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哗”戏水的声音冒着袅袅热气的池子里传来,焰凤气定神闲的靠坐在门口,闭目养神。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呢?他和凰第一次遇见……
那年,他7岁,和娘一起生活在一个小村庄里。爹?他没有爹。自他出生,他便没有见过那个他应当叫做爹的人。但是没关系,他只要有娘就够了。他的娘,是一个非常贤惠的女子,人长得也漂亮,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嘿嘿,他有偷偷观察过呢,村里很多人,特别是男子,看到娘朝他们微笑,都会红了脸呢!
他为自己的娘感到自豪。娘心灵手巧,绣的一手好绣花,拿去集市卖得几个钱,虽然少,却也足够他娘俩生活的。可是每次看娘熬夜绣花,他心疼,所以常常一个偷偷跑去后山捉些野兔什么的悄悄拿去卖。
呐,在偷偷告诉你一件事哦,嘿嘿,村里的小孩很少去后山玩儿的,因为大人说后山很危险,有吃人的野兽!但是他胆子大,才不信这些嘞!就因为这样,给他一次英雄救美的机会呢!
说起来哇,那天天气很好的呢,很适合去后山玩儿。后山的林子很凉快,走着走着,就遇见了一个人,一个倒在后山林子里的人。这个小村庄平时很少陌生人进来的,那这个人……好奇心作祟,他一步一顿的靠近那人,那人居然还是孩子,探探鼻息,还活着!呼,松了口气。
随即惊讶。这个小村庄平时可是鲜少有人来的,来了也只是在村里转转。但是,没听说这两天有外人进来啊,那这个人,不,这孩子是谁家的呢?看上去比他还小呢,浑身都很脏的呢。
再后来,他就做了一件事,导致后来,他都不知道该说这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娘,娘,快来,你看!”偷偷的将浑身脏兮兮的小娃娃连拖带抱的带回来,直到进了屋,才唤来正在做饭的娘亲。
“奎儿,怎么了?”一名美妇人听见儿子急急的叫唤,匆匆赶进来。
“娘,你看,我在后山捡到的。”小小人儿拍着胸脯,一张小花脸上是灿烂的笑。颇有,“我已经是男子汉了,看我救回了一个人!”的感觉。
“后山……捡的?”美妇人微愣了愣神,望向屋内的床铺。一个小人儿看上去比他儿子还小的孩子紧闭着眼,躺在那儿,一动不动。身上的衣衫,有很多道裂口,还带着泥土。
“奎儿,快去打些水来。”皱皱眉,美妇人一把将那孩子抱起来,拿来巾帕动作轻柔的替这孩子擦去脸上的尘土……擦去尘土后的小脸,令美妇人不禁看得呆了,这孩子……五官精致,很漂亮呢,应该是女孩儿吧?
“娘,水来了。”小小的奎儿,吃力的将水倒在一个盆子里。
“嗯,奎儿,你先出去,娘给妹妹梳洗一下。”将儿子关在门外。美妇人开始给那个小娃娃洗澡。
“啊!”小小的惊呼声忽然从美妇人口中蹦出。
“娘,出什么事了?”门外一直没离开的小男孩紧张的问道。
“啊,没事儿,是娘滑了手了,没事儿的。”再三强调“没事儿”的美妇人,抚着胸脯,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丝不挂的小人儿。原本以为是女孩儿的,原来不是,是个男娃儿。
但是她身上是怎么回事?一条条青青紫紫的,有些还渗着血珠,是被人打的?是谁这么狠心将这么小的娃儿打成这样?看他穿在身上的衣衫布料,也不像是那地方的,该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吧?那是谁家的孩子呢?怎么会在这呢?一连串的疑问在美妇人脑中盘旋。手中极轻柔极轻柔的擦拭着,顺便敷上药,再找来儿子小时候的衣服给他穿上。奎儿好像喜欢这个他捡到的小娃娃,晚上非要一起睡不可,于是,睡觉的时候,是三个人一起睡的。
嗯,那个时候并不知道小娃娃的名字,但是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是他和凰第一次见面吧。
再次见面,物是人非。娘……没有了……
这个世上,他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那一年他8岁,初夏的时候他被村人赶了出来,从此辗转流浪,直到同年冬至,他遇到了那个小娃娃,那个曾被他捡回家的小娃娃。
小小的人儿缓步向他走来,一身鲜艳的红裳,在寒风中猎猎作响,白嫩的小手伸向他,脸上的笑容暖人心扉,“跟我走。”他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那个时候,他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玉人儿,这个就是当年被自己捡回去的小娃娃?那个突然不见踪影的小娃娃?
直觉的,手朝着那漂亮的瓷娃娃伸去,“好。”
是幸还是不幸?失去了娘,他以为他会就此尝遍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可是,没有,他遇到了当年的那个小娃娃。娘说的好人有好报,应该指得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吧?
小娃娃的声音很好听,他说他自己叫凰,为他取名叫凤。说,这样比较……好记?后来,还发生了很多事,凰年纪小小,却已一身武学,他教他轻功,教他念书,然后叫他……拜师学艺。
凤凰楼的成立是在意料之中的。因为凰说,“我要这天下,每到一处,都不必花一分一两。”
那个时候,他不懂,却记住了那人说话时的神情。那样的神情令他为之一震。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吃饭要用银子,油盐酱醋要用银子,住房要用银子,衣服要用银子,生病了看大夫也要用银子……
知道他拜了师,才恍然明白,凰话语中的意思……于是,慢慢的开始运用自己与生俱来的才华,他对买卖做生意似乎生有天分呢。那个时候帮娘卖绣品,将自己抓到的野兔拿去卖……都能卖到好价钱的。
终于,随着生意越做越大,焰凤,这个名字被人所记住。当凤凰楼成立的时候,他看到凰,穿着一袭红裳,身段窈窕,步履轻盈的向他走来,当着众宾客的面,扑向他的怀里。那个时候他清楚地听到宾客的惊呼,“绯凰!是绯凰!”
绯凰?原来他的凰就是绯凰!江湖传言,一凰二圣三权。凰绯凰、琴声蓝清、医圣千风、财权焰凤,政权秋白,军权萧羽……
眉心不自觉的拢成一个“川”字。焰凤缓缓睁开眼,呵,真是,怎么就回想起以前的事了呢。但是……似乎少了点什么……疑惑的目光望向水池处,眉头纠结,怎么没声音了?不会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人了吧?急急的起身,一个跨步,跑到池子边上,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人……居然睡着了!
轻轻的将趴在池子边上睡着的某人抱起,不禁皱眉,这身子板,怎么还是这么轻呢?无奈的摇摇头,找来浴巾将他身上的水渍擦干,穿上干净的衣衫……这样动作,这人居然也没醒,看来,真的是累了啊。
望着他无暇的面容,有些失笑,当初就因为他的一句话“跟我走”,这一跟就跟到现在,有十年了吧。明明他比自己还小了三岁,有时竟会觉得他比自己大30岁!有些事啰啰嗦嗦的,能唠叨很久。
抱着凰,出了碧水阁,朝寝室走去。
“见过爷。”路上遇到几个下人,焰凤点头示意,脚下也不停步。
“喂,爷……抱着的人是……凰主子么?”下人甲碰碰身边的下人乙,悄声问道。
“好……像是。”下人乙使劲的擦擦机子的眼睛,妈呀,是不是眼花了?
“什么好像是!那根本就是!”一颗板栗送过去,下人甲翻个白眼,“难道……爷终于开窍了?”
“什么开窍了?”下人乙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
“笨!这都不知道!就是爷将凰主子吃了啊!”
“啊!你是说……”下人乙恍然醒悟,笑得一脸的贼样。
“看来,咱们楼很快就要办喜事儿了!”同样想法的下人甲望着主子们离去的方向,盘算这,是不是该和徐管家通个气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