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再给玄墨深打电话,却在这时,遇到了沈家白。
那个从医院跑出来的,已经半疯的沈家白。
欧阳昊很多年也不明白,为什么沈家白一直与肖乐儿纠缠着,总是在很多的时候造成玄墨深与肖乐儿的误解,就像是,沈家白是肖乐儿命中的那个诅咒。
肖乐儿抱着因治疗受惊过度的沈家白抚慰时,玄墨深的电话打来,“她在哪儿?”
欧阳昊知道,那一刻,他有一点点的私心的。
真的只是一点点,他这样对自己说。
“乐儿和沈家白在一起。”这是欧阳昊对玄墨深的回答。
没有说她在哪里,只说她和谁在一起。
效果显著,玄墨深的杀气从电话里都能感觉得到。果然,他不再打来。
带着从爷爷手中得到的五百万,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玄墨深会怎么想?他会认为,是他亲自把自己的女人送给了别人,还附送了巨款,还安排了得力的兄弟护送。
这样的结果,骄傲如他,玄墨深怎么会无动于衷。
欧阳昊最担心的,是玄墨深一怒之下把肖乐儿抓回去,可是,这一次,大概是伤心透顶,他居然没有再动作,像是从此肖乐儿要从他的世界中消失一样。
把沈家白好不容易弄到宾馆,肖乐儿再次要求与玄墨深通话。
欧阳昊的痛,比之并不少,有个事实,她需要知道。
“乐儿,你收了五百万,墨深知道了。”
肖乐儿哭了,那五百万让玄墨深对她绝望,甚至不接她的电话。
她说,“欧阳,我把墨深弄丢了。”
这一刻,欧阳昊心如刀绞。
她死死攥着他胳膊的手,像是抓着生命的最后一分喘息,只要一松开,她将永远的沉入黑暗无尽。
她的泪像是没有了尽头,大颗大颗的涌出,声音早已嘶哑,却仍然全身颤抖着无法停下。
看着如此的她,心爱的女人,他恨不得一手刀将她打晕,至少可以暂时让痛苦停下。
此时的他没有办法,面对这样的她,欧阳昊恨不能一切代她受过。
欧阳昊终于答应了先去找玄墨深。
他不想离开太久的,可是玄家与苑家的合作紧张,步步紧逼的七家公司也必须处理,玄墨深不得不一一解决。欧阳昊一直等到夜色深沉,才看到醉得几乎不醒人事的玄墨深回来。
这样的他,即使见到了肖乐儿,也根本起不了作用。
如果欧阳昊知道他这次近三个小时的离开会出现什么事,他一定会想别的办法的,比如找个可靠的人通知他玄墨深的行踪。所以当他看到空无一人的客房时,他这个面对了多种困境都不曾皱皱眉头的沉稳人,突然慌了心神。
一个神智不清的疯子,一个心力交瘁的女人,会到哪里去?
驱车行驶在街上,欧阳昊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开快些以尽快到达他的身边,还是开慢些以避免错过她可能隐身于暗处。
结果,没有看到她,却接到白屋那边失火的消息。赶到那里时,已经火势无法控制,而肖乐儿,是被沈家白用枪顶在头上带走的。
听着韩妈的话,欧阳昊有一万个后悔没有及时回去。
最最万幸的,是他还是找到了他们。按肖乐儿的意愿,为了让沈家白可以活过来,他们离开了这座城市,过上了远离过去的生活。
安静,就这样来临了,自然的就像是每天早上太阳都会按时升起一样。
可是平静总是短暂的珍贵,沈家白的病时好时坏。
欧阳昊记得,那天,太阳很好,肖乐儿洗了衣服,正在院子里晾,晾衣绳突然断了。刚搭到绳上的衣服全部掉到了地上。肖乐儿郁闷的嘟起小嘴,叹息一声又把衣服一件一件的拾回盆子。
“我来帮你。”正在重新拉起晾衣绳的欧阳昊看到了更显消瘦的沈家白。
他拿起绳子,很熟悉的打了个结,转头对欧阳昊一笑。
他露着整齐洁白的牙,笑容平静淡然,眸色清明,像是个大学生一样,略显腼腆。
肖乐儿微笑着说,“家白,谢谢你。”
沈家白又对她一笑,“不客气。”
那个样子的沈家白,任谁也想不到,他会在转眼之间化身魔鬼。
用过午饭,欧阳昊要赶回去,安顿了一番肖乐儿,被她笑着推到车上。于是他放心的离开了。
可是在他走了大概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时,肖乐儿突然打来了电话,“欧阳,家白又不行了。”几乎是同时,他听到一声木板破碎的声音,伴着肖乐儿的尖叫,“咚”的一声,电话就此中断。
大概是肖乐儿受到惊吓或攻击,手机掉到地上了。
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欧阳昊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恨不能飞起来第一时间就到她身边。他不知道,神智不清时的沈家白,会对肖乐儿怎么样。肖乐儿被这样的沈家白打伤,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等他在四十分钟后冲进院门,只听到肖乐儿声嘶力竭的一声惨叫。
那一声惨叫,在他离开的五年里,每每深夜梦回,都会让他一身冷汗的惊醒。是他,去晚了。
沈家白高举着一把砍刀,而肖乐儿正躺在血泊中,翻滚挣扎,身边是她刚刚从身体上被砍下来的,血肉模糊的右手。
那痛苦不堪的肖乐儿,那恐怖血腥的断肢,那茫茫然的凶手,让欧阳昊死的心都有了。他来晚了,大错已成。
“乐儿。”欧阳昊撕心裂肺的大叫一声冲进去,急忙扯下领带,拼死的扎在她的腕上一寸的地方,以止住如泉水一般喷涌而出的热血。
肖乐儿痛得面无血色,勉强看清来人是欧阳昊,挣扎着说了句,“别为难他……”就头一歪,昏死了过去。
“乐儿,乐儿。”欧阳昊抱着她大叫。
“当。”沈家白手中的砍刀落地,他惊傻了一般的呆立着,直到欧阳昊吃人一般的眼神看过来。
沈家白大叫一声,抱着头狂奔而出。
欧阳昊很怀疑自己看错了,沈家白的眼中,分明是不敢相信、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