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惊闻旧时情2
沈相缓缓说完，昭玄皇帝尚未出声，就听蓝刚冷哼几声：“那就后日再议罢！臣先行告辞！”很快御书房的朱金门内走出一个寿金贵服的平靖大将军，浓眉刚目，面有怒色，目不斜视的从我身旁掠过！
随后暗红朝服的沈相，手捋白须从我身旁经过，他苍老的眼皮抬了一下，轻轻的看了我一眼，便往极清宫门外方向而去。
待二人走远，闵公公小心翼翼的进去禀报，我仍在门外静候，闵公公尚未出来，我只听的御书房内东西破碎的声音传来。
那破碎声响很大，我又被惊了一下，我想我来的真不是时候啊！还好并没有等很久，闵公公就出来示意我进去，瞥见他手上的手绢包了湿淋淋的茶杯碎片。
我深吸了一口气，头也不敢抬的迈进御书房玄关，在御座约五步远时跪倒行礼道：“无生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耳听到身后朱金房门轻轻被人掩上。
虽说圣灵女不必行大礼，但是现在这个场合是多么危险诡异！沉默了一下，头顶没有声音让我起身，我想皇帝不会迁怒于我吧！
我低着的头，看到尚有湿迹的宫毯，想那茶杯从御桌砸到我眼前的宫毯上，皇帝隐忍了多少怒气？忽然，一双明黄的宫靴进入眼帘，随即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轻扶着我的肩膀，我心中抖了一下，不敢抬头。
似乎凝注了一般，我的下颔感受那修长而有着些微凉意的手指，我愣了一下，心中突突慌乱起来，这是什么情景？我被他扶起站立后，他的手指并没有离开我的下颔，反而游移的我面上，伴着皇帝清磁般的声音道：“不必行此大礼。”
我慌忙退了一步：“多谢皇上。”
昭玄皇帝的手落了空，我微微抬头，看向他有些诧异的眼眸，我忙低眸道：“听说，皇上召无生商议明日相国寺祈福之事？”
昭玄皇帝沉寂了一会儿，轻叹道：“无生，你是否气恼朕？”
啊？我气恼他？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岁无生和昭玄皇帝的关系很好吗？可是菊花宴上，皇帝明明是很疏离的啊！我硬着头皮道：“皇上，说笑了……”
我话未完，昭玄皇帝便轻叹一声：“是啊，你应该猜到了那夜是朕在瞎折腾。其实就算没有那夜之事，你为朕受了那等委屈，朕却不能保护你……无生……”
我，我看着皇帝越来越近的脸，肩头被他的双手抓得紧紧的，呆愣愣的不知如何是好！他在说什么？为什么这个宫里的人，表面上都是与岁无生不相熟的样子，背地里却火热的很？不是说昭玄皇帝深爱红颜薄命的太子妃蔚氏吗？怎么，岁无生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我忙低头回避他眼神，绞尽脑汁转移话题道：“皇，皇上，您是否有烦心事？”
昭玄皇帝顿了一下，紧握着我双肩的手竟然松了许多，慢慢的垂放了下来。
良久，我听到他轻笑的声音，抬眸看去，皇帝的眼神却是坚定而又幽冷，令我寒了一下，他目光看着御书房内的一幅水墨画：“平靖大将军？北真国在试探我东昭的虚实！蓝刚也在借龙浪，试探我这个黄口小儿么？沈相中庸圆滑，后日朝臣还不都是蓝家说了算！”
我被他的话语惊的冷意直冒，为什么他在岁无生面前会如此？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深厚，可是我现在是岁无生啊！随着昭玄皇帝将视线转向我，我心中咯噔一下。
“无生，莫要生气了，好不好？”他一改冷意的面容，对我微笑着道。
我被他脸色变化之快弄得一怔，也不知道岁无生要生什么气，反正我是没感觉的！只能陪着笑容道：“皇上放心，无生没有生气。”
昭玄皇帝的面色有些释然，轻柔的道：“那夜可有受寒？”
那夜？我看了昭玄皇帝一眼，岁无生已经三年没进宫了，这几夜我都在翡萝宫，哪夜？难道是昭牧与我出宫的那夜？他不是在与宫妃聚宴吗？还是我又被人打小报告了？他是真知道我偷偷出宫了，还是试探我？昭牧说他向来如此出宫，说不会有人知道的！我要相信他，这个愿意为我拭泪的男子，让心生暖意的人！
“无生一直在宫中，有刘嬷嬷的悉心照顾，不会受寒的。”
“嗯，一直在宫中？”昭玄皇帝轻笑的看着我，好像洞悉了一般，我面上微烫了起来，幸而他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可是他的下一句话却把我惊愣了好久，清朗的声音道：“无生，为朕跳一支舞吧。”
“怎么了？不舒服么？”昭玄皇帝的眼眸看着我。
我满脑子黑线！我让小翠查探过，这岁无生确实是舞技高超的啊！我低头攥着谎言：“回皇上，我，我前一阵子在昭山山崖上摔了一跤，不但脚腕扭伤了，还有很多事情都一时记不起了。”
“哦？”昭玄皇帝抓住我的手：“可全好了么，要不要再让御医瞧一瞧？”
他并没有怀疑的样子，我轻摇头，呐呐的微笑了一下，道：“多谢皇上，大夫说近段时间不能再动筋骨，多歇息一阵便无大碍了。”汗！我可是怕那些高明的御医看出端倪啊！躲一时就是一时了。
昭玄皇帝沉默了一下，我知道他肯定心情很不开心，可能他与岁无生确实有着一些情愫吧，却没想到岁姬那么精明，岁无生这么点小心思都被她发现，她这叫神速啊！真是快刀斩乱麻，却把我推到这趟浑水里了！结果，害的这个皇帝连情人的舞姿都看不到了。
想着想着，我不由的有些怜悯起这个年轻的皇帝，刚刚遭了臣子的嚣张气势，现在连眼前的情人都已经不是本人，而他却蒙在鼓里。不禁道：“皇上，您是否，心中不开心？”
昭玄皇帝闻言看着我，随即又伸手扶住我的双肩，我僵硬了一下，见他指引我坐在他身边的茶座上，心中松了一口气，他们应该还没发展到卿卿我我的地步吧？我刚刚落座，昭玄皇帝轻笑道：“无生，你总是那么率真，想来若非如此，当年也不会被太后迁怒了那一巴掌。你可知道，你为朕受那一巴掌，当时朕有多心疼？”
我愣愣的看着他，原来岁无生与蓝太后的纠葛，是与昭玄皇帝有关？皇帝与岁无生的关系，宫妃们估计有察觉的吧？难怪会那样对我了！只听昭玄皇帝充满柔情的道：“朕一直都对自己说，再没有人能欺负朕的人！如今，却让北真国龙浪来奚落！
我听得出，昭玄皇帝心中的恨意，我想他更恨的是皇权被架空，君不君臣不臣吧？“皇上，北真国是真的干旱到要靠东昭国借粮，才能生存吗？”
昭玄皇帝眸光一闪，笑道：“傻瓜，北真国土虽没有东昭国富饶，但是海幅辽阔；就算饥民遍地，他还有诸侯小国的进贡，那一百万石的粮食只不过试探他在四国的地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