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清秋的眸却黯了黯，不露声色的说，“不熟。”
那个神色，却提醒了肖乐儿。这个看上去有点眼熟的女人，是上次与家白分手时，在玄墨深车里的女人。
肖乐儿还记得，那天晚上，玄墨深没有回家，而一大早，出现在她面前时，便是和苑清秋在一起，极有可能，那天晚上他们就是在一起的。虽然现在衣着不同，那种骄傲的神色，张扬的尊贵，都同出一辙。
苑清秋此时所说的不熟，立即让肖乐儿感觉到了另外一种意思。难怪刚刚就能感觉到莫名的敌意。
可是她说是欧阳的朋友，是故意这么说减轻肖乐儿的戒备还是真的？她又怎么和家白搅在一起？真的是欧阳安排的？这些事，墨深知道多少，参与了多少？
“沈家白的胳膊是怎么伤的？”苑清秋打破短时的沉默。
“啊？是为救我而伤。”肖乐儿垂了眸。
“你知道他可能再也作不了画吗？”苑清秋毫不避讳。
“医生说的吗？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肖乐儿猛的抬眼，不由抓住苑清秋的手臂。
苑清秋盯着她抓紧的手。
肖乐儿急忙松手，“对不起，我，我是太着急了。”
苑清秋用纸巾擦去臂上沾的水，“我看过他的画，他的天份很高，如果真的不能画，确实可惜。”
“是的，家白是百年不遇的天才，我们导师就是这么说的。苑小姐，希望您一定帮帮他。”
“我会的，一定会。”苑清秋对肖乐儿微微一笑，目光深不可测。
暴雨明显影响了行车的速度，不过也正因为这场雨，路上的车很少，倒也有利于车子尽快前行。半小时后，肖乐儿他们抵达了远在市郊的苑家别墅“清园。”
在苑清秋的引领下，肖乐儿终于见到了沈家白。
可以说，上次的匆匆一面，几乎没仔细与他交流，这次乍见之下，吓了一跳。
短短几天的时间，沈家白像换了个人一样。
他穿的很干净，比上次狼狈的样子看上去齐整很多，包括头发也理得长短合适，服帖的垂着。因为下雨室内开着灯，光晕打在发丝上，还闪着些许的反光。脸色略显苍白，本就清瘦的脸颊更窄，胡子刮得很到位，露出书生气。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到他们的脚步声抬起头，看到是苑清秋，嘴唇微扬，淡淡的笑了。笑容温柔，眉眼如画。
就是这个微笑，让肖乐儿看到了异样。
那个笑，不是欣喜，不是淡定，也算不上悲切，却让肖乐儿从骨子里感觉到了一种苍凉。
是的，苍凉。就像是驱车千里直奔大海，打开车门发现身处西北荒漠一样，硬生生的把那种奔腾澎湃的激情顶成了悲壮的西风怒号。
“家白？”她慢慢走近他，轻声叫着。
看到肖乐儿，沈家白的眸里突的腾起一团火焰，猛烈，炽热异常。
“你来啦，外面在下雨呢，干什么赶着这会儿来啊？看你，都湿了。”家白站起身，摸一下她的手，“手真冰。”说着就捧起来呵呵，像个孩子似的对她笑。这天真的笑与眸里的火极诡异的并存。
“你的胳膊怎么样？还疼吗？”
“不疼，我正在准备作画，你来了更好，给我当模特吧。”他完全无视了站在肖乐儿身后的苑清秋，拉着她往画室走去。
当模特？难不成，刚刚她的感觉是错的？沈家白还能画？
肖乐儿挣扎着回头，苑清秋站在那里未动，目光凝重，若有所思。
一进画室，肖乐儿感慨苑清秋对沈家白确实是惜才之意，作画所需，一应俱全。画室正中，巨大的画布，纤尘未染。右下角支起的画架上，正是沈家白上次所绘的麦田图。
“乐儿你看，这幅画的灵魂就在这个人物上，要灵动自然，要奔放妩媚，还要与我心神合一，除了你，还有谁能做我的模特？”他指着图中少女说，大大的眼眸里，灵动飞扬。
“快，脱衣服吧。”沈家白拿起一支画笔，隔空对肖乐儿点点，命令着。
“什么？”她愣住了。
“乐儿，你不是看到图了吗？我要画的是你，是完全自然的你。最自然的是最美丽的。”沈家白已经开始调色，完全没在意肖乐儿的表情。
作为学习西方油画的学生，临摹人体是基本科目，西方的雕塑和名画以人体为最美标准，这也是最基本不过的常识。如果是之前，这个提议肖乐儿没有异意，虽然画别人和给别人画是两个境界。
只是，在沈家白曾经的告白之后，在他们那次证明不可能存在爱情的可能之后，她与沈家白之间，已经不是简单的同学关系。男女之间，或者友谊，或者爱情，非黑即白，没有灰色地带。
这时再让肖乐儿做沈家白的模特，完全果露身体……
“家白……”肖乐儿在踌躇着。
“怎么了？”沈家白放下笔过来，“快啊。”说着，竟动手去扯她的衣服。
肖乐儿本能的躲闪，衣领依然被身高手长的他抓住，没有怜惜，衣服即被抓紧。
他眸中是异常的火热，似燃着的是血一般，嘴角是莫名的浅笑，似有似无，手下却丝毫不减力，“别动。我来帮你。”
肖乐儿不及再挣，衣扣已有掉地，清脆仓促，似告示着沈家白的迫不及待。
苑清秋倚在门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戏码。
“家白，你快松手。”肖乐儿低声叫。
苑清秋到底是什么角色，现在肖乐儿无从判断。只有她并不掩盖的敌意，让肖乐儿戒备一万分。
沈家白竟真的听话，停下动作，只是手仍抓紧了衣领不放。
“家白？”肖乐儿挣挣，无奈他的手紧，只有叫他提醒。
“这是什么？”沈家白一手抓紧了衣领，另只手的食指，轻轻的触摸她脖后的一处。
他的手指很凉，极明显的在皮肤上留下寒意。那被触碰的地方，隐隐的有些痛。
“什么？”肖乐儿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