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中国高考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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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民办大学的红与黑(3)

功夫不负有心人。仅用几年时间,中华社会大学便建立起办校的特色,首先他们抓住教育质量这个根本,每年聘请首都各大名校的教授、副教授和专家,任课人数多达300余名。这么多高级“教书匠”任课,在一所中大型正规国立大学里也是很少的,中华社会大学却做到了,并且一直坚持到现在。其次他们的课程设置培养有自己的特色,既考虑像国立大学所设置的基础专业课,同时随时根据社会发展需要,不断设置社会实用型人才的专业。比如他们在80年代中叶面对许多国立大学不常见的国际金融、市场营销、饭店管理、电子技术、食品营养、涉外会计、电影艺术、法律文秘、工艺美术等专业,他们都率先开设了,并且成为后来让国立大学经常前来取经的名牌与特色专业。中华社会大学如今已经走过了18个年头,从当初“无资金、无校舍、无教师”的三无学校,发展到今天已海内外闻名的中国现代民办大学,在校生常年保持在2000~4000人左右,他们正在筹建学校的硬件,开设的学科达十几门、几十门专业,为社会提供大专以上学历毕业生超过10000名,还有大批短期培训的实用型人才。他们的高等教育学历文凭考试合格率一直在60%~70%以上,为全国民办大学前列。据追踪调查,该校毕业的学生95%以上得到就业,并有不少人走上了政治、经济、文化、金融等战线的领导岗位,有些毕业生的个人实用能力和综合素质高于国立大学,故而连年被北京市政府评为“社会力量办学优良学校”、“民办教育先进学校”。校长于陆琳被教委评为“全国优秀教育工作者”,获“民办高等教育创业奖”等荣誉,受到领导同志的接见和赞扬。

在中国的第一所民办大学采访中,令我非常意外的收获是,我看到了该校保存完好的历届毕业生们写给学校的许多留言,我感受到了于陆琳他们这所“没有围墙的大学”的魅力所在。于陆琳和她的中华社会大学的成功,为中国民办大学树立了典范。从此,中国的大学不再是国立一种样式了,民办大学如雨后春笋般在祖国大地纷纷崛起。1997年底,中国的民办高等教育机构达到1282所,在校生人数高达400多万,与国立公办大学的在校生几乎相等。国家对民办大学的政策也多次以法规的形式作出相应规定,提出了“积极鼓励,大力支持,正确引导,加强管理”的16字方针。国家在世纪之交制定的《21世纪教育振兴计划》中明确指出:“今后35年,基本形成以政府办学为主、社会各界共同参与、公办学校和民办学校共同发展的办学体制”。

有人曾这样认为,在中国这样一个高等教育不发达,而百姓对教育投资越来越热衷的情况下,民办大学既可以缓解众多想上大学的人们的急切期望,更重要的是对稳定国家大局会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在调查和考察了那些办得比较好的民办大学后,我才真正感受到这位人士所说的话的分量。

在西安,有位一直关注教育的民办大学校长曾经作过一个统计:80年代中叶起,由于考大学越来越被重视,百姓家庭和学子们把高考当做改变身份和命运的唯一“龙门”后,在每年8%以外的那些没有考上大学的落榜生中,从此丧失理想与追求、马马虎虎找个活干混日子,甚至不惜用青春去赌命犯罪的比例一年比一年增高。

“那几年,西安古城墙下年年都会听到有孩子因为高考落榜而绝命或者走出家门从此再没有回古城的惨剧。特别是我听说有个女孩子因为没考上大学而到一家旅行社工作时,有人奚落她落榜,这女孩子脸皮薄,结果自尽在小时候常走的那条小路上……听说这件事后,我发誓要为那些落榜的孩子特别是女孩子们办所民办大学。”说此话的这个人后来真的成了西安一家知名民办大学的校长。今天当我们走进他的那所大学校园时,真想不到竟然在中国也会有像美国哈佛大学那样了不起的“东方哈佛”。

在古城西安南郊的翠华山下,一片占地600余亩的宽阔绿荫里,耸立着一座具有东西方建筑风格的现代化校园,它就是目前拥有13000多名全日制学生的西安翻译培训学院。

13000名全日制学生是个什么概念?它与中国最高学府北京大学的本部在校生不相上下。看一所学校“香火”旺不旺,首先是在校生的数字,这是最硬的“第一指标”!1998年这所民办大学的招生数达6800名!西安翻译培训学院的98级学生是北大当年新生人数的近一倍!高考分数500分以上的就有1200余名!该数据显示出,西安翻译培训学院招收的学生有相当一部分是原本已经进入“一本”录取线的好学生哩!

“救助上不起学的穷孩子是希望工程,全社会都应当关注。高考落榜生上不了学,犹如烧了七八十度的水,如果给他们添一把柴,让他们在民办大学里继续深造,他们就可能成为社会主义建设有用的高等技术人才,他们同样是祖国的未来和希望,这就是我梦想实现的第二希望工程!”丁祖诒这位浑身上下散发着力量的西北汉子,在当年团中央刚刚发起“希望工程”这一伟大的公益活动时,他从山区失学儿童痛苦的脸上,看到了比那些幼稚与贫困交加更令人心颤的大批大批城市和乡村的高考落榜的大孩子们,丁祖诒觉得比起山区那些失学儿童,城市和乡村的这些上得起学而进不了“龙门”、从独木桥上落下水,甚至从此被命运“淹死”了的大孩子们更惨,更叫人揪心与焦虑。水烧至七八十度已开始沸了,加把火就是开水,熄了火就是生水,人才难道不是这个理?我要搞救助高考落榜的“第二希望工程”--丁祖诒从此与一群志同道合的同事,铺筑起一条通向“第二希望工程”的金色大道。

西安翻译培训学院的诞生与它的发展,正是丁祖诒这个帮助千千万万家庭和学子们圆大学梦的中国教育的“第二希望工程”。

“我选择了办翻译培训学校,是因为一方面我身处古都西安这样一个著名旅游城市的缘故,更重要的是我知道圆大学梦对中国的女孩子来说要比男孩子更重要、更不易。封建意识仍然笼罩着中国百姓思想深处和社会各个细胞,因此高考对那些落榜的女孩子的打击无疑是最不可忍受的,她们本来就脆弱的心灵以及细嫩的皮肉怎能饱受严霜与冰雹的摧残?或死,或永远在他人面前低头,或一嫁了断理想,这是人性最痛苦的命运!谁能理解和理会我们的花季少女的内心世界?这就是我为什么要首先选择办翻译培训学校的基本思路。每每看到我们学校里70%以上的女学生健康美丽的一个个活泼可爱的身影时,我有种比吃蜜还甜、比吻花更醉的感觉……”

能不甜蜜与醉心吗?从“西译”走向北京、上海、广州、深圳的女孩子们几乎无处不在,有位诗人把“西译”学生比喻成绽放在中华门户的美丽花朵,因为“西译”女孩的专长就是懂外语。然而“外语+专业+现代化技能”才是“西译”毕业生们真正的特长。

1999年,“西译”的又一次毕业招聘会上,应届的2000多名毕业生,5月份就被前来上门“要人”的168家中外“三资”企业一抢而光。丁祖诒和他的同事们再一次高兴地跳了起来:“西译”--中国的“哈佛”!“西译”中国的不败!

三千多年前,中国的孔圣人开启了中国的儒学教育,三千多年后的又一批中国人,借助改革开放政策,用短短几年十几年时间,成功地创办了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民办大学。几乎没花国家一分钱,就为国家建立起了1282所民办大学,培养出近千万各类高级人才,就在人们为这了不起的成就欢呼并祈祷的时候,我们常常还听到和见到下面这些不该有的情形--

四川籍学生李小平,1994年高考落榜后来到了广州打工,在一家私营业主的皮革厂干了两年苦力,别人干一份工作,他李小平干两份活,李小平有个始终扔不掉的念头,那就是他还想上大学。在广州呆了一段时间后,他听说有不少“大学”不用考就能上学,于是他就想干足两年苦力,积蓄一笔可以上得起大学的钱再圆自己的梦。两年苦力干下来,李小平积蓄了14000元钱,于是他满怀兴致到一所校牌比清华大学的校牌还要气派的某某大学报名。李小平走进校门,费了半天劲也没有找到哪间房子是“招生办”,转了半天才在一块挂着“校长办”的房间里打听到原来“招生办”就在“校长办”里面,整个“招生办”连人带设施就那么一张桌子和一个工作人员。

“带来了没有?”那工作人员倒是蛮客气的,见面就问。

李小平第一次跨进“大学门”,内心充满了诚惶诚恐,他一听便赶紧把口袋里的证明材料包括他两年前参加高考的分数单拿出来交给那位招生“老师”。

“这有什么用?我问你钱带来了没有?”对方有些不耐烦了。

李小平一下明白过来,便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钱来。

“一学期9800元学费,加上住宿费4000元,先交13000元。”

我的妈呀,13000元呀!李小平当时的手都有些抖了。交完学费后他口袋里就剩1000元了。上了大学吃饭怎么办?

“拿着,这是课本和校徽。”

李小平接过几样东西,觉得好像还应该有什么似的。可那个招生“老师”就再也没有理睬他,说了“往前面的拐角处有栋平房,第三间就是新生的宿舍”后,便开始埋头点钱。

“学生宿舍”找到了,进去一看,李小平感觉与自己以往打工住的地方好不了多少。八个人一间,除了一张硬板床和一个脸盆外,什么都没有。反正是打工出身的,李小平心想别的同学能凑合,我也可以对付。乘着老同学们还没下课回来,李小平迫不及待地取出闪闪发光的校徽别在胸前。那时刻,李小平好激动,眼泪都流了出来,因为从此他也成为一名大学生了!

傍晚,同宿舍的同学们开始拿他取笑:“又一个受骗者光荣地加入了我们的行列。”“怎么是受骗?我不是,我是交足了学费的,学校也给我正式注册还发了校徽!”李小平分辩道。

哈哈哈……宿舍里又一阵狂笑。“你是交费了,而且交的比我们还要多,但……以后你自己会明白的。”同学们不想跟他多说,因为那个像监工似的“导育老师”又出现在他们的宿舍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