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燕雪遥轻启薄唇，淡淡地道，月色照在了他的脸上，如他的声音一样，没有何惊讶，仿佛料定了凤迎曦一定会来。
凤迎曦在听了他这话之后，恨不得扬手给自己一个耳光，咬牙切齿地道：“燕宗主三更半夜找本姑娘前来所为何事？”
燕雪遥转过身来，夜色中那本就幽深的眸子更是深不见底，“我们之间需要这样客套吗？”
“这么说燕宗主是找我来叙旧了？”凤迎曦面容清冷地道。
她用冷漠和疏离来掩盖内心的焦躁，然而却不知，她越是这样刻意掩饰，反而将这一切都暴露在了眼前这个男人的面前。
燕雪遥眸光幽深地凝视着眼前的凤迎曦，薄唇紧抿，若是此时是白日，或许还可以看清楚他脸上隐隐泛起的挣扎之色。
约她夜间见面，或许就是不想让她发现他身上流露出来的脆弱的情绪。
燕雪遥一如既往的尊华高傲。
凤迎曦眯起了眼睛，“燕宗主若是没话可说，那本姑娘就不奉陪了！”说罢，正要转身离去。
“你爱我吗？”燕雪遥忽然开口道。
在得知了凤迎曦的身份之后也的确曾经怀疑过凤迎曦接近他是另有目的，但是这也不过是因为他无法接受凤迎曦的身份才会这样想而已，他也不是傻子，若是她真的是为了铲除燕家而故意接近他，这十年来，她有的是机会将他连同无量门一起除掉，可是她却没有。
可是，她爱他吗？
燕雪遥心中虽然有答案，但是却还是想要确认。
凤迎曦脸色倏然一变。
她爱他吗？她爱他吗？他居然问这样的问题？燕雪遥，他居然问这样的问题！
他是想看她失态，还是专程来羞辱她？
她吸了口气，压下了心底那点点怒火，然后冷冷地道：“这就是你今晚让我来的目的？就是问这个问题？什么时候一向心怀大志的燕宗主居然也儿女情长来了！”
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却来问她这样的一个问题，是他疯了傻了，还是她就该受这样的耻辱！
燕雪遥仿佛没有注意到凤迎曦此时的不悦，但是也没有问下去，而是起步往她走去。
凤迎曦冷冷地看着他，没有退缩，她倒是想看看他还能做什么！
燕雪遥走到了她的面前，随后伸手握着她的手腕。
凤迎曦冷着脸下一刻就要将他的手甩开。
“别动。”燕雪遥的声音却陡然转为了轻柔，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凤迎曦浑身一僵，随后停下了动作，眸光冰冷地盯着他。
燕雪遥低下了眼帘，看向了她右手的上，然后抬头问道：“还疼吗？”他的声音带着一股温柔的怜惜，就像是那一晚他们在一起之时，他在她的耳边的低喃一样。
凤迎曦心头微颤。
还疼吗？
他这是什么意思？
燕雪遥抬起眸光，正视着她，“为何要那样做？”
“你到底在说什么？”凤迎曦心不禁慌了起来，在燕雪遥这样的注视之下，心中一个不愿意让人窥探的角落被挖了出来，呈现在她最不想面对的人面前。
她有种想逃离的冲动。
“你手上，守宫砂一事。”燕雪遥的话却将凤迎曦心中仅剩的那点自欺欺人给摧毁了。
凤迎曦虽然隐隐猜到了燕雪遥所提的是什么事情，但是话自他的口说出还是不免心中一惊，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而有胆子将这件事说出来的，当今世上怕是只有一个！
可是他为何要说出来？
他不是不想让她继续和燕雪遥纠缠不清吗？
为何还要说出来？
他不会不知道，一旦这些事情被燕雪遥所知，他们之间又会继续牵扯不清！
宸哥哥，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还疼吗？”燕雪遥轻柔的声音如夜风般软绵，若是没有横在两人之间的血仇或许没有之前所发生的那一切不愉快的事情，这一刻应该是极为温暖人心的，可是，发生了的便是发生了的，就算不去想，还是存在着。
凤迎曦闭上了眼睛，不愿意让自己眼底的脆弱呈现在他的面前，疼，很疼，只是那时候疼得不仅只有手臂，还有心！
她居然用这样的方式来伤害自己最亲的人来保护一个根本不可能有结果的男人！而且那个男人还是发了誓要将她以及她至亲之人赶尽杀绝。
那时候她或许真的是疯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那蹩脚的把戏是瞒不过他们的，可是却执意做了。
也许是因为她自恃于他们的宠溺。
而事实的结果却也如了她的心愿。
可是却让她心中的内疚更深！
那个她从未叫过他一声父亲的男人却用他的一切来纵容着她这个不孝的女儿！
凤迎曦睁开眼，眸底已是一片冷清，“别人说了你就信，燕宗主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好骗了！”
燕雪遥没有理会她的冷嘲热讽，也没有反驳她的话，反而是忽然间伸手，将她搂入了怀中，他也曾经怀疑过楼濯宸的话，但是刚才见了她的反应，就知道，楼濯宸所说的话是真的。
燕雪遥说不清此时的心情，只是想抱着她，恨不得将怀中的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子给融入自己的骨血中，从此再也不让她逃离，让他永永远远只属于他一个人！
凤迎曦先是一愣，随后就开始挣扎，她不知道燕雪遥发什么疯，但是却不会相信此时他这样的行为是因为失控是因为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