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若轻轻一笑,赶紧命人送上来热茶,热气顺着茶壶飘了出来,最后慢慢的化成一缕炊烟。
樱若喝了一口茶,道,“今日怎么有空来宫里的?”
“儿臣近日没有朝政之事干扰,所以闲了许多,而且母妃身体有好了许多,所以儿臣便来宫中走走,一来可以看看母后,二来也可以恭贺三皇帝的百日寿辰!”
樱若轻轻地笑了笑,看来摩西已经削了末易的职,可是从末易的口中,她却听不到一丝的抱怨,反而是淡淡的平静,恍若微风吹过的水面一般,樱若又喝了一口水,道,“这也好,以后,你有空便常来宫中看看母后,哦,对了,今日进宫有没有见过绿欣?”
末易一怔,随即摇了摇头,樱若看着末易的那杯茶还没有喝过,她便将茶推到他的面前,道,“本宫近日听闻你有了喜事,不知是真是假?”
摩西笑了笑道,“母后的消息倒是很快,昨日大夫才为眉源把出了喜脉,说还有七八个月儿臣就可以当父亲了!”
“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本宫定要好好的庆祝一番”,樱若手中的茶杯一会儿便已见底了,她吩咐下人又奉上了一壶茶,她喝了一口,继续道,“本宫在这宫中也蛮寂寞的,不妨将眉源接进宫里来,陪本宫说说话,你看如何?”
末易脸上的笑容瞬间淡然失色,他拿起一边还没有喝过的茶水,樱若赶忙拦住,道,“这杯已经凉了,本宫再让下人送上来一杯!”
“不用劳烦母后了!”
末易仰头将那杯水全部都喝下,冰凉的茶水让他整个人都有些哆嗦,樱若笑了笑道,“怎么样,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本宫是过来人,所有的事情都洞察的一清二楚,哪怕是一粒沙子都想混过本宫的这对利眼!”
末易一惊,他知道樱若话中的含义,许久他抱了抱拳,道,“母后说的极是,儿臣今日便让眉源进宫陪陪母后,为母后解解闷!”
樱若笑着点了点头,她看见末易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冬日惨淡的阳光将他的背影拉的更加的悲痛,樱若轻轻吸了一口气,她知道她一直都不是善良,可是她从未想过她的心机竟然会去对付逸隐的儿子,末易也许不很重视眉源,但是他绝对不可能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顾,樱若就是要利用这一点好好地牵制末易,让他不得轻举妄动。
樱若又喝了一口水,突然感觉水有些冰凉,她望着茶杯中的那抹灰色,许久轻轻地笑了翌日巳时张眉源便已进了宫,这是樱若第一次见她,她整个人比画像中的姿色更加的丑陋,只见她身穿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裙摆上绣着几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身披翠水薄烟纱,如果想要寻找她全身的闪光点,恐怕也只有这套长裙了,她的个子矮小,整个人像是包裹在长裙里,肤色暗淡无光,走起路来也毫无大家闺秀的气质,加上嘴角的那颗痣就恍如是一个市井的媒婆。
虽然张眉源其貌不扬,但说起话来倒也有几分的温柔贤惠,与她畅聊之后,倒也验证了一句古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她不仅知书达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晓,更是通读古今博文,说起话来有时还旁征博引几句。
樱若突然很矛盾,一方面,她觉得很安慰,虽然为末易找了一个姿色如此平庸的女人,但是也知书达理,不失为一个贤妻;但另一方面,樱若倒也有些担忧,若有这样一个妻子的辅助,末易岂不是如虎添翼?
但樱若并未将自己的想法表现在脸上,她领着张眉源住进了定北宫,将樱若殿一半的下人分到了定北宫,还叫来了何太医随时为她诊断,张眉源见状轻轻笑了笑道,“其实母后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臣妾只要有吃有喝便也心满意足了!”
“这是应该的”,樱若拉住张眉源的手,道,“你这肚中可是义阳王的第一胎,本宫怎能不操心呢,等你以后为义阳王添了第二个,第三个,本宫倒也不操心了!”
张眉源点了点头,突然她听见樱若将严秦川叫了进来,道,“严统领,以后这定北宫的安全就交给你了,你定不可让这里出现一丝的乱子,不然休怪本宫心狠!”
严秦川明白樱若真正的意思,所以他也知该如何做,樱若刚想离开的时候,突然看见末易也来了,道,“母后,儿臣担心眉源一个人不适应这宫中的生活,所以便也打算搬进来!”
“不行!”樱若笑了笑道,“这你有母后,你就无需多虑,你放心母后定会好好地照顾她,再说你还得回王府去照顾你母妃呢,难道你有些媳妇就忘了娘?”
末易慌忙摇头,道,“儿臣不是此意,儿臣只是有些担心!”
“王爷”,末易的话还未说话,就见张眉源走上前道,“王爷,你就放心吧,臣妾在这里不会有事的,你看皇后娘娘还增派了这么多宫人来照顾臣妾?”
末易看了看张眉源,又看了看一边的樱若,许久道,“母后,儿臣能不能跟眉源再说几句话?”
樱若知道末易的意思,她便示意那些宫人都先下去,自己也转身离开了,严秦川一直都跟在她的后面,带无人的时候,只听樱若道,“将军,以后你得密切注意定北宫,不仅要负责定北宫的安全,更要留意王妃,看她平日里都在做什么!”
张眉源每日都会来跟樱若请安,她的话不多,但却让人听着很温暖,她很静,静的就恍如一汪秋水一般,大多数的时候她都是静静地坐在窗边绣着手中的小衣服小鞋子,脸上浮现出那种若隐若现的笑意,她似是很享受这种生活,每天都不厌其烦的做着同样的事情,起床、请安、刺绣渐渐地樱若对她那份猜忌少了几分,但每日她还是让严秦川留意张眉源,哪怕是普通的一句话,一个眼神都不会放过。
这日樱若起床后迟迟不见张眉源,心下生疑,只见一个小宫人跑进来,叫道,“娘娘,娘娘,王妃她快要临盆了!”
樱若大惊,她算了算时间也不过才10个月,只听那宫人道,“今早王妃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何太医说她可能会早产!”
樱若大惊,赶紧跑了出去,她赶到的时候听见张眉源一阵高于一阵的哀嚎声,樱若很是镇静,毕竟她曾经也亲眼见过紫儿临盆的时候,她走上去拉住张眉源的手,轻轻地安抚道,“没事的,你放轻松就好!”
张眉源睁开双眸看了一眼樱若,突然她大声的叫道,一边的产婆不停地道,“王妃,快了,快了,你在加把劲,小王爷的脚已经出来了!”
樱若侧身看了看一边的产婆,她感觉张眉源握着自己手的力度一下子变得很重很重,应该是很痛吧,大豆的汗珠从她的脸颊流下,樱若掏出锦帕轻轻地为她擦去汗珠,突然一抹鲜血溅了她一身,她惊恐的看见张眉源已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