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的仆人走了进来与陆赋小声说了几句,陆赋起身喊了陆梦怜,然后对元帝仪笑道,“贺礼已是挑好了,府里还有事就不做逗留了,先告辞了。”古玩铺的老板赶紧吩咐伙计把陆赋刚挑的东西都包好送出去。
平乐揉了揉鼻子,“那人身上好浓的药味。”走得这么匆忙,说不准是陆家哪个生病了。“巴不得他们陆家人都病了呢,尤其是那个坏嘴巴的陆夫人。”
元帝仪逗道,“以前人家说诅咒的话说多了也会成一种诅咒,你既然这么恨陆家的人,可以天天咒,就咒那陆梦怜,陆惋幽,姓陆的你都咒,说不准咒着咒着就被你咒死了。”
平乐也就是嘴上说一说,就跟厨房的厨娘生气时会骂你怎么不去死一样,但心里并不是真存了害人的心的,她气陆梦怜却没气到想她死。平乐嘴硬道,“我干嘛要咒陆惋幽,她都快是我嫂子了。”
就连元帝仪天天虐待她,她也没想过要诅咒她死。
元帝仪笑了,平乐还是觉得这女人看人的眼神讨厌,这是瞧轻她没这个胆么,元帝仪道,“去过药铺,自然就沾上药味了。你留在这里,不到两个时辰不许回府。”
这里的古玩是多,但还不至于要挑这么久。平乐听她这话怎么好像要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你要去哪?”
元帝仪没答她,古玩店的老板把陆赋送走,搓着手进来问元帝仪是否有看上的,元帝仪指着那石榴,“把那个包起来吧。”她抽出银票扔在柜台上,老板瞟了一眼面额,顿时眉开眼笑的。
“我让这位姑娘在这里帮我挑,若是不够稍后再去元府要,后门开着么?”
老板奇怪元帝仪如何知道他这铺子有后门,但也没多问,只是答,“开着呢。”
元帝仪又对平乐叮嘱了一遍,说是叮嘱听在平乐耳朵里警告更贴切,“记得,精挑细选,挑到了最好的才准回去,否则若是我不满意,你知道的了。”
元帝仪从后门走了,出了小巷,有辆马车在等着。女扮男装的白雪撩开了车帘子让元帝仪上车,同时禀报,“夫人,已经照你吩咐安排好了。”
马车到了牢房外,元帝仪用布遮住了脸。
这时辰本来门口应该是有两个人看守的,但实际上门口却只站了一个狱卒,另一个吃了有泻药的饭菜拉肚子去茅房了。
白雪上去给了那狱卒一袋银子。狱卒掂了掂,话说在前头,“可要长话短说,若是被发现了,玩忽职守罪名不轻,我可一概都推说不知的,只说你们是擅闯。”言下之意也就是后果自负。
白雪道,“不会叫你为难的,事成之后还会再给一笔赏钱答谢。”
元帝仪让白雪回马车等她,自己进了牢房。她走到了关押叶晚清的那间,她既是能请府尹法外开恩,让府尹卖这个人情关照元牧笙提高一下他在牢里的吃住条件。其他人也能这么做。
叶晚清的那间牢房收拾得干净,吃食没撤走呢两菜一汤,还有个肉,比起发霉的馒头,这伙食已经是不错了。叶晚清坐得很规矩,端着碗却是食不下咽,在出神。
元帝仪讥讽道,“叶姑娘的喜好还真是特别,元府虽不是金碧辉煌,也算是高床暖枕了,结果叶姑娘却是喜欢住牢房。”
叶晚清诧异,“你怎么进来的?”
“我连皇宫都去得,进来这里有多难,本来我可以光明正大进来的,你又不是杀人放火,就你我的交情,来探个监还是可以的。不过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来过,所以花了点银子,这点银子稍后可要向叶姑娘讨了。”
她说得锱铢必较,叶晚清却是好笑,“又不是我要你来见我的,元姑娘是要来杀我么。”叶晚清面无惧色,她害了元牧笙,也猜到元帝仪是不会放过她的。
元帝仪柔声笑道,“我杀你干么,我爹娘如何教导我的,我就如何教导牧笙,可惜他天资有限,被一个女人害得坐牢是他没用,他该好好反省了。不过我听说你们这里的教导与南蛮有很大的不同,叶姑娘不但没有知恩图报,还把恩将仇报发挥到极致呀。”
叶晚清羞愧,低头道,“就当我亏欠元大人的。”
如果是欠了不打算还的,那这种话还不如不说,一点实际的好处都没有,“你身子虚,牢房这种地方常年不见天日湿气重。你得要常常服用我开给你的安胎药吧。”
叶晚清听到她提起孩子,神情戒备,即便是隔着木栅栏,还是下意识的用手护住了肚子。
元帝仪接着道,“做娘还真是伟大,当初你怎么都不愿说你的来历,却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冒着被抓的风险把身份告诉了我。现在你不想心上人有事,又想保住孩子,把孩子嫁祸给牧笙确实是个法子的。至少府尹不会对你用刑逼问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你若不是想来杀我,那进来是干什么的。”叶晚清只想她快离开,见识过这女人的手段,待在一处她心里衍生恐惧。
元帝仪就想看叶晚清恐惧她来意的模样,不过想到刚才那衙役提醒时间不多,虽是不尽兴也只能到此为止了,“你把我给你的的方子记得滚瓜烂熟了吧,里头的药材缺一味都不得。”元帝仪笑道,“皇都城里大小药铺的艾草都被我买了。”
叶晚清的面色苍白如纸,元帝仪说得对,牢里确实不适合孕妇待,尤其她身子虚弱,这几****还想着要加重用药的分量了。
“如果你不信,等送药的人来了,你可以问他。甚至你也可以叫人到皇城外去找,艾草这种药材比较普通不难找,只是我怕你等不了这一来一回。”
她是算好了时辰才来见她的,现在就算是陆家人发现艾草缺了,到城外找也迟了。想来叶晚清愿意合作,出了对那九皇子有情义之外,帮她保住她的孩子也是开出的条件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