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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一个特殊人物经在斩百年大事情(1)

王淦昌和将军们如期回到罗布泊。基地所有人都明白,凭经验,中国的许多重要事件,一般都发生在元旦、五一、七一这样的喜庆日子。这回中央让9月10日前作好一切准备,这等于告诉大家:国庆前将进行原子弹正式爆炸试验!

9月15日,9月20曰,9月30曰……国庆快到了,怎么中央还没有下达爆炸试验命令?王淦昌也同大家想的一样,该是国庆前的一天正式爆炸呀!可一直到国庆节那天,北京仍然没有命令。

王先生,张爱萍将军明天要带你们去古楼兰!像成千上万的工作人员一样,王淦昌也焦急地等待着北京下达爆炸命令。当听部下有人这样通知他时,不免奇怪地反问:张将军让我们到古楼兰干什么?

听说是带你们去散散心,那儿有很多鱼蜾化石呢!

什么什么?去拾鱼螺化石?王淦昌火冒三丈,我不去不去!都什么时候了,谁有那份闲心呀,不去!

是王先生说不去呀?哈哈哈……正在说着话时,帐篷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张副总长来啦!工作人员赶紧乘机溜走,免得挨剋。

王先生,我是来向您转达周总理话的。张爱萍说着在王淦昌的铺上坐下,郑重其事地说:总理指示说,我们的小太阳要等国庆过后,把那些来参加我们15周年庆典的外国朋友都送走后再爆。为了稳定军心,我和基地司令员同志作出了新安排,一方面让大家进行预防预想查漏补缺,增加演练,以确保万无一失。另一方面怕大家在临战时大意紧张带来急躁情绪而影响我们的万无一失,我准备组织同志们到古楼竺散心来调整一下情绪,您看如何?

王淦昌这才恍然大悟:张副总长,你们到底是打仗出身的,考虑战斗艺术真有一套。行,我看大家的悄绪现在波动很大,太需要调整了。包括我在内,都有些等不及了。好,明天我也跟你到古楼兰去拾鱼蜾化石!

乇先生,由您一带头,我的工作就好做了几倍!张爱萍握住玉淦昌的手,动情地说,王先生,你那么大年岁整天跟大家没曰没夜地工作,千万要注意身体。否则我无法向总理交待啊!

谢谢,谢谢总理和你的关心。

第二天,王淦昌随张爱萍一行到了古楼兰一带,那实在趄个值得一看的戈壁滩匕的独特景致。古河道虽然〒涸7,却留5了深深的河床和随手可拾的鱼螺化石。加上左右追逐的、摇动着小尾巴和眼睛光亮溜圆的黄羊群,使整个死亡之海呈现少见的生命画卷。不用说,诗人将军的这--招,让随行人员简直乐开了怀。但惟独只有―个人既不拾鱼螺化石,又无半句笑语,他就是王淦昌。

王先生,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张爱萍关切地问道。

没没,我在想我们还有什么地方没有考虑到或者哪个环节上有质童问题,我想回去后第一个任务就是先要看看那些线路接头安装得牢不牢。一想到这些,我就没了其他心思啊,张将军!

张爱萍把科学家的双手放在自己胸前,对天长叹一声:国宝,我终于明白总理为什么这样珍重您这样的国宝啊!

现在我下令:根据中央命令,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的爆炸时间为1964年10月16日。从现在开始的48小时内,全体人员进人战斗状态……10月14日下午,张爱萍代表党中央和中央军委,在石头房里向基地高级将领和王淦昌等技术领导者下达正式命令。

小太阳终于要闪光了!王淦昌内心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而作为现场的技术主要负责人,王淦昌又无法平静。在过去的几十天里,他和朱光亚、邓稼先、程开甲等已经不知多少次检査过每一个可能出现问题的接头、线路,或者装置,但毕竟这是第一次大爆炸,第—次真正的大爆炸,久经沙场的大科学家王淦昌心头紧张得直冒虚汗他相信自己和同事们的能力,但他又担心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因为这毕竟是件太大的事了,只要有半点问题,就可能影响整个大爆炸,或者可能出现难以料想的可怕后果!啊,实在太可怕了!那绝对是不能想象的事!可又不能不朝那方面想一想。万一……万一怎么办呢?不,不能有这种万一,绝对不能有!可谁又能保证没有这种万一呢?

事后有人说那两天里的王老头真的像个老头,不管见什么人,都要不停地问你这到底怎么样了?那到底有没有问题?当别人清楚地告诉他什么问题都没有时,他反倒又朝你瞪眼睛:你怎么就敢保证没有问题?训完,他又自己蹲下身子重新检查,直到什么问题也没有发现才罢手,可等临要离开时,又在唠叨:再一起想想,看

到底有没有问题呀!

他心头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140傍晚7点20分原子弹放到铁塔,当那个巨大的圆锥体家伙傲然挺拔地耸立时,所有的人都紧张得有些不能自控,包括我们那些身经百战的将军们。

15曰的一天是在检查再检査中度过的。大爆炸前的十几个小时是怎么度过的,我问过数位参加原子弹试验的人,他们都用了极其简单的太紧张或稀里糊涂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好在我看到了张蕴钰司令员写的一篇题为中国一日的文章,他在文中细述了原子弹爆炸前那扣人心弦的情景

在10月15日那天晚上,我不知道在整个试验场区有多少人没有睡觉,至少在那个晚上没有人能像以往睡得蹐实。多少年后我还记得那天晚上的月相:上弦月,呈半圆形,从顺时针方向看,右边发亮。试验场上几处铎烈的灯光在朦胧的月色下却有些显得暗淡昏黄;我们住的帐篷内非常安静,听不见以往熟悉的呼噜声。在躺下之前我们都互相催促过,但能否真正睡着却又是另一回事。

第二天,我们的激动和不安似乎都已经穗定下来。按照张爱萍总指挥的指示,李觉、朱岬云和我在上午10时分乘两辆吉普车向铁塔驰去,很显然,铁塔上任何一项工作也不需要我们,更不要说伸手去干。对塔上搮作的技术专家我们也没有丝毫的担心。但是过去我们总是怕它不响,现在却又担心假如在万一不受控的情况下响了怎么办?这种担心不是没有一点道理。我们这时来的目的,也正是在这里。

在我们党内和军内有这个传统,就是在困难和危险的时刻,领导和同志们必须在一起。如果真的响了,我们和塔上的同志一起来个太空葬,那真是一种灿烂辉煃的荣耀,那时我们会成为最早庆祝我阒首次核爆炸试验成功的人车到铁塔前,我们在警成线外下车,闻单地问候了值班的哨兵。李觉将军对上塔的同志说,张司令和朱主任都在下面,等一会儿再上去。我向操作吊车的卷扬机手致意。然后我们围着铁塔小步地来回走着,诹在清闲地散步。不一会儿,李觉又钻进了铁塔旁的一间小砖房。这里安装着引爆电缆的电闸和一部与塔上通话的电话机。按程序,塔上正在进

行接插雷管的工作,我在离小屋不远的地方席地而坐。太阳很好,碧空洁靜,地面上有轻微的风。对试验来说这真是一个顶好的天气。塔上缓慢地放下吊篮,几个操作手走下来,李觉将军从小砖房出来在铁塔下迎接他们。接着我和他登上吊篮,朱卿云主任留在塔下。

吊篮徐徐往上升,把我们送入了塔上的工具间内,为我们消除了身上的靜电后,又登上了几级台梯才进入爆室。九院试验部副主任方正知和他的助手正在做最后的检查,他简单地对我们说:就完了。然后又继续埋头检查。

这个核装里在安装时我已看过,现在再看忽然觉得它已经具有了活的灵魂,庄严、纯正,令人肃然起敬。检查完后,方正知在塔上的最后一件工作是合上了起爆电缆的电闸。我把墙上贴着的那张操作规程顺手取了下来,即时在上面签了字:1964年10月16日。张蕰钰。

从塔上向四周眺望,极目所见的效应物都是静靜地展开在地面上,整个情景就像是大战前的战场。

我突然摸了摸装在我口袋中的那把能够起爆这个核装置的钥匙。

在向下降落的吊篮里,我和方正知教授并肩站立,我们身材的高矮差不多相同,体态和面色也类似,只是他比我少一脸络腮胡子,他是一位很有成就的科学家,工作起来精力充沛,作风严谨,他的气质使他更像一个高级熟练工人,他的名字应该记在功臣榜上,使更多人记住他。

我们三人走下吊篮之后,李觉将军又特地嘱咐卷扬机手:请把毛主席像降下来,忘记了就是政治事故。我们对面而立彼此相看着。这些日子在共同的工作中我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之后不久他又回到他的青海大苹原去。苦命的将军,一生戎马位偬,从西藏到青海,从青海到歹布泊,在这里他才能够呼吸到充足的空气。他喜欢考古,一个念念不忘的心愿就是到周口店去考察那里的北京猿人遗址

方正知教授又合上了小砖房内的电闸。从铁塔上的核装里到主控站的起爆电缆这时已经全部接通了,我又一次摸了摸那把钥匙,它还是那样紧贴在我的衬衣口袋里。

我们一起离开了铁塔,我的车是最后离斤的。走出几百米,我又让车停下来,向塔看了最后一眼。这座铁塔在核爆炸后已经不再是本来面目,它的上部在那个惊天动地的瞬间化成了气体,塔身残骸扭曲着倒在地上,像一具巨大的恐龙骨架,更像一座造形奇特的纪念碑。22年后,这里竖起了一个爆心纪念碑。其实,真正的纪念碑还是这座铁塔。

在返回途中我先到了主控制站,在主控站的领导同志还有基地的邓易飞副政委和基地研究所副所长程斤甲教授。程开甲教授是1950年从英国归来的学者和技术负责人,是真正的一位老师。在试验各项准备工作就绪后,他曾不止一次地对我说:它不能不响。他薄薄的嘴唇颤抖着,那样子像是在对原子弹诅咒和祈祷。爆炸后我又见到他这个试验方案的制订者,并对他说:这一回,你是张飞的胡子--满脸。

在主控站,我将启动控制台的钥匙交给了在那里负责指挥的张宸寰同志。

即将工作的启动控制系统是可靠的。主控站的门口堆放着许多沙袋,这些都是用来蝽塞门洞的,以防止冲击波的压力。在上甘岭作战中我们也使用过米袋和面袋来构筑工事,今天这一方法又派上了用场。事实证明没有比这种办法更经济和更有利于争取时间了。

在主控站担任指令长的是忻贤杰同志。他学术一流,功底深厚,与人共事平易近人,是个很有声誉的研究室主任。今天,他带领这些科技人贞将用自己的一双手去撞击这个世界。他1988年冬逝世时,我曾沉痛地向他遣体告别。

我来到白云岗指挥部的时候,张爱萍将军说幻指令已经发出。这时炊事人灵送来包子,老远就闻到了香味,但吃到嘴里却一点也感觉不出来。吴际霖和我站在一起,这位核武器研制的领导者,我始终忘不了当时他的那种复杂表情,与平时的和颜悦色判若两人。

指令发出,我回到自己的位置。

耵指令发出后,仪器设备进入自动化程序。9、8、7、6……读秒的声音让我感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激动和紧张。我屏住了呼吸,我们面对着爆心的方向,戴着有深度黑色的防护眼铗,头朝下低着,等待着最后时刻的降临王淦昌这个时候在哪里?

在张蕴钰的视野--里没有见到他的身影,这是为什么?这是因为王涂昌仍在布置--项项比司令员启动人爆炸似乎还重要的丁,作,那便是大爆炸后的科学数据的测试与采样这是验证原子弹爆炸必须和最重要的事。将军和士兵们可以看到餺菇云就算完成任务了,可对科学家来说,大爆炸仅仅是表象,获得各项数据和采集到各种样本才是根本的。王淦昌在忙着大爆炸前必然交待完几十项细微的事,但--毕竞眼前的大爆炸是最辉煌的,作为核武器的主要技术领导者,王涂昌比所有参加试验的官兵和将士们更期待亲眼看到自己研制的小太阳闪出万丈光芒!

一切安排就绪。似这并不意味就没有什么事做了。从决定16日爆炸试验倒计时48小时幵始,所有技术问题已经全部准确无误地完成了。然而这还不能按捺得住王淦衿那颗悬在嗓门口的心。

我与王淦昌先生本来有约,请他细说一下在原子弹爆炸24小时内的每—个细微的工作与他的心情。因他后来突然离幵人世而未能实现。我从郭光甄、苏方学著的娃娃博士邓稼先一书中见到了有关王淦吕和他弟子邓稼先在大爆炸前的一段描写,可以一窥这位大科学家当时的悄景:当原子弹试验进入48小时准备程序之时,所有在场的人都紧张得几乎晕厥,其中最甚者數王淦葛教授和邓稼先。王教授总是不时地问身旁的人,某某测量仪器某个焊点牢不牢。他忽然于静思中惊叫一声,拉住人问,你看见那条导线按程序插进去了么?你碎,实看清楚了?没有丝毫差错吧?他甚至还要求打开已经贴上封条的工号大门,再进去检查线路,总担心有人不慎碰了哪条线路引起脱焊。

可以看出,大爆炸前王淦昌那根紧张绷紧的心弦是何等颤动!是啊,在庞大而无比复杂的原子弹工程试验中哪怕是一个焊接头、一根线路、一只螺帽的任何一点点的松动,便有可能使整个试验陷人可怕的后果!这样的问题,谁都不敢设想。可如果出现这样的问题呢?谁该负责?又有谁负得起这种责任?不管什么是责任,不管负得起还是负不起,作为生产和技术总负责的王淦昌第一个跑不掉!

大爆炸前,他无疑是最最紧张和压力最最大的一个人。都说上了年岁的人不易激动,都说大科学家最沉得住气,但这回王淦昌比那些一二十岁的士兵更沉不住气了5、4、3……读秒声使王淦昌的血压直线上升,似乎连心跳都停止了……

惊天动地的隐秘生涯

1964年10月16日下午3时,王淦昌在黑色防护镜下看到距他23公里远的爆心点突然闪了一道强光,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随即大地开始剧烈地颤抖……在他前方有一颗硕大的火球轰鸣着、怒吼着,以雷莛万钧之势,携着百米高的沙尘3迅速托起一个蘑菇状烟

成功啦!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于是所有躲在掩体里的千军万马齐声卨呼,成功啦!我们成功啦!

那情景,王淦昌一辈子忘不了:士兵们纷纷摘下自己头上的帽子往空中扔去,将苹们互相棰拳,科学家们抱成一团1…他们喊呀叫呀甚至骂呀,连王淦昌这样年纪的老头儿都兴奋得跟着年轻人在地卜乱蹦乱跳。王淦昌突然感觉两眼模糊,用手抹一抹,原来是泪水,是激动的泪水!

王院长,我们成功啦!

王先生,我们终于胜利啦!

邓稼先、程开甲等科学家们一齐围过来,一个劲地向王淦昌祝

贺。

真有趣!太令人高兴了!嘿嘿,太有趣了!王淦昌的弟子们见他们的恩师说的仍然是那类太有趣、太高兴的话,忍俊不禁地更加放声大笑起来。

当天傍晚,北京人民大会堂内。

毛泽东笑呵呵地示意周恩来:你说,你来向大家报告好消息吧。

在毛泽东面前,早已站满了被接见的东方红剧组的几千名工作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