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体育运动津门女排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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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奋起再攀高(3)

在手术进行过程中,多少人在手术室外为张娜捏着一把汗。专程从北京赶来的国家女排教练赖亚文、队医卫雍绩一直在外面等候。正在公出的天津市体育局副局长黄维勉,在张娜手术的前一天晚上从河南飞到北京,因为当晚大雾弥漫,高速公路关闭,只得改行国道,在浓雾中摸索了一夜,克服了许多险情,直到次日早晨7时多才到泰达医院,终于赶在手术开始之前见到张娜,给她送来市体育局的关怀。

当张娜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等在外面的媒体记者纷纷拥上来,有的拍照,有的询问,因为大家太关心这位在国际赛场上为国家屡建功勋的排球名将了。

张娜让周靖斌帮她捋顺额头的黑发,她一向注意在媒体前的形象,认为这不是个人的私事,是有关天津女排、中国女排形象的事情。她带着歉意对在场的领导同志和记者说:“为了我,耽误大家的时间了,谢谢!”

有记者问:“经过手术,你现在感觉还能重返赛场吗?”

张娜小假思索,脱u说出:“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就用百分之百的努力。”声音虽然显出虚弱,但语气坚定不移。

出了手术室,张娜被推进监护室,出现一些术后反应。又过了三个多小时,确认情况正常之后,张娜回到病房,立即让周靖斌拨通自己的妈妈李富云的电话,告诉妈妈自己做了手术,而且手术成功。原来,为了不让妈妈为自己操心,她在手术之前对妈妈守口如瓶,一句话也没透露,现在可以让妈妈放心了。

第二天上午,韩慧到张娜的病房查房,还没进病房,就听见里面传出来“嗒嗒”的声音。走进一看,张娜坐在病床上,伸着胳膊,两手并拢,在练习垫球,找着球感。她聚精会神地盯着上下颠动的排球,根本没注意有谁进了房间,韩慧明白了她把排球带到医院的用意。

按照一般规律,像这种手术过后通常在第三天才能做类似动作,而张娜第二天就做了。韩慧问她:“感觉怎么样,你急什么啊?”张娜停下垫球,笑着说:“感觉挺好。我请大夫帮我早日回球场,我自己先得抓紧时间适应啊!”

到了第六天早晨,韩慧刚乘电梯来到办公室,就有护士前来“告状”:“张娜还没拆线,刚才跑楼梯去了!”韩慧闻讯,赶紧跟护士来到楼梯间,等了一会儿,只见张娜大汗淋漓地从下面的楼梯跑上来,韩慧佯装生气地说:“快停下!”张娜气喘吁吁地说:“您放心,我没事儿!”

有些关心张娜的记者不等她出院又来病房采访,张娜用轻松的口吻介绍了手术的步骤:“大夫告诉我,把我颈部拉开的口撑开,然后把气管、食管勾到一侧,更不能碰了颈部的神经。颈部有十几条神经,碰了哪一条都不行。然后把第四、五节颈椎骨间清理干净,放进那个人造间盘,还得试验头能不能正常做各种动作,大夫搬着我的脑袋前后左右地试。手术后我一醒就觉着脑袋特别累,敢情是手术时做的运动!”

张娜的婚恋生活在天津女排的姑娘中属于幸运者。她与周靖斌有过青梅竹马的经历,当年在天津市体校时,练排球的张娜就与练跳高的周靖斌相识了。两个人心仪已久,却都忙着各自的专业。后来,张娜进天津女排,周靖斌转行搞击剑,人各一方,心总相连。周靖斌欣赏张娜的自信和执着,张娜更喜欢周靖斌的睿智与成熟。每当在赛场上取得佳绩,张娜总要与周靖斌通话,希望得到他的肯定。也许应了“亲者严”的老话,周靖斌却吝于夸奖张娜,不时提醒她注意一些问题,弄得张娜当时觉得扫兴,事后感到周靖斌说得很有道理。再后,水到渠成,喜结良缘,2004年两个人办了结婚登记,却无暇举行婚礼,聚少离多。这次张娜的住院治疗,给了小两口体验家庭生活的机会,周靖斌在精心护理张娜康复的同时,不时与她切磋排球技术话题,帮她坚定重新回到赛场的勇气。闯过了这次高风险的手术关,张娜满怀信心地走向新生活。

半个月后,张娜出院。此时她还在中国女排的人名单里,但根据身体的状况,先回到天津女排参加恢复性训练。有一天,韩慧到天津女排训练馆跟踪观察张娜的恢复状况,一进训练馆,就看见张娜在对攻训练的一方当着自由人。她忽而快速移动,忽而鱼跃救球,忽而就势翻滚,全然不像出院不久的伤号。

韩慧站在场外,对张娜比划着提醒她注意保护颈部的手势,张娜会意地点头。等到一节训练结束休息时,韩慧嗔怪张娜有些动作过大,她吐了吐舌头,有些内疚地说:“对不起,我忘了!”

2008年7月25日,是让张娜和国际骨科医学界为之振奋的日子。中国奥运代表团举行成立大会,中国排协公布了出征北京奥运会的中国女排人选,张娜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名单中。这标志着,她在中国女排自由人的竞争中胜出,她重返排球赛场的愿望实现,也标志着她成为全世界进行人工间盘置换手术以后回到赛场的第一个运动员。

消息传出,韩慧收到来自美国、德国、日本、韩国等骨科医学界专家的电子邮件,大家祝贺韩慧的手术成功,但更多的是赞扬张娜的顽强意志和拼搏精神,认为没有张娜的激情奋斗,就创造不出这项让国际骨科医学界感到骄傲的业绩。韩慧留学德国时的导师、欧洲骨科协会主席奥斯汀博士深情地称张娜“中国张”,要求自己的学生用“中国张”的精神开创骨科医学的未来。

2008年8月8日晚上,张娜和数百名中国运动员在五星红旗的旗帜下步入“鸟巢”,见证了那个永载中华民族史册的伟大时刻。那一刻,张娜热泪盈眶,心潮难平。在这届奥运会女排比赛中,尽管中国女排获得铜牌,没有登上最高领奖台,但这不妨碍世人对于中国女排姑娘们的尊敬。知情者说,在张娜身上表现出来的意志和品格,让她赢得了奥林匹克精神金牌的殊荣!

参加北京奥运会回来,张娜没有忘记为自己主持手术的韩慧、董荣华等大夫,特地向泰达医院骨科送上感谢牌,上面写着:

赠泰达医院骨科

精湛医术,助飞奥运梦想,圆梦二〇〇八

中国女子排球队张娜2008年8月

但是,这块感谢牌至今被默默地放置在韩慧博士办公室窗台的角落里,牌上蒙着一层灰尘。按说借着这块感谢牌很可以宣扬自己的业绩,韩慧却没有悬挂它。我们注意到,这间办公室的墙壁上,挂着韩慧与奥斯汀博士的合影,挂着韩慧与郭晶晶的合影,但为什么不挂张娜的感谢牌呢?我们向韩慧提出问题。

韩慧沉默了,抑制着自己的情感,缓缓地回答:“我不忍心挂它。一想起张娜与疾病顽强斗争的往事,我就心疼这孩子……”

3.团中央候补委员

2008年6月10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第十六次全国代表大会,在首都北京人民大会堂开幕。1500多名来自全国各地的团十六大代表,肩负着7500多万共青团员的重托出席盛会。

胡锦涛、吴邦国、温家宝、贾庆林、李长春、习近平、李克强、贺国强、周永康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到会祝贺。

这天的人民大会堂歌声飞扬,洋溢着浓郁的青春气息。大礼堂主席台台口上方悬挂着“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第十六次全国代表大会”的会标。后幕正中,庄严的团徽熠熠生辉,两侧是十面鲜艳的红旗。二楼眺台的巨型横幅上写着:紧密团结在以胡锦涛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周围,以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为指导,深入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团结带领广大团员青年,为夺取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新胜利而奋斗!

上午9时,大会主席团常务主席陆昊宣布大会开幕。全体起立,唱国歌、团歌。在热烈的掌声中,李长春代表党中央发表了题为《在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征程上创造新的青春业绩》的祝词,向大会的召开表示热烈的祝贺,向全国各族青年、全体共青团员和广大青少年工作者致以亲切的问候。

党和国家领导人在主席台前排就座。在主席台后排就座的,是团十六大主席团成员。其中一位身材高挑,相貌端庄,身穿米色西服和裙子的姑娘引人瞩目。她就是天津女排队员,当年全国女排联赛冠军团队的成员王莉。

王莉当选为团十六大代表,并且当选为大会主席团成员,是所有天津女排姑娘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大会之前,当王宝泉、常良才与王莉谈话,通知她当选为天津市出席共青团十六大的代表的消息时,王莉觉得像做梦一样。

工人家庭出身的姑娘王莉,球风刚劲,为人质朴。她被王萍教练引进排球大门,后来进入天津市体校、天津女排,一直驰骋在排球场上。她把青春年华都献给排球事业,不要说当选团十六大代表,就连人民大会堂的台阶也没登过。现在,她要到北京去开会,女排姑娘们都高兴极了,说王莉是最合适的团代表!

6月8日,刚从越南永福参加完亚俱杯女排比赛回到天津的王莉,带着第三次捧回亚俱杯的喜气,风尘仆仆地赶到北京报到。

在6月9日举行的团十六大预备大会上,王莉被推选为大会主席团成员,更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找到共青团天津市委书记刘道刚,说自己不够这个资格。刘道刚说,你怎么不够资格?你们女排姑娘,用青春和汗水为国家的体育事业做贡献,给人民送去了快乐,你最有资格代表青年参与大会的领导。

坐在大会主席团的位置上,望着前排就座的领导同志的身影,想到自己与党和国家领导人同台开会,让王莉心潮起伏,激动不已,她的感受太多了,但她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聆听李长春同志代表党中央所做的祝词。

当李长春同志讲到“伟大的事业需要一代代人接力,美好的未来需要一代代人奋斗。希望当代青年按照胡锦涛总书记提出的要求,努力成为理想远大、信念坚定的新一代,品德高尚、意志顽强的新一代,视野开阔、知识丰富的新一代,开拓进取、艰苦创业的新一代,勇敢肩负起时代重任,继续为党和人民建功立业。”王莉觉得这就是党中央对天津女排提出的要求,自己回队以后,一定向女排姑娘们传达这个精神,按照胡锦涛总书记的要求,进一步建功立业。

随后,陆昊代表共青团第十五届中央委员会作了题为《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团结带领广大青年为夺取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新胜利而奋斗》的报告。

这次大会时间紧凑,从6月10日开幕到6月13日闭幕,开了四天。四天里,王莉感觉自己的大脑像建起了资料库,每天都有新的精神和信息存入,经常是一个精神还没有消化,又一个精神就来了。她白天的时间不够用,就利用晚上的时间再学习文件。

最让王莉难忘的,是感受到了天津女排的人脉。在天津代表团里,女排受到青睐不奇怪,因为这是天津女排生长的沃土。团市委书记、市青联主席刘道刚是南开大学历史学院毕业的历史学博士,曾任南开大学团委书记,而创办南开大学的爱国教育家张伯苓先生,则是旧中国时在天津倡导排球运动的先驱。刘道刚与王莉聊排球,像是给她打开了一扇认识世界的窗子,让王莉感受到排球文化的氛围,督促她加深领会人文奥运。

更让王莉受到鼓舞的,是大会期间一次偶然的邂逅。

那天大会开始之前,王莉和代表们在大厅里等候入场。一位中年阿姨来到王莉面前,和蔼地问:“你是天津女排的王莉吗?”

王莉不认识这位阿姨,很有礼貌地回答:“我是王莉,您有事吗?”

阿姨说:“我是天津女排的球迷,我在代表名册上看到你的名字,一直想见你,今天可见到了!”

王莉说:“谢谢阿姨对天津女排的关心!”

阿姨说:“不能这么说,应该是我们感谢你们,我是内蒙古的工作人员,我们从天津女排的身上看到老中国女排的影子,你们好好打,让咱女排的水平恢复到‘五连冠’的时候!”

大会就要开始了,代表们走向会场,王莉与这位阿姨依依难舍地握别。而这位阿姨的话久久地回响在王莉的耳边。

忽然,阿姨的话像一道电光石火,升华了王莉的思想认识。她想到,过去总想为家乡争光,这没有错,但我们的视野还可以再开阔一些,按照这位阿姨的希望,是盼着把中国的女排运动搞上去,我们打好每一场球,就是要想着提高中国女排运动的整体水平。用这样的视角看问题,就会意识到运动员的终极责任,拼搏精神连接的不仅是一个地方的荣誉,还有整个国家和民族的荣誉,这样一想,会让自己的责任感更强,动力更强。

6月12日,共青团十六大第二次全体会议选举新一届团中央领导机构,又一桩让王莉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她当选为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第十六届中央委员会候补委员。当大会工作人员宣读选举结果,她在候补委员的名单里听到自己的名字时,流下了激动的泪水。自己不过是一名普通的排球运动员、中国共产党党员,而党和国家却一次次地赋予自己重任,自己一定好好干。

6月14日上午,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胡锦涛在中南海怀仁堂同团中央新一届领导班子成员和团十六大部分代表座谈时发表重要讲话,要求广大青年一定要认清历史使命,勇担时代重任,用坚定的信念、顽强的意志、持续的奋斗,为夺取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新胜利,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新局面贡献更大力量,赢得更大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