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秦众森在制造车间每天拉着锯，隔三差五陪着好酒的科长喝上几瓶，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然而，才过去半个月，他们就被牛宏叫去，布置新的工作了。按照牛宏的说法，半个月的车间锻炼，已经达到锻炼的目的了，再呆下去就是对人才的浪费。秦众森听了很感动。
吴建国被安排到了生产科，协助车间主任管理生产工作。
秦众森则是技术科，主要任务是筹建化验室。
牛宏领着秦众森走进一间挂在化验室牌子的办公室，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对靠着的两张办公桌和几把椅子。
牛宏对秦众森下达命令：你的任务是尽快把化验室武装起来。需要采购什么，你赶紧列出一个清单来，然后加紧买过来。
秦众森看出厂长的口气很着急，他问道：很急吗？
牛宏肯定地说：对，一定要快。我给你一星期时间，够不够。
秦众森没有把握，想了想说：光是把实验设备和器材买回来搭好，是够的，但是化验室要马上能运转没那么快吧。
牛宏吩咐道：能建起来就好，先搭台子。今天你就把清单列出来，明天交给我。
秦众森一下忙乎开了，去了旧的化验室，又跑了跑书店，还回了一趟学校图书馆翻阅资料。以前做实验仪器设备都是现成的，无须自己操心，现在这一切全部要他一个人来完成，时间又这么紧。
晚上，秦众森回到宿舍开始整理资料，列出清单。
吴建国走进来，看着办公桌前埋头写东西的秦众森问：干什么呢，众森。
秦众森抬起头：我在列清单呢。牛厂长给我下任务，要我筹建新的化验室，我在看要买哪些东西？
吴建国建议道：去旧的化验室看看不就清楚了。
秦众森摇了摇头：我去看了，东西都很破旧。牛厂长说都不要了，全部采购新的。再说哪里的设备器材也不完全，要增加不少新的。以前，没有做过这些事，今天把我忙晕了。牛厂长催的紧，要我明天就交出清单。
吴建国看着门虚掩着，有点神秘地说：我听说过几天有个全省的医药协会会议，我在想牛大炮这么急匆匆把我们俩叫上来，可能就跟这事有关。
秦众森不解地问：叫我们两个刚毕业的学生有啥用呀？
吴建国想了想说：我在生产科还看不出了，他这么急叫你建好化验室，这个用意就很明显了。全省会议在咱们滨海开，我们厂现在效益不错，自然会有人慕名来我们这里参观学习了。到时我们连一个像样的化验室都没有，像话吗。
秦众森张大了嘴巴：哦，那我责任重大呀。
第二天秦众森把列好的清单交给牛宏，牛宏拿过那份长长的单子，煞有其事看了半天，然后放在桌子上：很好，现在你就按着这单子，赶紧把这些东西买来。
秦众森望着牛宏，迟疑地说：牛厂长，您是让我去采购吗？
牛宏问道：不可以吗？难道你办不了？
秦众森解释说：不是办不了，只是这加起来好几万的东西，让我一个刚毕业的人去办，您未免太放心了？
牛宏笑了：怎么不放心，你是大学生，是人才，既然让你负责筹建化验室，就应该信任你，全部交给你去做。
秦众森有些受宠若惊：厂长这么信任我，我一定做好。
牛宏拍了拍秦众森的肩膀：年轻人吗，就要敢挑重担。化验室是我们现在工作的重中之重，这些东西你必须在这一周内，采办置齐。
秦众森惊讶地问：时间太紧了吧，一周时间买齐全太难了吧。
牛宏口气很肯定的说：时间是紧了点，但是我们的实验室必须在这周建起来，这是刘厂长的命令，我们必须无条件接受。你尽管去办，东西一定要好不要怕贵。现在我们工厂效益好，我想只要有钱，什么事都能办成。
接受了采购任务，秦众森心里惴惴不安。牛宏说的很轻飘，但是这一长串的设备仪器真的要在一周时间内采购齐全确实有难度。秦众森思来想去，忽然想到了老同学舒大堆，他就在医药公司上班，找他帮忙一定有作用。
滨海医药公司仓库在火车站后面的山脚下。舒大堆在仓库院子里无聊地踱着方步。危险品库外面停着一辆货车，几个搬运工在进进出出装卸货物。
秦众森急匆匆走过来，老远就大声喊着舒大堆。
舒大堆几个健步迎上来：众森，你怎么来了，今天不上班吗？
秦众森把来的目的一说：工厂筹建化验室，我被叫来负责采购仪器设备。
舒大堆半信半疑：这等好事就轮上你了。
秦众森摇摇头：这是好事吗，厂长催得很急，我都忙得晕头转向了。我听说你们很多东西在你们公司都买得到，就来找你帮忙了。
舒大堆相信了同学的话，马上高兴起来：你算找对了，你都要采购什么东西，我帮你去打听打听。
秦众森从口袋掏出清单，递过去：都在上面呢，你问问都有哪些。
舒大堆仔细看了看，回答道：应该大部分都有吧，这样吧我帮你去找销售科的科长，帮你落实清楚。
秦众森有些着急，便说道：那我陪你去吧。
舒大堆想了想：你还是不去吧，你就这份功劳给我，让我在领导面前表现一下。
秦众森一想舒大堆脑子就是好使，便顺水推舟说道：真有你的。好吧，看在老同学的情分上，给你一次立功表现的机会，你可得尽快帮我办好，我们厂长催得半死。
舒大堆晃了晃手中的清单，保证道：小菜一碟。你放心好了，一定按你的要求迅速办好。你回去吧，有什么情况给你电话。
舒大堆果然雷厉风行，晚上就来找秦众森。
舒大堆敲门进来，把单子交给秦众森：基本上都搞定了，这是我们列出的价目表。
秦众森接过价目表看起来。
舒大堆探过头来，指着价目表：这个色谱仪仓库里没有货了，要从上海调货，要半个月才能到货。
秦众森放下价目表，着急地说：那不行呀，我们厂长说了，这周必须都到位呀，而且这个还是大件的，很重要的仪器呀。
舒大堆马上说：销售科长说了，也可以从附近的城市调货，可这样价格会高一些。
秦众森毫无保留说道：价格高点没问题，我们厂长说了必须这两天到。
舒大堆抓起一支笔把价格改了一下：既然价格不是问题，那你就跟厂长说明一下，我们马上调货来。如果你们同意了，就叫财务赶紧带支票来付款提货吧。
秦众森很开心地说：好的，那太谢谢你了。
舒大堆看事情这么简单就办成了，也很高兴：我要谢谢你，接了你们这个大单，销售科长很开心，问我转正了要不要去他们科呢，这正是我想去的部门。改天请你吃饭。
秦众森摇摇头：吃饭就免了吧。我本来是想请你帮忙，没想到反而帮了你忙。
舒大堆拍着胸脯说：一定要请，改天从林回来，请你们哥俩狂喝一顿。
秦众森笑道：我又不好酒，还不是成全你们两酒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