱咐一句,便向着丞相府而去。
丞相府。
“少爷,已是亥时了,您早些安歇吧。”书房内,昏黄的烛灯下,茗书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家的少爷秋白,少爷这几天更加忙碌了,每天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有的时候连饭都忘了吃。急速消瘦的身形,让他不忍心看下去了。
“嗯。”案桌前,一身淡紫色的便服,几摞发丝垂在耳畔,低垂的面容,影在烛光下,那专心的神情,就好像一幅画。
“少爷!”气恼的再唤。茗书咬着唇,双眼哀怨的望着案桌上那一叠叠的文书。要是,要是没有这些文书,少爷是不是会轻松一点?不会这么劳累?
“茗书,要是困了,你先下去休息吧。”关心的话语从秋白口中传出,可是他依然没有抬头,只顾着看手中的文书案件。眉头时而皱起,时而放松。心思全扑在那上面了。
“……”茗书不甘愿的端起空了的茶盏,出门去,“啊!”刚出门就是一惊。
“茗书,发生什么事了?”听到书童的惊呼声,秋白终于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的笔。
“没……没事。不知哪来的野猫,呆在门口,吓到了。”茗书瞪视着面前笑眯眯的某人,拍拍胸脯,压压惊。
“嗯,你早些休息去吧。”屋内传来秋白的声音。
“嗯,少爷记得早些休息,若有什么需要,只要您唤一声,茗书就来。”茗书看看面前的人,在看看身后的门,见对方点头,一溜烟的跑走了。
不显眼的纸窗处,一根细细的竹管伸进,外面的人对着竹管轻轻一吹,竹管另一头便冒出一阵白烟,随即消散在房内。
屋内的人,吃力的抚抚额头,皱皱眉,察觉有些不对劲时,双眼一翻,便趴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