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世事两茫茫
我见他比划的样子,抿唇没有做声,谁吃饭是在厕所的?可能他见我低头不语,拉拉我的衣袖轻道:“丫头,我也没收几个徒弟,好不容易在下面捡来一个,你把他咒死了,我不亏大了?”
我见他认真的模样,说话又古古怪怪的,什么下面捡来一个的?不禁莞尔,道长忙道:“你笑了?那刚才的诅咒不算数?太好了,太好了!以后别咒的太狠哪!”
他一副徒弟真会被我咒死的样子,我心中轻叹,如果诅咒就能成真,那就好了!不过道长毕竟是对我很好的,我依着他点点头,反正我诅咒也不能让冥无戈损失什么!
老道长嘻嘻道:“好丫头!快收拾一下,我们走了。”
我一愣,走了?“道长,我们离开黯冥宫,是吗?”
老道长呵呵道:“可不是?难道,你看上我那徒弟,舍不得走了?”
我脸色一变,我恨他还来不及!气恼的看向老道长:“你再胡说,我诅咒你没徒弟!”
“狠心的丫头!”老道士喋喋不休的念叨,我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收拾的,拿起玉箫,只是穿走了身上这套黯冥宫的衣衫,便跟着老道长走出笼烟筑。
一路上碎石溪径根本无人影,只有无尽的山景落英,甚至连我出门时也没有见到碧水的身影,老道士却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样,好像生怕被人撞上了一样!
良久,道长带我来到一个约两丈高的山洞,只见山洞幽深漆黑,我一时不解,却见道长四下看了看对我说:“丫头,你跟着我走啊!可别失足。”
我还没多做思虑,就被道长拉了进去,只听洞内泉水叮咚,走了几步便有光线自洞顶照射下来,约莫走了十几分钟,天色大亮,只见夹岸数百步,眼前是汪洋大海!
我怔愣的看着海面,老道也是怔愣着喃道:“怎么一艘船只都没了?”忽然他眼睛看着我身后,纯白须眉不住抖动。
我还没转身,便听到那淡然的声音道:“师父,这算不算不告而别。”
冥无戈绝尘而立,他身后站着一干面色冰冷的侍卫,我不由的想这冥人侍卫的名字难道也是指这个意思……没见他们比死人多点表情!
道长面色极为不自然,支支吾吾道:“徒儿,你是不是把船只……都收起来了?”
我暗忖着原来黯冥宫是在汪洋大海上的,难怪当初道长带我到舍身崖边?我忽然惊了一下,为什么当日我跳崖却遇上冥无戈?为什么来黯冥宫要去舍身崖?难道,这座岛屿离昭山很近吗?
冥无戈此刻面上无任何表情,紧抿双唇,忽然听他冷笑一声:“师父,你不是可以不用船只渡海的么?今日却为何,问我要船?”
老道长被他的讥讽噎住,白须抖动,恼怒已极:“不肖徒!”
我忍不住莞尔,这道长好像一生气就只会骂不肖徒?冥无戈却略带兴味的看了我一眼,我忙收敛了笑意,撇开目光。
只听老道长轻叹一声:“徒儿……你有所不知,师父这次耗费很多力气,也很多事情没有参透明白,师父想吧,去相国寺找找济听和尚,聊上一聊……也不会去得太久的。”
“哦?”冥无戈沉吟着,淡淡应声。
道长见这么语重心长一番话,却还是没有打动他的极品徒弟,不由的目光流转,看了我一眼:“还有岁丫头,总不能一直呆在你这里不是?长久呆在这里算什么呢,一不小心被你的几个宠妾误会了怎么办?”
冥无戈似乎看戏一样的眼神,却听他在道长说完之后,幽幽道:“我纳了她便是,师父不必担心。”
我?道长啊,你的徒弟是极品的,难道你还不清楚吗?何必牵扯我!
老道长似乎呃了一声:“这个……这个,徒弟啊,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还需要父母之命的嘛。”
我心中直点头!冥无戈,你去黄泉问岁姬去吧!
“何须父母之命,她的命本就是我的。”冥无戈眸光流过一抹银泽。
老道长震惊半响,面色变幻,似乎想了很多,语塞道:“你怎么知道?”
冥无戈向前走了几步,眼神似是沉淀了世情道:“问她便是。”
老道长幽幽的看向我,那震惊之色未退,筹措道:“丫头,你也知道?”
我想起初见冥无戈,那时他便说……今儿我既救了你,从今而后你的性命,便只有冥无戈可取,你可是心中有数?
我为难的轻轻在道长身侧,悄声道:“他曾经在舍身崖救过我……”
老道似乎恍然大悟,又似乎有些意外的样子,念叨着:“原来如此!”只见他忽然大声对冥无戈道:“施恩莫忘报,你怎么只学你父亲的,不学师父好的一面?”
冥无戈缓缓道:“师父,你还有更好的理由么?”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以前真是失败啊,竟然曾觉得他如神祗,应该是魔鬼才是!
却听老道长道:“你这不肖……好罢!你让为师送岁丫头回昭山,然后为师去看望了济听和尚,五个月内一定赶回来!否则你去找岁丫头麻烦,为师的为人你是知道的,总不会看你欺负这个丫头而袖手旁观的,是吧?”
“二个月。”道长话音刚落,冥无戈轻轻说了三个字。
我还在怔愣他们怎么又拿我说事,只听老道长应声道:“好吧!”
瞬间,我的心开始发毛!
黯冥宫的着陆点果然是舍身崖,若是平时我是绝对想不到的,我想这世间也没什么人会想到,人烟绝迹的舍身崖下可以直通黯冥宫?
只不过,就算知道了,面对汌急的海浪,也无人敢涉足,黯冥宫的船只似乎都是经过铜汁浇注,非寻常可比。
舍身崖上丹枫红叶飘逸,我与道长两人走在下坡的山路,过得不久便见隐约可见我桃花峪的景致。
刚刚穿过那片槐树林,我又想起了那个害我当了五天哑巴的拓跋离,不禁道:“道长,那个拓跋离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他可以在地府待那么久,如果都像他那样,人间不是要大乱了?”
老道愣了一下,笑道:“丫头,你当冥帝是吃干饭的?”
我脑海金星直冒,这是什么话?老道长叹一声:“你若是好奇,不妨去市集上买些《拓跋王朝的史志》来瞧瞧,也能知晓个一二。”
难道古代那么先进,地府的事人类也可以写出来的?却听老道长轻哧一声道:“让你瞧瞧拓跋离的生平!你都想哪里去了?”
我惊叹道:“道长,你究竟是什么人?上至天文,下知地理吗?那你可知道,拓跋离是怎么死的?”
老道哼哼两声:“战死沙场。”
我愣了一下,不知为何心中一怔!那样的风流鬼,死在女人堆里还差不多,无来由的有些悲伤的感觉:“他不是东宫太子吗?也会战死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