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天道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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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北京保卫战(6)

哇,这可是了不得的成就!从咫之所以让全人类恐惧,就是因为目前还没有任何有效的疫苗或其他对付它的尹段。北京传染病地方病控制所成功进行的血淸病毐实验结果,为在目前的条件下救治患者提供广一个重要途径。74岁高龄的解放军302医院姜素椿教授在抢救北京第一批548八患者时不幸感染,像他这样高龄又讶患癌症的老人,如果不足用患者的康复血清治疗,要想逃脱死神几乎是件天方夜谭的事。丁丽新告诉我,姜教授用的正是北京第一例输人性SARS奶患者、山西于某的康复血清。当人类对付从SARS袭击的一切手段都无法从根本上摧毁它时现在所用的治疗均只是支持性疗法,厂丽新和间事们所进行的SARS病毒实验成果因而显得格外引人注丁丽新告诉我,从北京发现第一例输人性SARS!患者到今,她共做了1000多例SARS血清学与病源学实验,细胞培养数百次。

知道这些数字背后是什么概念吗?就是说,这位美丽俊秀的弱女子一北京女检验师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与SARS病毒先后进行了1000多次生死搏斗!这是整个北京保卫战中谁也不可比的伟大而壮丽的战斗篇章!

让我们一起记住这个数字,一起记住丁丽新这个名字吧!

6月中旬,在北京双解除之前,世界卫生组织专家到丁丽新所在的实验室考察,当了解到这儿所做的SARS实验及成果时,惊喜万分道:太广不起了!全世界还没有1个机构像你们做了这么多的SARS病毒实验,也没有做得这么快,这么有成效!

世界卫生组织官员口中的这些这么多、这么快、这么有成效的评价,是对丁丽新和她同事工作的充分肯定,也是对北京抗击5/5疫情的另一个战场的热情褒奖。

女检验师的脸上放肴光,而这种喜悦的光芒只有经历了劫难逢牛的人才会洋溢和绽放。

走出SARS病毒实验室,我心中涌起一股崇敬,在将它默默地献给眼前这位清秀俊关的女检验师的同时,也把它献给她的那些勇敢、辛劳和充满智慧的同事们。

我特别记着一个镜头:6月中旬的一天,已经跟病毒苦战了三个多月从没有一天不是深更半夜回家的林长缨博上,这一天下午六点左右准时5班回家,自行车骑到家门口前,见儿子和妻子正在打球。林博士叫了一声儿子3小儿子转过身,见是自己的爸爸,脸色顿时刷白,小嘴张着半天竟然说不出话。林博士再把目光转向妻子,妻子同样神情万般恐惧地愣在那儿。

怎么啦,你们俩不欢迎我回来?林博士大声问道。半晌,妻子才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吧?林博士笑开了:你们这是怎么啦?我今天是准点下班回家呀!这时,儿子呻地一声大哭,随即扑到他的怀览。年轻的父亲抱住泣不成声的儿子,那一瞬他明白了家人为什么见他正常下班反会感到如此意外,原来这几个月里他们一直在为与SARS!病毒作战的他担惊受怕着……从未在SARS病毒面前畏惧过的年轻博士,紧紧搂着妻子和儿子,忍不住热泪盈眶。

在离开控制所的那栋不起眼的小楼时,我心中突然闪出一个念头:曾有人把SARS比作完美的生化武器,而SARS病莓则像装在盼子弹上的生化核武器!假如那些心存邪念的罪恶者掌握工从奶病毒,那该多么恐怖和危险呀?!

我赶紧找来林长缨博士,请教他在这方面的看法。

我问:SARS对北京的袭击方式像不像一场生化战争?

林说:非常像,真可以说是一场完美的生化战。

我问:有人怀疑会不会是某某国家对我们所蓄意进行的一次生化袭击?

林说:这种假说没有根据,而且据我所学的知识和对病毐机理的了解,世界上目前还没有哪个国家能够发动一场像SARS病毒袭缶中国这样完美的生化战争能力。

北京惨遭从胳袭击的痛苦经历,使我马上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如果有人利用SARS病毒,在某时某地蓄意再制造一场人为的SARS生化战,那该怎么办?

林说那是很可怕的。

我问这么说保护好病毒是不是特别重要?

林说当然。SARS病毒一旦被坏人掌握和利用,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们闹家有关部!已经制定了相应措施,要求对工病毒进行严格的管理,而进行SARS这类的实验必须经过国家批准。可以说SARS病毒实验及科研活动属于国家机密。

我给博土提出一种假设你们的3人实验室不是一直在进行病毒实验吗?而且培养了许多SARS病毒液,这等于说你们这儿有个SARS核弹库?如果有人袭忐你们并想抢走这些SARS核武器,你们有防范吗?

林笑:当然。可以告诉你的是:一切有这样企图的人,都不会成功我问:为什么?

林答:为我们足在国家严密的安全保密机制下进行着工作和生活的。

这个回答令人满意,叫人放心:五特别行动队——在北京抗击SARS战役的关键时刻,北京市代市长王岐山有过几次要的亮相,特别是在新闻发布会十面对众多中外记者的连环炮式的发问,这位抗非市总能应答如流,坚定而务实的话语句句落地荷声,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而有一个风趣的镜头令人难忘一一丁岐山在回答完记者们的全部发问后,临将离开新闻发布会时,他说:我最害怕的问题今天你们没提出来。

众记者顿感惊愕和意外。

什么是北京代市长心中最害怕的问题一时间成了中外媒体所关注的问题。

6月24日,世界卫生组织决定对北京双解除。此间,王岐山代市长终于在一次会议:坦露心迹,说时他最担心记者们发问的是怎么切断当时疋在北京疯狂袭山的55传染源。

现在我可以告诉大家,是他们在切断SARS传染病源和控制北京疫情的艰苦战斗中,立下不朽功绩!王岐山感慨而道。

他们是谁?

他们就娃在北京保卫战中立下奇功的流行病调查大队。

这足一支白姓并不熟悉的特别行动大队。如果不是SARS的袭击,人们也许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而正是由于?85这样具有特别传染强度的疫魔,使得这支英雄的队伍一直处在抗非最危险、最紧张和最激烈的战斗前沿。他们因此作为我异常关注的采访对象而进人我的视野。

我把他们比作战前的侦察氏,比作对敌人实施斩首行动的敢死队,比作扭转战局的机击手,比作发起总攻的冲锋号。当今天抗非战役全面胜利之吋,他们又在承担着后十:典战役的排常与拯救心灵的任务。

他们的战牛篇章让我感到非写不可。

战役之初,他们像一支地下游击队

北京与SARS的战牛中,全市组成了共2500人的流行病调査队伍。通常意义上讲,这样一支散布在一个1300多万人口的大都市里的队伍,人们甚至根本不觉得他们的存在。2500人的队伍,还是在SARS全面袭古北京时才被应急组织起来的。他们中多数人以前没有搞过流行病调查,一些人甚至连起码的知识和技能都不会,然而战争需要一切民众迅速武装起来,不管你过去是否使用过枪,面对敌人的疯狂袭击,战斗动员令就是捍卫全体市民生命和这个城市安全的全部责任。需要一提的是,北京的流调队伍中绝大多数是些柔弱的女性,占广全队总人数的!

谁说战争让女人走开?与SARS之战中,女人比男人承担的战斗要多得多!她们是战神,是克敌制胜的战神!

宁芳,1978年生,首都医科大学2002年毕业生。这位文弱的小姑娘坐在我面前,漂漂兗亮、文文静静,你怎么也想像不出她是北京第一位接触SARS患者的流调队员。

你什么时候开始接触SARS患者的?我问。

3月11日。北京第一例SARS患者出现时我就跟同事进行了对她和她一家人的流行病调査。宁芳说。

你有兄弟姐妹吗?家人知不知道你一直在干这个危险性极强的工作?

我是家里的独生女。爸爸妈妈开始一直不知道,直到6月初才知道我在整个抗击SARS战斗中所做的事。

他们听说后对你说什么?

他们什么都没说,只是流了很长时间的泪,然后又给我做了一顿特别好吃的饭菜……

我发现自己的眼角噙着泪珠。小姑娘反倒很平静地看着我。

还记得第一次出去搞流调时的情景?

忘不了。就是北京第一例输入性SARS患者、山西的于某。当时她一家好几躺倒了,后来她父母死得很惨。

你不害怕?

有点。吋我是学保的,而且当时还不知道5人到底是什么东西,史不知道它会有那么厉苒的传染力。再说,我人学毕业到单位还不满转正期,所以领导让干什么都比较积极主动。姑娘腼腆一笑。

玻璃一样透明的心,感觉搞流调最难的是什么?

别人不理解,像在干地下工作。宁芳脱口而出。

从姑娘嘴里我知道了这支英雄的队伍,他们在抗击SARS的生死搏斗中,冲在最前线,干在最危险时,却又不被人理解和支持。百姓们对的害怕和恐惧,引伸至对流调队员们的非难和对抗,这种情况可谓比比皆是。

战役初期,宁芳她们的急救车常常都是在秘密情形下接送SARS患者。3月底的一日,某区报告有名疑似SARS患者正在家中发烧,需要马上拉到医院去确诊。市流调队紧急出动两名队员。那时普通市民只是从传闻中听说北京有种瘟疫在流行,却并不知SARS真情。流调队的急救车只能远远停在患者居住的那些不被人注目的地方。流调队队员更不能穿防护服,即便是口罩一类的东西也得藏在口袋里,等到广患者家门口在征得对方同意后方可戴上。

哎哎,你是干吗呢?我们就来了两个人呀!流调队员进人患者家中,即见患者家厲神秘号号地将头探出门外,好一阵左右环顾后才迅速闭上门。

我看你们后面有没有人看到你们进我家门嘛!主人那时关心是否有人发现流调队员进他们的家门远比抢救SARS病人更重要。

如果确诊非典,那这种病的传染性是很强的,你们介意我们戴口罩吗?流调队员们问。

―般情况下得到的回答是不介意。但也时常有人不屑一顾地:戴啥,罩,我们不是跟病人一天到晚吃住在一起,也没怎么样嘛!你们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啥事还没干,就讲究这讲究那的,这哪是在救人,是救你们自己吧?

这样蛮不讲理的不占少数。流调队员为了完成抢救患者和完成对密切接触者的调查,只得冒着极大的危险与患者和密切接触者面对面交流,而必须神情平静、面带微笑,否则可能会遭遇不配合或者拖更民的时间。

为了把这一户的患者送上救护车,其家屈足足跟流调队讨论了四九种方案,焦点都在有可能被外人发现。鼓后的秘密行动是这样的:由一名流调队员先出门,紧随在后的是患者本人,俩人之间的跗离约20来米,即使被熟人看到也不会怀疑什么。关键是患者后面这一个流调队员,她既不能离患者太近,太近就容易被人发现什么,可太远了也不行,下楼或出门时患者顶不住广要倒下怎么办?那时后面的一位流调队员就得有足够的时间冲过去扶住患者。

就这么定了,相距三米左右,如果患者碰上熟人搭个话什么的,后面跟着的那个流调队员就佯装谁都不认识似的往前走,或者十脆闪51一边低下头假装系个鞋带什么的3在后一个流调队员之后三四十米的地方是患者家属,他们的任务是给患者带些住院的东西什么的。这个距离近了也不行,太远了则会影响救护车的开车时间。瞧这个复杂劲!

一切安排妥当后,流调队员才把患者从家中接应到救护车上,这前后整整用了2小时零20分钟。

事情还没有完。第二天这位患者被正式确诊为SARS患者,其家属的隔离任务和消毐工作也是由流调队负责。

每天的体温我们可以在电话里报,可消毒什么的你们还得来,佴说好了啊,你们不能进我们住的那个院了一大门!患者家厲说。

那我们怎么给你们消毒呀?流调队员觉得无法完成任务。

患者家属有招,说:你们每大把消毒的东丙放在院子门口,我们自己出来接应。时间约在上午九、十点钟怎样?那时大院进进出出的人多,不会被人太注意的。

不行,你们是密切接触者,隔离期间是不能随便走动的,尤其是不能到人群多的地方。流调队员说。

患者家属迅速又想出一招要不你们就带着消毒用具进大院吧,但绝对不能穿大白褂什么的。消毒用具也得放进一个大塑料袋内。有人问,你们就说是收破烂或者卖东西的小贩什么的,反正你们自己去编吧

可还是进不了你们的家呀?

这就好办了;我们不是住在5楼吗?你们可以从楼底下往上看我们的窗台。从明天起,我们就在窗台上放一盆花。如果花盆在,证明楼道里有人,你们就不能上来。一看到窗台上的花盆没了,你们就赶紧上来。记住:我们就用这暗号。可千万别搞错啊!

瞧人家的地下工作经验多丰富。流调队员为丫完成仟务,也尽力适应这样的地下工作。

问题是,有时地下:作的对方并不那么配合,这给流调队员带来更多艰辛和委屈。

兄红,西城区福绥境医院大夫,53岁。她瘦小的样子让人感觉比实际年龄要老些。她所经历的一件事让我听后感到非常堵心。那一天她和另一位女大夫获悉一个高干大院内有户人家的小保姆为给主人拿药,在人民民院传染上了SARS。吴大夫她们不敢耽误一分钟,当即赶到那个大院。严密把守的保安就是不让她们进去,吴大夫她们好说歹说近一个来小时,磨破了嘴皮方才进了院子,却又在上楼梯时被人挡仆:。

不行,你们穿着防护衣,又到处接触非典病人,肖定身十不干净。知道我们这儿住的是什么人吗?都是大人物噢!这电梯上上下下多少人要乘坐,出了事你们负得了责任吗?开电梯的、管电梯的和十下电梯的人一个个瞪着眼睛,恨不得将吴大夫她们吃掉,可又不敢接近。唯一的办法是坚决不让吴大夫她们上电梯。

十六楼啊!身着防护服又背着几十斤重的消毒药水等东西的吴大夫,望若紧闭的电梯和层层围住电梯口的居民,只好无奈地沿着楼梯一煜层地向SARS密切接触者所住的十六层高楼攀去。

穿过防护服的抗非战士们都知道,就是平时人高马大的人,只要一穿上几层防护服,就会感到像是肩头压了几百斤重的担子。而流调队员祚进行对密切接触者所要做的是:除在知情后的第一时间内迅速隔离他们之外,便是尽快帮助其进行环境消毒。这是流调队员必须完成的一项规定动作,而且这样的规定动作只要在密切接触者一天不解除隔离的情况下,队员们就得天天上门,重复进行消毒和测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