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真的是你,恭喜你。”裴凌远浅笑如风。
乔语柔也局促地笑笑,之后裴凌远突然不再说话,乔语柔自然不会主动扯起话题,车厢一时内静悄悄的,弥漫着一股怪异的冷淡。乔语柔虽然有些奇怪刚刚还谈笑风生的他为何突然沉默下来,却也没太在意,一路无话,很快到了乔家。
乔语柔走下车,开口致谢。裴凌远微微一笑,摇上车窗前突然想到了什么,“乔小姐。”
“嗯?”
“上次在我车上时你曾经很坚定地对着电话说你不会嫁给‘无能福二代,豪门寄生虫’,那么,能告诉我是什么让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变注意吗?”
乔语柔愣住,裴凌远却又突然笑笑,“哦,我只是突发奇想随便问问,别在意。婚礼上见。”说着摆摆手,驱车走了。
乔语柔不知所措地伫立在原地,望着车影离开的方向,他还记得我当时说的话?可为什么要这么问呢?心底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还来不及辨就已烟消云散,呆怔半响,上台阶进门了。
一家高级餐厅的贵宾包间内,黎正龙和杜辰逸临面坐,“你可知道你要娶的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
杜辰逸慢条斯理地吃着,“什么身份?”
“她是周子翔的未婚妻!”
“嗯,”杜辰逸淡淡应了声,“那又怎样?”
黎正龙大概没想到他会反应这么冷淡,急道,“菲菲有愧于你,你和她分手,我绝无怨言。可你怎么能娶那个男人的女人?还有,最近周家背后总有人帮忙,是不是你?”
“是。”杜辰逸也不否认。
短暂的惊讶后,黎正龙眼里掠过一道精芒,“辰逸,你突然选择和她结婚是何用意?”
杜辰逸抬起眼,眸底深邃而无辜,不答反问,“伯父以为是什么?”
黎正龙紧紧盯着他的眼眸,半响干笑一声,“哦!没事,伯父只是担心你一时脑热,做出损人不利己的蠢事,毕竟是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啊。”
杜辰逸微微扬唇,“这点伯父放心,吃一堑长一智,小侄这次再不会犯上次那样的低级错误了。”
暗潮汹涌地吃完,回家的途中,杜辰逸想起被放鸽子的乔语柔,想想打个电话,结果连拨几次都没有接,杜辰逸微皱皱眉,收起了手机。
洗完澡回来的乔语柔一边擦头一边拿起手机,竟有好几通未接来电,均出于同一个人。拨过去,“喂?”
“刚刚怎么没接?”
“在洗澡,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打吗?”
乔语柔再没那么傻,直截了当地问,“有事就说事吧。”
杜辰逸原本想解释下今天的爽约顺便邀请她明天一起吃饭,一听此言,登时打消了点头,“没事,晚安。”挂前又想起什么,“明天拍婚纱照,早点到。”
咔哒一声挂了,乔语柔静默半响,闭眼深吐口郁气,上床睡觉。
滑动门缓缓开启,站在圆形转台上的乔语柔一袭华美的纯白婚纱,纤细高挑的线条,百合花冠,美得恍若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
乔海林满眼慈爱地望着自己的爱女,内心五味俱杂,百感交集。时间过得真快,当年第一眼看到女儿时的惊喜和自豪还恍若昨天,转眼女儿竟已长大成人,即将要嫁为人妻了。
乔语柔有些扭捏地从台上走下来,见爸爸不发表意见,只盯着自己看,不由紧张起来,“爸,您觉得怎么样?会不会感觉怪怪的?!裙子太长了,待会儿走路的时候不会绊倒吧?”
说着把长长的裙摆撩起来,乔海林赶忙制止,“都做新娘子的人了,还这么大大咧咧不注意形象!让宾客们见到笑话!”
乔语柔吐吐舌头,“真的不奇怪吗?”
乔海林由衷地点头赞美,“你是爸爸见过的最美丽的新娘。”
乔语柔调皮地眨眨眼,“比妈还漂亮?”
“呃……和你妈一样漂亮。”
“呵呵。”乔语柔开心地笑,其实她不过是借此消减内心的恐惧和紧张,虽然知道这是场契约婚姻,可毕竟是第一次穿婚纱,待会还要在教堂前宣誓,听妈妈说外面人满为患,冲着杜家而来的各界知名人士更是云集于此。最豪华的酒店,最盛大的婚礼,所有的一切都跟真实的一样,让她不由自主地入戏,像新婚的新娘一样无措不安。
而这一切细微的眼神变化全都落在乔海林眼里,握住女儿的手安慰,“别怕。辰逸是个不错的男人,嫁给他是个好的归宿。”
乔语柔微怔,不由想起两天前拍婚纱照时的情景——
“有点紧。”试穿过后,乔语柔闭着气感觉着,虽然她已经很努力的收腹,可还是被勒得喘不过气。不只这,整个婚纱的尺寸就小了一号,虽然样式华美绝伦,可看起来总感觉怪怪的,很不搭。
店员面带尴尬,因为这是为黎小姐量身定制的,黎小姐属娇小型,您是高挑型,能穿进去就不错了。
“怎么回事?”已经换好装的杜辰逸在门外等了很久也不见人出来,不由不耐烦地在外催促。
店员让乔语柔自己弄,关门走出来和杜辰逸低语说明情况,杜辰逸听完剑眉微皱,“没一套适合?”
店员摇头,为了举办一场豪华完美的婚宴,杜辰逸特意花重金邀请世界著名婚纱设计师专门为黎菲菲定制了七款不同风格不同样式的婚纱礼服,为的是让她成为当天最耀眼最美丽的新娘,可现在……
沉思半响,杜辰逸沉声道,“从你们店里选吧。”
店员一愣,却很快恢复过来,“那这七套……”
“包装起来,交给徐助理。”
门内的乔语柔听得清晰,拼命收腹的动作一停,慢慢垂下手来。望着镜中的自己,一身雪白精美的婚纱,很漂亮,也很陌生。突然有种错觉,透过镜中的自己她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女人和自己穿得一模一样,站在这里。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站在这里的就是另一个人,和杜辰逸结婚的也是另一个人,所有的一切都将和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