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日,沈墨痕突然在白芍的世界里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一则起码的短消息也没有。要是搁在以前,她简直求之不得,可事到如今,白芍骗不过内心真实的自己,她必须承认:在得不到沈墨痕回应的情况下,她坐立难安。
怀揣着这份不平静,她的英语决赛如期而至。
已是十月初,天气不似八九月份燥热,带给人的是恰到好处的凉爽。一个周四的晚上,白芍坐在金曲赛的后台,反复背诵歌词。她的记忆力在临上阵前永远最强。
路晨从她身后现身。“嘿,白芍!”她叫唤。
“我在温习歌曲。”白芍穿过她望向后面,追寻的目光里不见顾逸川,难得一回没有黏在一处。
“你也忒认真。”
“既然决定参与,就好好经营一番,怎可无功而返。”她是注重结果的人。
“我举双手赞成。哪像顾逸川这家伙,总爱强调重在过程。”她提到顾逸川,“男生不都好胜心强,哪有想他这般豁达的。”
“人各有志。”白芍说的漫不经心,眼睛停在歌词上未转移分毫。
“顾逸川有一次还和我争论,说如果人人都想赢,那无人垫后,岂不悲剧。”路晨越讲越起兴,“你说怎会有谦让到这种程度的人!”
“他可以做现时代的孔融。”白芍疑惑她为何要提及顾逸川的事,与她有何干系。
“诶,上次你告知我入围决赛的消息时,你和朋友在一起吗?”这桩事与她有密切关系,她想知道顾晨那句‘服了你了,胆小鬼,连个电话都不敢打’的倾听对象是何许人。
“额……”
路晨答应过那人不将他供出,她正琢磨着如何蒙混过去时,此次的负责老师手捧一沓粉色信封,破门而入:“亲爱的同学们,我来发放福利。”路晨连忙借机蹭上前去,故意忽略白芍的疑问。
白芍的注意力也转移到老师身上。她记得,这位老师姓白,与自己是本家,好记极了。
“什么,有钱吗?”有几个两眼放光,凑上前去,演技堪比一线演员。
“里面是小粉丝们对你们的寄语。”白老师没有搭理他们,而是一一把信封交予每人。
歌唱赛初赛后,学校紧锣密鼓发起一项美其名曰“我们支持你”的活动,观众可以以书面形式鼓励中意的选手。但此做法实质是为终极赛造势,谣传那天会有重量级人物莅临现场。白芍当时在人群中咕哝:所谓的“重量级”不会是连进个门都困难的胖子吧,那还是请尊驾免来。她对于类似的大人物从来不怀好感。
白芍手法纯熟地撕开封条,取出参差不齐的信纸。她耐心阅读,每一份书写都流畅整洁,一目了然。
她的眼睛落在一张毫不起眼的匿名纸条上。白芍没有冤枉它,它是真的平庸之极,完完全全是一张标准规格的白纸。若说它的与众不同,当属笔者的一行英文字:Myopponent,wishyougoodluck!
她揣摩着几个字体,洒脱豪气,同顾亦的笔法如出一辙。“顾亦不会就在本校吧,”她一阵兴奋,“不过他的确没有告诉过我他在哪所贵校就读。”她得空定要问问他,说不定他真的尽在咫尺。
转眼间,主持人开始介绍出场嘉宾及评委。
白芍的抽签号靠后,她坐等委实无聊,琢磨出了一份惊喜要赠予父亲。在这方面,她是资深的行动派。
她算着时间,偷偷跑到演播厅门口,掏出手机拨通班主任的号码:“姐夫,我是白芍,有事请你帮忙。”
“说吧。”
“你能不能把我演出时的录像拍下来,我想留一份。”她将左手的食指放在唇边,思量着将视频带回家陪同老父亲一起观赏,他又该乐呵一回。
“当然可以。”他一口应允,“正好,你姐帮你淘了一套衣服,为你的表演助阵,我去后台见不着你人,你去哪了?”
“我在门口呢!”
“我过来。”
掐断电话,她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绕着原地打转儿。
从耳朵传导到中枢神经的声音纷纷扰扰,像极了菜市场各色的叫卖声,她内心躁动,觉得长此以往置身这样的嘈杂中必然患上神经性头疼。好在有一把温暖的男士嗓音彻彻底底拯救了她。
她循声辨人,沈墨痕和教导主任阔步走过。教导主任颔首低眉,一点没有往常的威严。
“沈先生?”她的语调中夹杂着惊奇和激动。那天他好像说要去当评委来着,难道……
“我是今日这场赛事的评委。”沈墨痕看出她的满脸不解。
“咦,这位是?”教导主任疑惑地盯着白芍,向他问道。
“主任,这是家妹。”沈墨痕虽然上次训过她自尊心太强,但还是替她撒了个谎。
他计划过:改变白芍并非一日之功。他今天如果说穿,也许会在某种程度上毁了敏感的她。
“原来是令妹。”主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着白芍做了个笑脸,“那我先进去,小沈。”
留下沈墨痕和白芍。
“真对不住,白芍。我前几天工作比较忙,早上才从私人手机上看到你的信息,想着晚上兴许能碰到你就不回了。”他向她说明情况,“你的感谢我收到了,好好唱。”沈墨痕拍了拍她的肩膀,未做滞留。
这出完整的戏恰被她的姐夫宋岩全数看了去,他低头俯视白芍,眼睛里蒙上了鲜有的严肃:“暖暖,他为什么称你为妹妹?”
“我暑假到他公司兼职,他觉得和我投缘,就认我做了干妹妹。”她胡编乱造起来,“衣服呢?姐夫,不是说为我准备了好看的衣服。”
“谁介绍你过去的,是不是你姐?”他绕着同一问题不肯走。
“额……是,姐夫你真厉害,一猜即中。”她瞥见他的神色出奇的阴郁。
“嫣然姐姐挑衣服的眼光不错。”此情此景,她无论说什么都不太恰当。
“你和你姐一起去见的他?”
白芍听着他的话,怎么像是自己的小**红杏出墙,丈夫借由他人之口来了解妻子的动向。
她也不敢怠慢,如实答来,“我一个人。”她当初确实是单枪匹马赴约的。
“你姐那次的大学同学聚会他也在?”他步步紧逼。
“是的。”她错愕:冷静如姐夫,也会有失态的时候。既然名为“同学聚会”,沈墨痕会去不是很正常。
他一言不发。许久,才恢复正常神色:“暖暖,你先去准备比赛吧。”
“嗯。”白芍糊涂:姐夫难道不知道,她是在白嫣然的介绍下开始接受沈墨痕的资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