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昏昏沉沉的云络,在服了那人的药液之后,明显好转,一直紧闭的眸子,也在此刻微微张开。
方才微微聚焦的眸子,透着火光,望见的景象竟与记忆深处的记忆重叠着。
熊熊燃烧的烈火,奔走不停地铁蹄,百姓绝望的哭声混杂在一起,上演着一场残酷的战争屠戮。
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的镇民,一栋接着一栋被烧毁的房屋,凡是来不及离去的镇上之人,都被对方杀了一个片甲不留,顿时血流成河。
“络儿,咱们救不了你娘。”
“爹爹,娘亲……”
父亲的痛苦声音宛若还在耳边低呜。
一身轻甲,面容被头盔遮掩了大半的年轻男子,露在头盔外地一双冰冷眼眸,缓缓扫过云络母亲的身上,用着极度冷漠的嗓音从口中吐出一个字:“杀!”
母亲被标枪钉死在地,父亲为了保护自己被当场贯穿了喉咙,倒在母亲身旁。
噩梦的记忆在这双注视她的眸子前,重新回放了一遍,恨意在一瞬间爆发出来,让云络揪住了黑衣男子的领口,伸手拔下了他的面具,露出玉华引那张俊美的容颜。
云络脸色一白,哑着嗓音问道:“十年前,桃林镇的那场杀戮,你可曾在场?”
玉华引并未预料到云络醒来后的第一个动作竟会是扯下自己的面具,在场众人皆是闪过一丝惊讶,却意外的安静的看着有些不对劲的云络,对玉华引问出这样的问题。
“十年前?”玉华引瞳孔微缩,望着云络的眸子点了点头,“我在。”
云络扯了扯唇角,笑得牵强,再度问道:“你可是领头那人,戴着遮掩了容颜的头盔,只露出一双眸子?”
玉华引脸色一变,盯着云络。
“呵呵,果然。你果然是他。”云络哭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觉得有所亏欠的人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烟络,你……”
“不要碰我。”
狠狠的推开玉华引想要伸过来为她擦拭眼泪的手,一脸痛苦的对他咆哮着。
“十年前,为什么要那样对待无辜的百姓?他们碍着你什么了吗?为何要赶尽杀绝?”
“烟络……”玉华引眼中是痛色,想要接近却不愿因为自己而让刚刚恢复些许的云络不小心伤了自己。
“你这个杀人凶手,你知道我躲在灶台下看见的是什么?那是父母被你们杀了的景象。我的母亲只是普通的妇人,被十几把标枪钉死在地上,我的父亲因为我的尖叫跑出去,被你们一箭射穿了喉咙。那时的我只有五岁呀五岁……”云络的情绪很激动,身前湿漉漉的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此刻狂流不止的泪水。
静儿捂着嘴站在一旁,还是第一次看到云络哭着这般伤心与无助。
在她认识中,云络永远是坚强的那个,永远是挂着浅浅笑意的那人,何曾这副模样。
“对不起。”玉华引哽咽着吐出这三个字,他无法解释什么,因为那是战争,而他是一国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