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澈，你一定是我今生的劫数。让我义无反顾的为你生为你死。都说救命之恩要以身相报，溪儿的命是你救回来的，现在我将它还给你。”落溪的手颤动的解开腰间的裙带，单薄的裙衫瞬时滑落，露出女子雪白的香肩。缓慢的俯身，她樱红的唇如蜻蜓点水般覆在他冰冷的唇瓣，伴随而来的还有一滴璀璨的泪……
忽然间一道明晃晃的闪电穿过天际，刺眼的白光在落溪苍白的脸颊上一闪而过。平添了几分凄凉。
房外，成君扬和芊雨焦急的等待着。不知过了多久，紧闭着的房门终于再次分开，落溪无力的靠在门边，微弱的喘息着。
“落溪。”成君扬手疾眼快的扶助摇摇欲坠的她，两指顺势搭上她的脉络，片刻间脸色大变。
“你，你有身孕了！为什么不说呢？”成君扬吞吐的开口。
“说了又如何？说了便可以不救他了吗？”落溪凄凉的一笑。
“没想到你对王爷的爱竟是如此深刻，两命换一命，值得吗？”成君扬心中满是苦涩，没想到一向见惯了生死的御医，也有于心不忍一天。
“落溪只是一介弱女子，这世上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无所谓。而王爷却不同，他有他的抱负，有朝一日，他会成为名垂千古的帝王。坐拥天下，拥有后宫三千佳丽。他会有很多的女人，也会有很多的孩子。落溪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们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意外而来，匆匆而去。”落溪嘴角上扬，牵起一丝无奈的笑容，柔弱无助的让人心疼。手下意识的覆上小腹，想到腹中那个没有未来的小生命，眼中的神采不由得暗淡了下来。
屋外狂风大作，瓢泼的大雨没有一丝要停息的意思。雨水顺着房檐滑落，发出噼啪的响声。
“姐姐，送溪儿去永成王府吧，溪儿还有些未了的心事。”落溪虚弱恳求。
“落溪小姐不等王爷醒来了吗？”成君扬急忙开口问道。
“我们不是很快就要成亲了吗？让他到永成王府迎娶吧，落溪总是要有娘家的。”落溪浅淡的一笑，在芊雨的搀扶下一步步远去，纤细的背影竟是那般凄凉。
永成王的书房中，落溪落寞的身影静谧的站在画像前。画中的女子依旧笑靥如花，不染世间一丝尘埃。
“溪儿，你终于肯来见父王了。”她身后的永成王激动的说道。
“落溪此来只是想给王爷讲一个故事，想向王爷讨一个公道。”落溪淡然的开口。
“溪儿究竟想说什么？”
落溪并不急着开口，而是踱步坐到了桌案前，动作轻缓的倒了两杯清茶，并示意皇甫浩成坐到他对面。
“在江南有一个宁静而美丽的小村落叫做丽江小村，落溪本是和爹娘、姐姐一家人无忧无虑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一个叫做上官尽的朝廷官员带着一群官兵火烧了村庄，杀害了我爹娘。只因为我是永成王的女儿，只因为我的娘亲死前留下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所以他们要斩草除根，容不得我在这世界上。”落溪淡淡的说着。
“上官尽？”皇甫浩成眉头紧锁。他不是姐姐的侍卫队长吗？
“现在落溪累了，我不想继续守着这个秘密。所以溪儿想将它交给王爷抉择，让它大白于天下，或者是让它在世上彻底的消失。”落溪说完，从怀中拿出一封陈旧的信递到皇甫浩成手中。
皇甫浩成展开信，从头看到尾，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信是明晓蝶的亲笔，看得出书写的匆忙，娟秀的字迹带着几分凌乱。十七年前的一次宫宴，晓蝶无意间撞见了皇甫贵妃与情郎私会，并听到了他们的秘密。原来三皇子南宫海并非是武尧帝亲子，而是皇甫贵妃与他人私生。
皇甫珍未嫁之前曾有过交好的男子，只是那男人的出身低微，门不当户不对，遭到了爹爹的强烈反对。皇甫浩成还隐约的记得，当初的姐姐还曾为了这事儿大哭大闹过，只是终究没有执拗过爹爹。后来，正巧赶上太后为皇上选妃，爹爹便硬逼迫她入宫为妃，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皇甫浩成却做梦也想不到他的姐姐竟是如此大胆。顶着贵妃的头衔，不仅与男子私会扰乱宫闱，还生下了私生子。难怪明家人一夜之间消失了踪迹，落溪下落不明，晓蝶突然暴毙。这一切都是他的好姐姐所为，为的就是掩盖这个天大的丑事。
“溪儿想要我怎么做呢？”好半响，皇甫浩成才淡淡开口。
“楚王爷并非皇室后裔，他没有资格登基为帝。就让一切到此结束吧，不要在做无谓的挣扎，平添杀戮了，好吗？父王！”落溪淡雅的一笑，细腻的双手扶上皇甫浩成宽厚的手掌。
“你……你叫我什么？”皇甫浩成激动的问道，反手拉紧了落溪的手臂。
“父王，你是我的父王。”落溪再次开口轻唤，转头看向墙上的画卷，眸中流淌的是喜悦的泪。她的娘亲，此刻定是在天上看着他们的吧。
永成王将落溪安置在了王府中最华丽的院落中，皇甫浩成并不希望落溪下嫁，却终究拗不过她的性子。只能无奈的为她置办着大批的嫁妆。
晚风徐徐而过，寂静的院落中，落溪的身影孤寂的站在院落中，轻轻的叹息着。这些日子，永成王待她千恩万宠，而他对她越好，她便越加不安。落溪的时日已经不多了，无法做个孝顺的女儿，常伴父亲膝下。更何况，她此番回到永成王府并非完全没有私心，她是希望娘亲留下的信可以让永成王置身事外，可以帮那个男人减少宿敌。多么讽刺哈，他伤她如此，她竟然还在为他筹谋。
“不是就要成婚了吗？怎么还在此叹息！”不知何时，她的身后竟多了个英俊的男子身影。
“漠哥哥？”落溪转身，见到挺然而立的南宫漠时，脸上满是错愕。他怎会出现在永成王府。
“听说你回到永成王府，便来看看你。”南宫漠随意的开口。
“就要嫁给他了，难道落溪不开心吗？”
“一场充满着阴谋与仇恨的婚姻，要落溪如何开心的起来？”落溪凄凉的一笑。
“既然如此，落溪为何还要嫁他。若是你愿意，本王随时都可以带你离开，离开这些是是非非，去过云淡风轻的日子。远离仇恨，永远没有纷争。”南宫澈专注的凝望着身前的女子，用情的说道。
南宫漠的心意，落溪并非不懂。是命运弄人吧，最先遇见了他，却是匆匆的擦肩而过。而如今她的心中满满的都是那个邪魅的男子，再也放不下其他的人。
“因为嫁给他是落溪此生最后的心愿。他说过要等落溪长大，要娶落溪为妻的。这是一个很美丽的承诺，落溪想实现它。”落溪唯美的一笑，笑容中却溢满了苦涩。
“此生无缘，就算是落溪负了漠哥哥吧，如果还有来世，希望漠哥哥不要在放溪儿离开。”落溪清澈如水的眼眸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失落。
“落溪！”南宫漠忘情的将落溪拥入怀中，其实他早已知道此番前来定然是带不走落溪的，却还是不甘心的跑来，现在也该死心了。
而这一次，落溪竟没有反抗，安静的窝在他怀中。他的隐忍，他的委曲求全让落溪心痛。
“落溪，你要幸福，一定要幸福，知道吗？”南宫漠在落溪耳边轻声呢喃。只有她幸福，他的放手才是值得的……
转眼间，便是正月十五的大好日子，如谪仙般的绝世男子，一身大红的新郎服，负手而立在阁楼中，他的面前依旧是香雪海冰冷的排位。
“娘亲，今日是孩儿大婚的日子，孩儿就要与心爱的女子成婚了。可是孩儿娶她回来却不能悉心的爱护她，我能给她的只有伤害。”南宫澈唇边挂起一丝苦笑。
那日醒来，成君扬便将一切都告知了他，除了落溪腹中的孩子。既然终究是要失去，又何必为他徒增烦恼呢。而当时的成君扬却没有想到，这个善意的隐瞒险些酿成大祸。
“娘亲，孩儿是不是很残忍，连心爱的女人都不肯放过。”南宫澈双臂抵在桌案，痛苦的呢喃。
“怎么？七哥心软了吗？”门口响起了南宫清的调侃声。
“谁准你进来的，给本王滚出去。”南宫澈冰冷的开口。
“清只是来告诉七哥，别耽误了吉时。”南宫清随意的走进阁楼，与南宫澈并肩站在了牌位前。
“雪海夫人与我娘亲一样，只想过平淡的生活，从未贪图过名利富贵，却依然屡受排挤。他们何曾想过要放我们一条生路！七哥莫不是忘了雪海夫人是如何死的！”南宫清愤愤不平道。
“够了，本王不想听这些。”南宫澈冷哼，他知道南宫清在激怒他。
“或许七哥觉得对明落溪不公，可是上天对七哥又何时公道过，既然上天待我们不公。如今我们为何不能逆了这天下。”南宫清对南宫澈的怒意置若罔闻，继续说道。
“要如何做，本王心中有数。清，你只要记得没有人会成为我的弱点，包括明落溪。”南宫澈稍稍平息了情绪，冷淡的开口。
“既然如此，清便先出去了。花轿就等在门外，七哥不要误了时辰。”南宫清再次提醒，转身踏出了阁楼。
另一处的永成王府中，落溪安静的坐在铜镜前如木偶般任由着喜娘们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