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购入土地不久,就联络华俄银行买办王铭槐、汇丰银行买办吴调卿、元丰银号财东严筱舫等天津富商成立了利津房地产公司。公司办公就在忠孝西里的报馆,方若自任公司经理。当时公司在日本领事馆的注册资金55000两,实收52000两,其余3000两为红股,是给发起人的酬劳股。由于公司购地当中,日本人中岛真雄和汤小豹贡献较大,因此3000红股,二人各占一半。由于利津公司的股东都是财大气粗的巨商,筹集资金快,于是很快在旭街北段建起了大片里弄、楼房。公司还出租地皮由开发商自建房屋,租期年限10年至15年之间不等,到期后房屋无偿收归公司所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日租界日趋繁荣,租地建屋者渐多。由张弧、李正卿、王铭槐等人组建的三新公司,就向利津公司租地建起了新旅社、新园澡堂、新新电影院、中华茶园、新明大戏院、物华楼金店、老九章绸缎庄、恒顺当铺、老稻香村南味店等等。不多年,北旭街的高大楼房鳞次栉比,由于执行租地期满收房的政策,利津公司获取极大的利益,公司财产也一再猛增。由于经营顺畅,公司经过三次增股,到1937年重新发行股票,股金增至524850元,分成3499股。
利津公司开办时,方若仅有汤小豹名下的红股计1500两,并未实际掏出钱款。经过三次增股,第一次升为30股;第二次升为60股;第三次升为95股半。到1945年日本投降时,方若占有股本1088股,占总股份的31.1%,超过原来95.5股的10倍以上。这么短的时间,方若得到如此多的股份,系多年收购股东的退股。股票的过户权掌握在方若手里,因此在收购价格上占了一定的便宜。方若所占有的股本,价值29万元。此外,方若在日租界的益津公司(经理郑杏村,系方若的妹夫)、新津公司(经理丁士源,系方若的儿女亲家)内都持有红股。可以说在日租界除去日本人经营的房地产以外,大部分都属于方若系统的津字公司。
方若经营房地产发家以后,自己也开始改变居住条件,从原福岛街(今鞍山道)仁寿里的小屋迁出,在福岛街的中段(今山西路口)自建了一所洋楼别墅,院内有假山花园,据说日本人为了祝福他,特将其住宅东面的一条街命名为“福方里”。方若喜欢僻静,还出钱在唐家口以南(今外贸纸箱厂所在地),盖了一所田园别墅“药雨山庄”。
四、收藏古泉冠盖北方摇著述名篇流传百世
旧时寒士嗜古,能致力钟鼎铭器者,往往有古泉癖。所以说收藏古泉,是金石的附庸。相传天津最早藏泉者当推吴惠元,乃道光朝举人、清代著名藏泉大家李佐贤的得意门生,曾帮助老师编辑《古泉汇》、《续古泉》等。吴惠元还与中国著名藏泉家鲍康是挚友。他的表弟徐士銮亦是津门藏泉大家,著《古泉丛考》四卷,由金钺的屏庐刊刻。清末民初,天津藏泉者很多,如华长卿(著有《泉谱》一书)、方若、方地山、袁克文(著有《泉简》一书)、陆文郁、王宗鲁、陈铁卿等人;此外还有侨寓天津的宁波人张炯伯、郑家相,美国人邱文明等等。在天津藏泉界以“二方一陈”(方若、方地山、陈铁卿)最为著名。而在三人中又首推方地山,其声播全国,在藏泉界与杭州张叔训、重庆罗伯昭有“北方、南张、西蜀罗”之称。
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中国,众多藏家尽将名品散出,方若趁机大量收购,遂成名家。方若藏泉有三种途径:一是从天津、北京的古玩店搜罗。北京的古玩店主要集中于南城的琉璃厂和北城的隆福寺;天津的古玩店最早在“大罗天”(鞍山道,原天津日报社址)。这里本是一座游艺场,有京剧、杂耍、电影、餐馆等,附设许多古玩店,是当时天津唯一的古玩市场。方若住在附近,闲暇时间总去光顾。后来法租界的天祥商场、太康商场相继开张,于是古玩商又迁入这两座商场营业,方若仍然光顾。二是古玩商上门送货。由于京津的古玩商都知道方若是藏泉的大买主,而且价钱好,故此有特殊的泉品亲自送上门来。三是与各地朋友交换。方若除了与天津的藏友交流外,还与江苏的刘鹗、北京的王孝禹、日本人西村博相互交流。收集古泉,曾使方若如醉如痴,刘鹗在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十月初九的《日记》中写道:“急回报馆(天津《日日新闻》),西村亦至,与药雨争选铁钱,汗淋淋不顾也,杯盘罗席,守饥不肯释,至十钟选过,方肯就食,亦可谓好也。”
方若集泉多为世上罕见的名品,如新莽六泉十布,得之于刘鹗,为世之珍品。方若爱之不已,曾拓为专册行世。再如空首布,原是光绪朝工部郎中杨继振的藏品。还藏有一枚宋代的大铁钱,为世上罕见。当时刘鹗曾十分羡慕方若的藏品,并对这枚铁钱珍爱有加,几次出价购买,都遭到拒绝。一次他在购买王懿荣的甲骨时,一同获得齐刀币、阳山大布、圆肩桥足布等世之罕见藏品,十分高兴,当场写信告知方若,并作诗《遣兴》一首:“九环遍列刀泉币,十布初收次壮差;寄语丁沽方药雨,莫将宋铁漫相夸。”以示炫耀。
方若不仅仅藏泉,而且研究很深。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以古泉100枚原拓入书,编成《方家长物》,仅40册分赠同好。1925年编《药雨古货杂咏》,1928年后刊行《言钱录》、《言钱别录》、《言钱补录》等等。相传方若曾两度藏泉,“九一八”事变前后,日本人多次在天津发动便衣队暴动,为安全起见,方若一度将全部古钱存放在法租界盐业银行的保险库中。后来经藏友张炯伯介绍,以15万元卖给上海杨庆和银楼的东家陈长庚。后来陈长庚将钱带出国外。待局势恢复后,方若又开始集泉,日本投降以后,藏品全部被作为敌产没收。
五、搜罗碑刻石经摇著述《校碑随笔》
天津旧时有一些收藏碑刻石经大家,这些人不仅藏量丰富,而且富于研究。例如清代同光年间的樊彬,搜罗海内碑刻达2000种,有《畿辅碑目》行世。再如清末民初的孟继熏,藏碑达数千种,是晚近的收藏大家。但在全国影响最大的当推方若。
方若搜集碑刻石经的历史比较早,而且富有成就。清末民初,中国嗜金石者众多。中国人喜欢把富有成就者拥趸为四,如“四大名旦”、“四大须生”等,而收藏碑刻石经的也有“四位大家”,即方若与罗振玉、刘鹗、王孝禹。四位大家之间交往颇深,且相互交流研究。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刘鹗曾将自藏的《崔敬邑墓碑》影印百部,分赠同好,帖前有刘鹗、方若、王孝禹、罗振玉四人合影玉照。此帖当时就受到收藏者的青睐,得之令人羡慕。
方若收藏的碑刻很多,而且有很多精品。如汉碑《马君扆》、《延熹平圭》等为世间尤物。特别是《土圭刻字》,碑文为草隶书,三行,首行四字,后二行各五字,字体似王羲之,世人推此碑为草书的鼻祖。光绪十三年(1887年)在河北省定州出土,先由端方收藏,后归方若。此外方若还收藏晋咸宁砖,砖刻字笔势与《土圭刻字》字体相近。其藏有三块砖:砖文一作“咸宁五年七月下”,一作“咸宁五年闰月十八日”,一作“廿百枚”。字体没有重者。1932年洛阳大学旧址发现汉刻石经残石,这些残石价值很大,人称“熹平石经”,遂招致国内一些收藏家纷至沓来,如徐森玉、马衡、文素松、陶湘、于右任、白坚等所得不少。当时在天津开设新明大戏院的富商孙宝山,也运来一批计百余石,约170字。方若闻讯而至,以七千余元购入。他得到这批残石非常高兴,认为好友罗振玉收藏石经仅数十个字已经闻名全国了,而收得这批藏品,可在罗振玉之上。以后他又有新获,为此在家中曾辟一间石经室,招致工匠,精制拓片,分赠好友。1934年方若在出售钱币的同时,曾将部分石经出售给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