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辰逸自己都忘了,我们做父母的没事找事提什么。”
“谁说辰逸忘了?”苍夫人表情更加意味深长,“我可是天天都留意观察,自从菲菲醒来,辰逸的情绪就一直不对,他心里肯定还有菲菲,他放不下……”
“好了,”杜剑锋无奈道,“真是不懂你,就算看出儿子情绪变化,作为他的母亲,你应该警告他,帮着往回劝导才对。他现在是有妻子有孩子的人了,你怎么能火上浇油,往上挑唆,难不成你还想让儿子离婚去娶菲菲?”
苍夫人神色复杂地点点头,杜剑锋气结,“你!”
“我是真喜欢菲菲那孩子,乖巧又懂事,样样都没话说。和曼妮感情好的跟亲姐俩似的,和我相处这三年,一点隔阂摩擦都没有,非常舒心愉悦。如果辰逸娶的是她,夫妻恩爱,家庭气氛和谐,婆媳姑嫂关系融洽,和和美美,多好。你再看乔语柔,自打她进门,从她身上惹了多少事,曼妮见到她开始就对她有成见,那乔语柔又一点嫂子样没有,一点都不忍让。两人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矛盾、火药味与日俱增。长此以往,内忧外患,真是让我放心不下。”
杜剑锋沉默,他也不是眼盲心盲,不参与不过问不代表他看不到。女儿对儿媳排斥厌恶,每每都态度恶劣,恶语相向。而儿媳又是个性子刚烈,直言不讳的人,两人的关系确实是个问题。
但是……
“我觉得她们俩到现在还处不来,很大原因出在曼妮身上。她和菲菲是要好的姐妹,对语柔就带着固有的偏见。说话带刺,眼神、表情都带着浓烈的敌意,谁看不出来?相较她,你看辰羽和语柔关系就处的很好嘛。你抽空跟曼妮谈谈,分析利弊,讲明道理,她会懂的。”
苍夫人翻他一眼,“我说一句,你辨一句,现在连自己女儿都说。你就这么中意她?”
杜剑锋微微一笑,“那孩子虽然偶尔会和曼妮口角,但那也正说明她是个胸无城府,心直口快的人。何况哪次也不是她主动生事,都是曼妮挑衅时,才据理而辨。也没有胡搅蛮缠懂得适时谦让,适可而止。除此之外,她对我们每个人都贤惠孝顺,虽然举止粗糙点,但却也率真不做作,这样的儿媳很好嘛。”
“你说的这些优点菲菲哪点不是有过之无不及?”苍夫人忍不住说。
杜剑锋老迈却依旧睿智有神的双眸,悠远深邃。当日儿媳被爆和陌生男人夜晚共入旅店,差点和辰逸离婚之时,辰逸对来家里做客的黎氏夫妇含沙射影说的那些警告的话,及两人僵硬紧张的表情,直到现在还时不时在脑海里浮现。
虽然他事后没有问过辰逸那次的事到底是谁蓄意而为,但心里已猜到十有八九。只不过一直装糊涂,对谁也没说罢,静观其变罢了。
杜剑锋幽幽地说,“其实,于我意,希望将来几个孩子都能找个没有家世,没有背景的普通寻常的家庭里的孩子,结成伴侣。”
苍夫人面露不解。
“我们杜家不需要对方互助互赢,只希望孩子们将来娶的或是嫁的,是真心实意,别无他求的爱着他们的人。没有豪门家小姐的娇纵跋扈,没有官宦家的公子的势利,没有在金钱,地位,利益等诸多阴谋虚假观念的熏陶下成长起来的城府极深的心。小兰,你我都是生长在这样的家庭,知道在这样的家庭和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多半是不单纯,不纯粹的。我不想让咱们的孩子和这样的人结婚,我想让他们每个人都过得简单又幸福。你懂我的意思吗?”
苍夫人望着严肃而认真的丈夫,脸带憾色,“你是说菲菲是个有心计的人?”
杜剑锋摇摇头,“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并不清楚,但语柔是什么样的人,我却看得透澈。没有心机,心里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即使是不满和不服。这样喜怒积于面的人,才是真正值得放心的人。”
苍夫人沉默。
杜剑锋拍拍夫人的手,“好了,别再想那些无意义更无益处的事了。辰逸现在和语柔感情好,语柔又怀了我们杜家的孩子,这就是最大的喜事,我们等着抱孙子就是了。至于什么辰逸情绪不对,毕竟是交往三年的恋人,如今醒了心情有些起伏也属正常。他现在都娶妻生子了,还能有什么想法你别小题大做,传到儿媳耳里,让她多想。”
苍夫人蹙着眉,终于微微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扬眉冷讽道,“娶妻生子怎么了,你当初有了我有了辰逸他们,不还是去外面找了……”
见她突然提起当年的往事,杜剑锋措手不及,露出惊慌无奈之色,“好好的,提那做什么!”
“怎么,觉得惭愧,丢你那老脸了?哼,我们一家老小在家日夜煎熬,焦急又绝望地等你的消息。你倒好,自己在日本娶妻生子,过起逍遥快活的日子了。”
一提到这话题,杜剑锋的沉稳睿智霎时褪去,一脸冤枉,急于解释的表情,“谁逍遥快活了?我当时不是因为脑子受伤,把你们都给忘了吗?”
“哼,一句失忆就可以抹去你对我们母子的背叛了?”
杜剑锋拉住夫人的手,“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你就别总翻旧账了。再说,当初我一恢复记忆不是马上就回到你身边,和木子彻底划清界限了?甚至连她临终前,都没有过去看她一眼……”
声音霎时止住,杜剑锋的眼底滑过一抹歉疚。苍夫人见状,“怎么,觉得对不起她了?是不是想着,如果时光能倒转,你肯定舍弃我们,陪在她身边,和她度过终生?”
杜剑锋叹口气,“你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对木子只是出于救命之恩的感激之情。即使往事再重来一回,我仍会义无反顾地和她离婚,回到你回到孩子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