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C城回来后,白芍搬到了沈墨痕的别墅,他们试着过起了二人世界的生活。白芍当时和母亲说起的时候,母亲为了她的快乐连连赞成,只叹息和女儿相处的时间过少;而沈墨痕瞒着白芍向家人诚实地说出想法时,沈母极力反对,又是和儿子一夜的促膝长谈,但最终起不了任何作用。
正月初八,当地政府部门陆陆续续展开工作的日子,沈墨痕神神秘秘地把白芍带到A大,**坡的梅花开得正好,暗香飘远,在晨露的点缀下楚楚动人。白芍猜不透他此行的目的,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学校里更是人迹寥寥。她不解的望着沈他。沈墨痕眉眼弯弯,从上衣的内兜里掏出两本红本本,竟是结婚证,里面贴着他们的合照,是在沈园游玩的时候拍的。最令白芍咋舌的是婚姻登记处的盖章。沈墨痕向她承诺,这次的结婚证虽然是请求登记处的朋友帮忙弄的,但是等到她到了法定年龄,一定会重新补办。他说要永远拴住她。白芍唯有流着泪抽噎,她不能不感激这个和父亲有着相似温度的男人。直到他们各自远走之后她再想起这一幕,依旧会怀念不已,所以无论他日后对自己多么冷漠,有过这一段时日的温存与感动,她都能坚持下去。
俩人就这么走过了短暂的正月时光。白芍在享受着与他的甜蜜的同时,从不忘计算着姐夫从拘留所出来的日子。日历上被她的红圈圈铺满那天,她第一时间就拨打了姐夫的电话,但是却变成了无人接听。之后的日子也是一如既往,姐夫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从未在她的生命里出现过一般,却偏偏又硬生生地搅动着她的担忧。她多次和沈墨痕提起,他要么绝口不提,要么绕开话题,白芍因此闷闷不乐。
除此之外,一些问题也如沈母预料的渐渐严重。
首先就是性格上的差异。白芍安静胆怯且不善交际,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就会整日整夜地待在房间,宁可闷在家中玩玩电脑也不愿独自出门;沈墨痕即使宠着白芍,他同样需要工作,作为公司老总,偶尔总会有忙到晕头转向的时候,有应酬时则很晚回家。而白芍的依赖性早就被他锻炼的十分强大,如此的次数一多,她就会跟他生气吵吵,有时索性闹起冷战。沈墨痕当然是尽可能地让着她,抽出工作的时间在家中陪她,工作实在繁杂成一团时,他就只能避开她面无表情的脸,躲进书房。
还有一点,白芍是个穷孩子,自幼在单亲家庭长大,又遭受最亲之人死亡的痛楚,种种因素的作用下,都造就了她的敏感多疑。又因为缺乏安全感,她占有欲极强。沈墨痕打电话时,她看似在做自己的事情,实则是在偷听其中的内容。周末节假日沈墨痕带白芍出游,他和陌生人多说几句话,多绽放几个笑容,她的心潮都会随着跌宕起伏,纠结难受。白芍自省过,没和他在一起之前根本不会那么在意,但自从结婚,她就仿佛将他视作私有物品,唯恐不能占为所有。她屡次警告过自己这样失态的行为,但真正碰到与沈墨痕相关的事情时,白芍就控制不住。
本来年龄差距偏大是他们之间的一大优势,男的宽容大度,女的小鸟依人。沈墨痕最初将白芍的缺点看做这丫头的真实之处,但对于亲近之人她有时过分的让人难以想象。由白芍单方面挑起的小争吵日趋频繁,牵绊着的只是那份不可多得的情感和沈墨痕的怜惜。
一个寒假的整装休整让白芍完完全全游离在学习状态之外,她脑子里占据最多的绝对是沈墨痕。对此,她甚至向校方提交了不住校的申请条,每天都一身轻松地回家。
那是周末的晚上,她缠着沈墨痕在家看起了伦理剧。似乎是为了减轻他的无聊,白芍难得的一边吃着零嘴,一边评论里面的人物。沈墨痕的手机有电话进来,来电显示上的号码让他有些犹豫。他又转头观察了一下白芍,幸好,她正津津有味地盯着电视上的画面。
“我去接个电话,过会儿就来。”他带上了卧室的门。
白芍诧异,他多数时候接电话都毫不避讳地当着她的面,就算是工作上的急事他也会向她报备。她把置于膝盖上的遥控器放到一边,跟着出去。
沈墨痕的声音从书房传来,白芍听到他口口声声叫着嫣然。她倚傍在门上细听。
沈墨痕讲电话大概已经有些功夫了,白芍最后只听得他说,“嫣然,我现在不太方便,详细的我们明天见面再聊。还有,我们和宋岩的事请你不要告诉白芍。”宋岩是姐夫的名字。
说话声消失时,沈墨痕的踱步声朝着门的方向由远及近。白芍叩门,以掩饰自己的慌张:“孤老头,快来快来!女主恢复记忆了。”
他任由她拖着手臂,坐回到卧室的沙发上。
半晌,节目进入了广告时间,白芍旁敲侧击地打听着他的电话内容:“诶,刚才谁这么不识相打电话给你,你看看,打了那么久,我们回来的时候都错过最精彩的剧情了。”她撒娇似的躺在沈墨痕的大腿上,仰着头问他。
“也没什么,就工作上的事。”他用手指将她脸上杂乱的发丝归回原位。
白芍不弄个明白誓不罢休:“可你聊公事从不避开我的,再说,我也不会泄漏什么机密。”
“这次事情比较棘手,我不想你担心。”他极尽隐瞒之能事。一方面是由于白嫣然是初恋,他和她之间纵使早断了关系,但依据白芍的性子,必然又会闹出个小矛小盾的;更为重要的一点……沈墨痕想到这里,不由地叹气,不知道那件事能否就此瞒天过海。
白芍霎时盘腿坐起,扳过他的身子与他四目相对,表情严肃地说:“孤老头,你是不是没有那么喜欢我了?”
他皱眉,又是同一句话,是同住之后,她问过无数次的问题。“怎么会?”下次要如何来回答,沈墨痕已经无解。
“那你发誓永远永远永远不能抛弃我,即使我以后哮喘突然变得厉害。”白芍说。
“好,小祖宗。”长久的婚姻生活往往就存在这样一个怪圈,女的对海誓山盟乐在其中,恨不得将誓言当做一日三餐,而男的却更乐于给予实质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