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重渡灵力
声音略微低沉了下来,却是沙哑的不成声,“很好,你跳的很像,真的很像。”
舒莫唇抿的有些紧,没有说话,然而,垂下的眸色,因为箫默清地碰触,闪过一道极冷的寒光,却只是乍光一现,随即消失在眼底深处。
收回手,箫默清转身,背影有些落寞,只是用极轻的声音朝着一个方向吩咐道:“带她去偏殿。”
“是,皇。”不知从什么位置,窜出了五个暗卫,降落在舒莫的面前,没有动作,只是往那一站,五人身上散发出的戾气,让舒莫暗暗握起了拳。
“你的舞,朕很喜欢,以后就留在偏殿吧。”
撩起长袍,箫默清坐回原来的位置,在舒莫即将走出殿内时说了这么一句,舒莫脚步微微顿了顿,极轻地点了点头。
入夜,极冷的寒风吹拂在整个宫殿中,显得有些冷清,一道身影快速地穿梭在其中,一双晶莹剔透的眸子,在夜色里显得有些璀璨夺目,格外的清晰。
然而,那融入夜色里的身影,却是敛了所有的戾气,只余下沉稳与极深的冷。
最终,停在了大殿外的一角,舒莫眸眼一动不动的观察着远处的一座宫殿,她知道,今晚是她能够得到南云道长确切位置的最好时机。
方才的舞,一定再次勾起了他对花姬妍的思念,势必,他会再次按耐不住去逼问南云道长。
虽然这个方法有些不甚光明正大,但是,只要能够寻到南云道长,她才不管,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为什么一定要按照好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寝宫。
夜更加的深了,箫默清才踱着有些虚浮的步子,慢慢地向着自己的寝宫走去,一张无与伦比的俊颜,染上了稍许的落寞,每踏出一步,都仿佛带着极深的凄凉。
摆手,让守在暗处的人离开,箫默清才眯着眼,冷冷地看着寝宫的一角。
眉眼间,却是蓦地闪过一道狠戾。
身影一闪,来到一面墙壁之前,看着那封闭的墙壁,狠狠地甩出一掌,霎时间,一道寒光流过,“轰然”一声,墙壁被从中间打开,错落出一个可以通过一个人的密道。
没有多看一眼,箫默清置身走了进去。
直到箫默清的身影消失在密道的尽头,在密道即将关闭的同时,舒莫犹豫了一下,还是闪身进入了密道,入目是漆黑一片。
凭着直觉,舒莫迈着极轻的步子走了进去。
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声响,她知道箫默清的功力很深,如果一个不慎,不禁南云道长寻不到,她这条命,可能就会轻易地丢在了这里。
不知道走了多久,大约有半个时辰左右,舒莫才感觉有些光亮透出,黑暗中,舒莫的眼神闪过一道冷光,即使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里一定远离了箫默清的寝宫。
半个时辰的路程,说长不长,然而,说短却也不短。
越是靠近亮光,舒莫的心却越发的有些不安,前方等待着她的,是一个未知。
越走近那亮光,舒莫感觉一道极轻的声音,再缓缓地低喃着,带着压抑的痛苦,细细地听着那极轻的声音,舒莫的眼神却蓦地变了。
里面含着一道喜色,然而,很快就消失不见。
她可以清楚的听出,那个声音是属于南云道长的,而此刻,修为极深的南云道长竟然会发出痛苦之声,她可以想见,此刻前方等待着她的是什么。
眼光微微眯起,舒莫轻轻地抚着手腕上的银丝,生死成败,无论结果如何?
不试试,又如何会知道,而且,她如今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挑着眉眼,舒莫一点点地靠近,直到眼前豁然开朗,半掩的石壁内,断断续续地传出南云道长的声音,期间也夹杂着一道冰冷的声音。
“朕再问一次,姬儿在什么地方?”
隔得远,舒莫听不真切,不知道南云道长说了什么,亦或,他什么都没有说。
正想向前再走两步,舒莫突然觉察到身后异样的气息,眉头一蹙,右手的食指抚上左手腕上的银丝,轻微一勾,银丝的一端滑落在她的指尖,扯出一道极冷的寒光。
后退、转身、甩出银丝,动作一气呵成,抬眼地刹那,舒莫却赫然对上了一双含着淡笑的墨眸,目光赫然顿住,快速地收回银丝,却还是晚了一步,银丝从那人的肩膀处穿过,一滴血,清晰影射入舒莫的眼中。
一道流光闪过,舒莫顿眼,手指尖轻捏着那银丝的一端,眼神却赫然闪过一道怒色。
紧紧地抿了抿唇,却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张比她离开时,清减了许多的俊颜,淡漠地撇开了头,手指一扬,银丝从南钥祈翎的身体里穿出,血霎时涌了出来。
终归有些不忍,舒莫迈着极轻的步子走了过去。
没有抬眼,却依然可以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在她的头顶流连,渐渐地归于平静。手指微微握了握,舒莫才冷冷地抬眼。
看到舒莫抬眼看他,南钥祈翎才回过神,移开了目光。偏过头,看了一眼受伤的左肩,唇角勾起一道清浅的笑,深处手指,快速地点了几处大穴。
血,止住了。
舒莫刚想开口说什么,突然,身后密室“嘭”的一声响,打破了舒莫的凝视,眉头闪过一道冷光,快速地转身,然而,南钥祈翎的动作更快,快速地揽过舒莫的腰,隐在了暗处。
几乎在同时,箫默清的身影从舒莫和南钥祈翎眼前闪过,随即消失不见。
盯着他离开的背影,舒莫表情渐渐地凝重起来。如果,她看的不错的话,箫默清方才从她的身边离开时,手里拿着的应该是妖界第一妖器……净月幻。
净月幻乃是妖界无上之宝,它具有让人修炼极深法力的能力,同时,也可以借助净月幻来让人产生幻觉,让人产生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刻,反复的在脑海中回放,却又死不掉。
但是,箫默清为何会有?
突然,舒莫的脑海里闪过箫默清那不老的容颜,脸色更加的白,看来,箫默清应该是借助了净月幻的能力,才会如此。
沉思着,舒莫没有觉察到身后那一直望着她侧脸的墨瞳,里面掺杂了太多的东西。
最终,却只是化为一抹凄凉。
南钥祈翎缓缓地松开了手,抬眼,望着那半开着的密室,脸上流露出一股难言的伤痛,最终,慢慢地向密室走去。
骨节分明的手指稍微用力,推开了那道门。
即使已经做好了准备,南钥祈翎还是止不住震惊地呆立在当场。
身后,舒莫反应过来,想起什么,来到南钥祈翎的身后,只是扫视了一眼,眉头蹙的更深,如果不是很确定那方才听到的声音是南云道长的,她真的很难相信,眼前这个人会是他。
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看起来宛若一个孩童的大小,格外瘦骨嶙峋,骨头仿佛全都突出来一般,让人瞬间想到虾米。
那那还是当初那个仙风道骨的南云道长。
舒莫斜睨了一眼南钥祈翎,感觉到他原本僵硬的身体,此刻轻微地颤了起来,一步步地向南云道长走去,弯下腰,轻而易举地抱起南云道长。
僵硬的俊脸上有着一层愧疚,一抹哀伤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密室内,低缓地响起,“师父……”
像是感觉到南钥祈翎的气息,南云道长缓缓地睁开了他的眼,整个眼窝都凹陷了下去,看起来格外的苍老,当看清楚是南钥祈翎时,混沌的眼,闪过一道诧异,颤巍巍地手指轻轻地抚上南钥祈翎有些微凉的脸,声音仿佛生锈了一般的刺耳,却难掩的凄凉,“徒儿……”
拥进了南云道长,南钥祈翎站起身,“师父,我带你离开这里。”
“不。”摇了摇头,南云道长艰难地吐出一个字,随即重重地喘息了一声,“没用了,老道活不久了,你们赶快离开吧……”
“不……”
南钥祈翎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被南云道长艰难扬起的手打断。
“徒儿……放为师下来……”
犹豫了一下,南钥祈翎看着南云道长坚定的目光,还是缓慢地放下了他,然而,手却是依然抚着南云道长那几乎握不住的纤细手臂,墨瞳蓦地闪过一道冷意,凌厉地扫过箫默清离开的方向。
然而,当余光看到在门外径直站着的舒莫,眼光顿时缓了下来,复杂地收回了目光。
背倚着墙艰难地站立,南云道长缓了缓气息,才静静地抬眼,看向南钥祈翎,“老道是自愿留在这里的……”
“自愿?”
抬眼,南钥祈翎有些难以置信。
极缓地点了点头,南云道长表情有些迷茫,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似乎在犹豫着,过了许久才缓缓地开口,“为了妍儿,他杀了太多的人。”
妍儿?
舒莫眯眼看向南云道长,咀嚼着他口中的妍儿,脑袋顿时闪过一个名字,难道南云道长口中的她?花姬妍……
看着南钥祈翎疑惑的目光。
南云道长低叹一声,才缓缓地开口,“老道的妹妹……花姬妍。她曾经是西奉王朝的舞姬,也是箫默清当时宠贯一时的妖姬。”
“花姬妍?”
南钥祈翎显然听到过这个名字,所以表情越发的诧异,直直地看着南云道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是。”抬眼,南云道长望着久远的天边,过后,才缓缓地看向舒莫的方向,舒莫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嘴角勾起了一道极浅但是安详的笑。
“你也过来吧,老道所说的,其中有你要知道的事情,也包括当年到底为什么他会如此……”
舒莫眸眼一动,极轻地点了点头,她知道他所说的那个“他”是谁?
余光极快地看了南钥祈翎一眼,舒莫移开了视线。
走南云道长走了过去。
三言两语,一段纠葛了近三十年的情债,被南云道长用低缓的声音说了出来,风情云淡的声音,只是缓缓地说着,然而,那话里话外的凄凉味道,让舒莫与南钥祈翎都微微晃了神。
像是想起了什么,舒莫抬眼,看着南云道长,“听你的意思,那花姬妍最后跟那鬼医走了?”
“是。”
极缓慢地点了点头,南云道长才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如果不是当年妍儿任性,又何苦会到了如斯境地,她太过倔强,却又对情太过执着,眼里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沙子。当初她进宫之前,老道就曾劝过她,然而,她不听……”
无情帝王家,即使有情,也要被生生地斩断那青丝。
“还好,箫默清也够痴情,却也总归做错了那件事……”
艰难地摇了摇头,南云道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垂着眼,看着地面,“后来,箫默清第一个儿子出生了……妍儿她几乎要疯了一般……鬼医来寻她……她就离开了……”
断断续续地说着,舒莫倒是明白了过来。
看来,又是一段难以言喻的纠葛。
“但是……老道从来未想过,这么多年,他竟然还是不死心,直到……”抬眼,这次南云道长静静地看着舒莫,“老道告诉你用‘钥灵石’毁了真身,重生。但是,老道错了,错的离谱……”
“老道算错了一步,就是你的三魂七魄竟然这么快就受不了三界之外异灵的侵袭,竟然散了开来。如果,不采取措施,那么你真的就魂飞魄散了……”
听到南云道长的话,南钥祈翎浑身猛地一僵,墨瞳里闪过一道极深的流光,带着深深地自责。
抬起的手,终究从舒莫的手边划过,攥紧。
“所以,你用了鬼刹的真身?”略微沉思了一下,舒莫没有注意到南钥祈翎眸间闪过的挣扎之色,面色微露一抹惊讶之色。
“不,是他自愿的。”
缓缓地道出,南云道长苍凉的目光在舒莫与南钥祈翎两人之间徘徊。
最终无奈地摇头,这三人之间的纠葛,只怕,经过今日,会更加的深了,到底,他们这一世到底会如何?
如今,还是一个难以预料的事情。
当年,他的确有私心,他怜惜自己的徒儿对这女娃的六世不离不弃的情缘,痴情不移,所以,他偏心的让女娃的第七世先遇到徒儿……
即使如此,他却被那鬼刹同样无怨无悔的痴所动容。
毁了千年真身,只为另一个人可以护住那也许会忘记他的三魂七魄,如果不是爱到了极致,又如何毁的下去……
“他用了妖界第一妖器‘净月幻’换了西奉王朝的‘涅槃印’,毁了真身……”
舒莫的身体微微摇了摇,轻咬了咬下唇,心开始慢慢地涩到了灵魂的深处,白皙的小脸上却依然是一抹淡然,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此刻心里的那种感觉……
带着极致的苦涩,却又有着最深的愧疚,如果不是当年为了摆脱他,而做的如此决绝。
他,应该还是他妖界尊贵的暗魔尊者。
翻涌的思绪,流入密室里三个人的思绪中,即使奔腾如同潮水一般,三人却依然不动声色,只等着心情平复的那一霎那。
过了许久,感觉到南钥祈翎时而看向她的视线,舒莫抿了抿唇,最终移开了眼。
“南云道长,那如今花姬妍?”
清冷的声音,让南云道长沉寂的眼神微微闪了一下,却渐渐地黯淡了下去,摇了摇头,“他们……如今很好。”
“但是,朕不好……”
阴冷的声音,带着一股冲天的怒意,幽幽地从舒莫的身后袭来,舒莫等人脸色一变,缓缓地转身,当清楚地看到那抹明黄色时,顿时眯起了眼。
“呵,很诧异吗?还是你们觉得,朕就这么笨,让你们可以肆无忌惮地耍着玩?”
舒莫很快恢复了平静,只是那眉头蹙的极深。
而一旁的南云道长只是低垂着眼,看不清表情,南钥祈翎静静地握着他消瘦至极的胳膊,眉心间闪过一道极深的冷漠与戾气。
“她在哪儿?”
箫默清声音越发的冷,那双染了一丝危险地眸光,闪烁着如狼似虎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