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远?别人?!杜辰逸只觉得满腔的愤怒都燃烧到了最高点,脑子嗡地一声炸了。所有的理智都化为乌有,眼里翻滚着癫狂的怒意,口无遮拦,只想宣泄心中的怒火。
“你以为裴凌远能真看上你吗!像你这种结过两次婚都无果而终,晦气又不知廉耻,连家里的小叔子都勾搭的女人他会要吗!”
“啪!”
车厢里霎时鸦雀无声,静得只剩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杜辰逸所有的怒意和还未冲出口的恶毒的话全都戛然而止,左脸传来火辣辣的刺痛,僵硬着脸,惊怔地瞪着乔语柔。
乔语柔满面潮红,唇瓣颤抖,眼圈转着屈辱愤怒的泪水,却咬牙隐忍着没有流淌出来。“我乔语柔再不济也不会在这五年内顶着你老婆的头衔出去找男人!你这个可恶的臭男人!”
有好多话,好多苦憋在喉间,憋得心在疼,肺在疼,哪都在疼,可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拼命抽噎着平稳气息,乔语柔对前面极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徐衍大喊,“停车!”
徐衍还要透过后视镜请示少董的意见,乔语柔却已经崩溃般去拉车门,吓得徐衍赶紧一脚急刹车,车还没有停稳,乔语柔就蹦下车摔门而去!
太过分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过分的男人!
冤枉她,控制她,还诅咒她!结过两次婚无果而终。是啊,第一个男人背叛了她,第二个男人是花钱买她来演戏的。这是她的命吗?注定得不到每个女人都期盼的最简单的幸福。
世界上哪有像她这么傻的女人,为了背叛她的男人的家人将自己卖给另一个陌生男人!哪有她这样记吃不记打的蠢女人,明知道只是一纸契约,却还傻傻地幻想着可以和这个家的所有人和和美美,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样生活。
隐忍,迁就,违心地改变自己,顺应他们,讨好他们,可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疏远,排斥,刻意针对,无休止地曲意歪解……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用正常的眼光看她,用公正的心态对待她!
凌远,像她这样的人哪还配得上凌远,那样一个温润如玉,总是冲她温柔微笑的男人……在自己感冒昏睡的时候打过电话来吗?嘱咐她天冷了要多加衣服,小心感冒。想象着他说这些话时温润的语调,乔语柔的眼泪终于一串串流出来。
凌远,凌远,如果是你该多好,如果我最先遇到的人是你该有多好……没有背叛我的周子翔,没有欺辱我的杜辰逸,在一切悲剧都没有开始的时候就遇见你,该有多好……
突然好想听到他的声音,想听到那柔和温暖的声音对着自己说说话,哪怕只有一句也好,让她的心暖一暖,她真的好冷,冷的透骨。
急切地去翻包,却发现包里空空的,这才想起之前出来的急,把手机落在床上了……手颓然地垂下来,乔语柔像个迷途的孩子一样,呆怔无措地站在车水马龙的喧闹大街上。
打电话又有什么用,自己说什么,让他说什么。晚了,一切都晚了……
杜辰逸说的对,她是结过两次婚都没有好结果的晦气女人,他那么优秀,那么完美,她配不上他,一辈子都没有可能了……
不知道杜辰逸接电话时都说过什么,有没有侮辱他,诋毁他,如果有……那以后,他们连最起码的朋友都做不成了。
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回不了家,不想回杜家那个人情冷漠,没有人欢迎她的家。婆婆疏远她,小姑子厌恶她,好不容易有个可亲的小叔子,却被所有人怀疑,以后怕是也不能再继续如从前那样说说笑笑了。
还有星野熏,那个刚给她带来一丝温暖的少年,如果没有今天的事,也许他们会成为不错的朋友。
现在也没有可能了,为什么是杜辰逸的弟弟,为什么全是杜家的人。为什么她出于善心好意做的每件事都没有好结果,都会遭人误解误会……
难道这就是她的命,好人注定没有好报?一时间,没有盼头,没有方向的沉重绝望感,压得她沉痛地喘不过气来。
没有目的,不知道该往哪走,就那么脚步虚晃,眼神发呆地向前走着。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冷漠陌生的,眼前掠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前一秒还带笑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陌生,透着质疑,戒备,鄙夷,嘲笑的表情望着她,一点点地离她远去。
无声低泣着,乔语柔终于抵不过满身的伤病和满心的创痛,眼前一黑,缓缓倒在车流滚滚的路边。
人群围了上来,指指点点,她的面色潮红,她的表情绝望而哀伤,她的眼角带泪,她怎么了?
几秒后,一道穿着西装的男人身影飞快地奔过来,冲进人群,一把抱起她,焦急地跑向车内。
乔语柔的病情加重了,势不可挡。
高烧足足飙到了40度,连烧三天持续不退,水米不进,喂什么都顺着嘴角流出来,最后只能用点滴打营养液维持。连历来沉稳有加的钟邵也面色凝重地表示,“如果温度在这样持续不降,可能会伤及少夫人的内脏了。”
苍夫人皱着眉,“那天明明都好了的,怎么会突然加重了呢!”
杜曼妮端着肩,一脸‘大惊小怪’地瞥着嘴,“听小薇说那天偷跑出去,回来就受风变重了,生病了也不老实,也不知道谁这么重要,带着病也要出去见。”
杜辰逸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冷睇了她一眼,杜曼妮这才不甘不愿地闭嘴,拉着苍夫人的胳膊,“走吧,谁没感冒过,至于弄得这么兴师动众的,又不会死人,打几天退烧针自然就好了。她现在正重着,别把您也传染上了。”
苍夫人看向沉默站在床前的儿子,“辰逸,你也出来吧,这里有钟医生照顾就好。”
杜辰逸一语不发,只垂头盯着床上的人。苍夫人眼中闪着复杂的神色,最后叹口气,和女儿一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