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默,你看,你终于在漫天花雨下为我带上了它。你瞧,它多漂亮。”
然后她推着他,静静的往回走,在被烟花照亮的天空下静静的沿着小路走去。
一路上。她不停的和他说着话,仿佛下一秒他就会醒来,然后再一次告诉她,他很想她。
她说,“夏默。你是赖皮鬼。说话不算话。说好了要带我去看普罗旺斯那漫山的薰衣草田的,你说要在寂静美好的清晨牵着我的手一起漫步于鸟语花香中,你还说要带我去看更广阔的天空,去吃遍世界各地的美食,把我养成一只小肥猪。可是你看,我现在多瘦,我瘦了好多,你快起来看看,看看啊……”泪水不停的滴落,遗失在风中,划过一道一道优美而哀伤的弧度。
“默……你醒醒好么?我还没有去睡,你怎么就着了呢?你不是想和我多说说话么?可是现在自己却先着了,以后我都不理你了。”
凉烟一路上不停的说,不停的推着他走,不知过了多少个小时,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又似乎是这一辈子的话都要在这一刻讲完。
终于,她紧紧抱住他,泪水已经干涸。
她说,“默,天亮了……该起来了。”
成群的候鸟从天空飞过,沉睡中的大地一片岑寂。只有天空那绚烂的烟花不停的盛放,诡异的红色如鲜血一般,开出最庄严的花朵,然后陨落,消逝……
夏默。
整个夏天都静默了……
烟花下,一直隐匿在角落里的男人看到这一幕,双拳紧紧握起,眼眶中不禁也有些湿润了。
这一年的夏天格外的热,整座城市一直在不停的下着潮湿的雨,不知是不是也在为这段凄的爱情而感伤。
一夜之间,栀子花开。
凉烟没有去参加他的葬礼,只是手中带着那枚他到死都没有来得及为她戴上的戒指上了飞机。
在逼仄嘈杂的狭窄空间里,一种眩晕感一波一波的涌来,终于,凉烟的陷入沉眠之中。梦里有着少年那稚嫩的脸庞和流水淙淙时倒影的森森晨光,以及那栀子花般澄澈的青葱年少。她终于摆渡到那纯净洁白的彼岸,伴着层层海浪所激起的朵朵涟漪,遥望彼岸。
彼岸花开,芬芳弥留……她回到了那个古朴的小镇。
每个月君霆宇都会过来,没有要求进屋,也没有上前说话,只是静静的静静的站在角落里,默默的注视着她,守护着她。
有的时候Joe会出来递给他一根烟,聊上几句。
或许是知道他的心情,每次谈话时候Joe都会有意无意将一些和凉烟有关系的事说与他听。
每次听到她的状态不好的时候,那两双凌厉的剑眉就会紧紧的纠结在一起,可是下一秒又因为听到她今天笑了而且吃了很多东西而舒展开来。
这一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外面下着大雪。
不知道为什么,凉烟来到这里以后,经年不见雪的小镇竟然连着两年飘起了细雪。
男人在外面冻得直跺脚。
手中拎着一个大大的方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带手套,也许是忘记了。
拎着东西的几根手指已经被冻得通红。
Joe打开窗户,指着一角,“小烟,你看,这雪可真大。”
“我来看看。”说着顺着Joe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漫天大雪,只是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单手呵着气。
只是片刻,她收回了视线。
“是啊,雪可真大。”说完便转过身,进了屋。
Joe叹了一口气,关上了窗。
披了一件灰色的外衣走了出去。手中又拿了一件大大的黑色外套出了门。
雪地上,吱嘎吱嘎的声响不时传来。
男人抬起头,看见他已经冻僵的表情勉强的做出了一个类似与微笑的动作。
“喏拿去。”
“谢谢。”君霆宇接过他手中外套,披在了身上。
“天这么冷,你还是先回去吧,小烟是不会见你的。”
“我知道。”男人黯然的点点头。
“我只是在等你。”
“我?”他讶异。
“这个给你。”说着把手中一直拎着的大大的方形盒子给了他。
“这是什么?”Joe疑惑的开口。
“蛋糕。”随即他又补充,“今天是烟的生日,帮我和她说一声,生日快乐。”
“好,我会的。”
“谢谢。”他真诚的说道。
“不客气。”转身,拎着大大的方盒子,Joe又回了屋。
刚要开口喊凉烟来开蛋糕,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正好凉烟走了出来,听见声响,便走上前去。
“谁?”
“送快递的。”
拉开了门
“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位冷小姐?”
“你指的是?”凉烟犹豫的问道。
“冷凉烟冷小姐。”
“我就是。”
“这是给您的,麻烦签收下。”
在上面签了字,凉烟接过男人手中一大束******还有一个方盒子以及一封信。
她转身,进了屋。
慢慢的沿着信封拆了开来。
“烟儿,这是你看到的第一封信,却不是我写的第一封,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习惯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提起笔来给你写信,我写了一封又一封,密密麻麻的字迹占满了整篇纸,把我所有面对你时无法言语的爱情盛放在上面,也许有一天,我们又在一起了,等到你我已经头发花白,再来翻开这些信,想来一定是无比温馨的事。
最初遇到你的时候是在老旧的楼道里,那个时候的我嚣张,叛逆,喜欢打架,是所有好孩子避之唯恐不及的人,每天身上都会有大大小小的伤,流血对我来说已经成了再正常不过的事,甚至连皮肤被撕裂开的那一刹那所产生的痛都已经麻痹,呵你看我真的是个坏孩子,一个没有心,行走于黑暗边缘的坏孩子。就在那年夏天,窗外总是能够听到鼓噪的蝉鸣,你穿着白色的帆布裙子,从我面前翩然飞过。你的眼中充满了惊奇,害怕,躲避,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但是想来应该是和所有人一样鄙视我,于是在你怯生生的从我面前小心翼翼的经过的时候,我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只是觉得你穿那件白色的裙子真的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