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高产孕妇乔语柔被推出了手术室,望着四个护士手中一人怀里抱着一个的哭声震天的宝宝,所有人都泪流满面。
杜辰逸却无暇顾及,只紧紧盯着床上的人。
满脸的泪痕,头发湿成一缕一缕,眼睛微闭着,听见杜辰逸颤着声音喊她的名字,她竟微微转醒过来,看着他,和他身边哇哇啼哭的宝宝,扁着嘴,咬牙切齿地说,“这辈子都不生了……”
杜辰逸一愣,眼泪“啪”一声就掉了下来,单膝跪在地上,拉着她的手,赤诚地吻着,“够了,真够了……”
“杜辰逸——”
极近烦躁的声音从浴室内狮吼传出来,正在聚精会神处理文件的杜辰逸立即应声抬起头,飞快地敲打几下键盘后,摘掉轻度的近视镜,站起身大步走进声音发出地。
“怎么了?”
一打开门,里面此起彼伏的啼哭声瞬间扑面砸来。杜辰逸只觉得脑仁嗡了嗡,但仍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宽大的浴室内,摆放着一个硕大的澡盆,里面盛满温热的水,乔语柔叉腿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拎着一个手脚乱蹬,呱呱嚎哭的宝宝,剩下三个一个在澡盆里扑腾着,俨然一副呛水状态,另外一个放在小筐里,配合着演奏着哭啼奏鸣曲,另一个似乎已经洗完,裹在干净清爽的毛巾内,正眨着黑珍珠一样的大眼睛,滴溜溜乱转地看着四周。
而被群声围绕的妈妈乔语柔则满胳膊瞒腿,满头发满脸的泡泡,一张脸憋得通红,散发着腾腾热气,看狰狞扭曲的表情一紧到达了崩溃的边缘。
此时正用一种极近抓狂的眼神瞪着手里不停挣扎扑腾的宝宝,咬牙切齿的样子让杜辰逸觉得她下一秒会一使劲捏死她。
赶紧上前撸起裤腿,踏着迸溅了满地的洗澡水走过来,先把呛水呛的小脸通红的大儿子从澡盆里解救出来,放在小筐里和三儿子汇合,然后接过她手中的二女儿,“我来吧。”
乔语柔递过去,烦躁地抹了一把不知是汗水还是洗澡水而湿透的脸颊,气闷地站起身,“什么玩意,洗个破澡也这么费劲!”
杜辰逸坐在小板凳上,把二女儿放在澡盆里,一手托着,一手轻轻往她身上淋着水。说来奇怪,刚刚还抵死不从状的二女儿奇葩立即安静了下来,乖巧地任爸爸的大手托着她的小肥腰,为她淋水,搓身,嘴里嘹亮的嚎哭也变成了依依呀呀舒服的哼唧声。
乔语柔看着这个来气,为什么自己给她洗的时候她就那么不配合,换他爹就立即蜕变成如此乖巧?!歧视吗!
杜总抬头睨了一眼表情郁闷吃味的老婆,笑吟吟地将几下就洗干净的奇葩抱出来,拿来早已经准备好的干净毛巾将她抱住,递给乔语柔。乔语柔刚要接,奇晓刚刚还上扬的嘴角瞬间垮了下来,小嘴一抽一抽,委屈不舍的情绪迅速酝酿完毕,大眼里堆积出水分充足的液体……
杜总见状立即收回手来,重新放到怀里,“不哭,不哭,爸爸在这里。”
奇晓立即破涕为笑,啊啊的叫唤着,小手挥舞着紧紧抓紧他胸口的衣襟,大有一副打死我也不放手的架势。
手抬到半空中的乔语柔忿忿收回手,“这不用你了!把她带出去哄睡觉吧!没她领着,这几个也不会哭。”
这话是真的,三儿子杜奇晓从出生那刻起,就开始表现出极其严重的恋姐情节,二姐吃他就跟着吃,二姐哭,他也跟着哭,二姐咯咯乐,他也傻乎乎咧开小嘴咿咿跟着乐。一对和乔语柔一模一样的杏子眼每每不看奶嘴,只瞄着旁边二姐的动向,时刻准备跟踪效仿。
乔语柔这一胎一共生了四个,三儿一女。
大儿子杜奇晏是四个当中最重的,每天吃的多拉得多,也最好带,吃饱就睡。不认生,谁抱他都不计较。
二女儿杜奇葩,最磨人,闹的凶睡的少,一睁眼必先哭几嗓子,硬生生把一切以她马首是瞻的三儿子杜奇晓给吵醒了,也跟着加入哭闹阵营,把所有人搞得人仰马翻才算消停。不过治此丫有一必胜法宝,就是她老爸杜辰逸。
都说女儿跟爸亲,这丫从小就充分体现了这一点,杜爸爸一出现,哭声立止,眉开眼笑,张开小小胳膊一个劲求抱。杜爸爸也尤其偏爱此只,每求必应,经常连坐在书桌前工作怀里也抱着她。
小儿子杜奇霖就是那个神不知鬼不觉躲在哥哥姐姐身后九个多月的小家伙,和哥哥姐姐们不一样,他每天吃完了就睡觉,睡醒了就一脸沉思地望着天花板,不爱哭也不爱闹,一对继承了他爸爸近乎纯净的乌黑瞳眸,总是沉静的忽闪着,乖巧安静的不像话。乔语柔一看到他就觉得心疼得要命,更加怜爱这个被忽视了这么久的小儿子。
一番折腾后,乔语柔终于喘着粗气,将几个洗得干干净净的宝宝抱了出来。杜辰逸已经把大女儿哄睡了,接过她怀中的三儿子,和她一起将三个宝宝分别放进了摇篮里,哄睡了后才回到自己房间。
“以后洗澡的事就交给小薇她们吧。”
“那怎么行!小薇比我小,又没当过妈妈,她还没我有经验呢!”乔语柔再次拒绝,扇了扇热得泛红的脸颊,“不行了,我也得去洗澡。”
转身而去,杜辰逸站在原地,望着她白皙纤细的脖颈上粘着的几缕汗湿的发线,薄薄的裙子因为刚刚的‘剧烈’运动而湿透,生产后变得越发丰盈圆润的翘和谐臀,和终于重新纤瘦回来的腰肢勾勒出完美的曲线,深邃的黑眸闪了又闪,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乔语柔刚要关门,被紧随其后的杜辰逸挤了进去。回头莫名地问,“干吗?我先洗。”
杜辰逸声音低沉地说,“我也热,不如一起。”
乔语柔略惊地抬起眼,望进他燃烧着灼灼火花的眼睛,脸颊更热,心不禁跳了跳,嘴上却拒绝道,“不要,挤在一起怪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