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若抬头望了望摩西,见他那如水的双眸之中尽是悲痛之色,樱若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她又低头装做哄恒源,许久道,“皇上想多了,臣妾什么都没有想!”
摩西的双眸因樱若的此番话而更加的伤痛了,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他不知为何樱若所有的事情都不与他一起分担,难道是自己在她心中不重要,或是她不相信自己。
摩西深吸了一口气,便转身往殿外走去,樱若望着他的背影无助而孤寂,道,“皇上,夜已深了,您要去哪儿?”
摩西并没有立即回答樱若,待他走到殿外的时候,道,“里面太闷了,朕想出去走走!”
樱若等了许久,都未见摩西回来,她抱膝坐在冰凉的床上,愣愣的望着窗外升起的那抹月色,突然摇篮里的恒源大哭起来,哭声划破了原本孤寂的黑夜,樱若转身看了看他,许久她便跳下床抱起恒源,轻轻地安抚道,一个小宫人走了进来,道,“娘娘,刚才皇上身边的公公来说,皇上今夜就在顾美人那边了,让您不要等他早些休息吧!”
樱若抱着恒源的双手突然哆嗦了一下,脸上的神色更如雕像一般的僵硬,许久她努力地点了点头,道,“本宫知道了!”
那宫人望着樱若手中的恒源,道,“娘娘,小皇子就交给奴婢吧,您还是早些去休息吧!”
“不必了,你也累了一天了,下去吧!”
不知为何,今日的恒源比以往吵上好几倍,原来的他总是一哄就睡着了,可是今日无论樱若如何哄他,他总是大声的哭喊,樱若实在没有办法,便将他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床边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轻轻地哼着儿时不知从何处听来的摇篮曲,时光慢慢地流失,连樱若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哼了多长时间,只是当她意识到了的时候,恒源早已进入了梦想,天边的朝霞也已映红了原本黑暗的夜!
樱若下床走到了窗边,她看见殿外的樱花树如光秃秃的玉器,没有一丝的温度,也没有一丝的色彩,突然间她有些羡慕这些光秃秃的樱花树,因为没有了樱花的芳香,没有了樱花的绚丽,就不会有过多的纷争,只需低下头慢慢地平静的品着这一生。
宫人端了一盆洗脸水走了进来,看见樱若还穿着昨日的长裙,疑惑的道,“娘娘,您该不会是还没有休息吧!”
樱若转身看了看她,夏日的清晨还是有些凉意的,她发现自己的手冷的如冬日的冰块一般,她走到桌边喝了一口热水,许久冰凉彻骨的身子才有了丝丝的温度,她接过那宫人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所有的意识开始慢慢恢复,她不再世昨夜那个为了另一个人而伤感的樱若,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樱若刚将毛巾递给那个宫人,就见太后有些气势汹汹的跑了进来,自从代谷死后,太后便一直在河苑殿修养很少会踏出半步,跟别说来她这樱若殿了,樱若的双眸有些疑惑,她刚想迎上去,却见太后厉声问道,“现在宫内都在谣传说当初陪代谷下葬的不是那个女人,是你找人顶替的!”
樱若一愣,绿欣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那么太后口中的谣传又是听谁说的,樱若还在发愣之时,突听太后继续吼道,“说啊,你是不是没有杀那个女人,她可是害死代谷的凶手啊!”
太后很是激动,不停地咳嗽,樱若上前刚想帮她拍了拍背就被她推开了,只听太后吼道,“别碰我,你口口声声说代谷就如你的亲生儿子一样,可是你却让他死不瞑目!”
太后的咳嗽声是越来越重了,樱若示意宫人为她沏了一杯热茶,道,“母后不用心急,宫中传言不假,臣妾是没有杀绿欣,但臣妾这么做恰是为了代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樱若轻轻一笑,既然纸是包不住火的,那么还不如亲手将这层纸撕扯掉,她端了杯茶给太后,道,“母后可知道绿欣已经怀上了代谷的骨肉?”
太后拿着茶杯的手突然抖动了一下,她抬头望着樱若,道,“真的?”
樱若点了点头,道,“臣妾已经找太医看过了,他们说到现在为止还母子平安!”
太后的双眸中发出丝丝亮光,她放下手中的茶杯,道,“那你为何不早日告知本宫?”
“臣妾当初只是怀疑,所以不敢妄自禀明母后,担心母后会白高兴一场!”
“那他们现在母子在哪儿,你现在就带本宫去看看他们!”
樱若轻轻地按住了太后,道,“母后不用心急,你看看,你今日的脸色如此苍白,如果让你的孙儿看到了岂不是不好,不妨这样,您先回河苑殿内休息,臣妾待会儿领着绿欣去见您!”
太后听后点了点头,樱若让几个宫人送太后回去,待太后离开后,她便独自去找严秦川,她不能让太后知道严秦川与此事有关系,更不能让太后知道严秦川一直站在自己这边,不然严秦川定会惹祸上身。
严秦川此时正在执勤,看见樱若向他点头之时,他便猜测出了几分,与樱若一前一后往他住的后院走去,严秦川的住处虽不是很隐蔽但也不是很显眼,他平日一个人住,与那些禁卫军的住处还有些距离,所以樱若便将绿欣安置在他的住处,而且有严秦川照看着,她也放心了不少。
此时绿欣也已起床了,她正在屋外凉着衣服,看见樱若之时明显的一惊,但听到樱若的那句“太后想要见你之时”,她更加的惊讶了,道,“娘娘相信臣妾?”
“当然不是”,樱若轻轻一笑,道,“你肚中的孩子要等生下来之后才能见分晓,倒是本宫会拿他的血液与末易的血液比对,若证明他们是父子关系,你跟他都活不了,不仅如此,本宫还要削去末易的爵位,将他贬为平民!”
绿欣似是没有被樱若的话吓倒,反而笑了笑,道,“自从臣妾进宫以后,臣妾的命不是掌握在末易的手中,更不是由我自己掌控,而是由娘娘您控制着,您先是暗中指示臣妾让臣妾嫁给代谷,后又用末易的命相要挟让臣妾安守本分,现在也一样,臣妾根本就逃不出娘娘的手指山,甚至连娘娘给的条件都无法拒绝!”
樱若一下子愣住了,恍若自己便是这宫中最残忍的女魔头,她木讷的看着绿欣从她的身边走过,长裙在微风中掀起一道道弧度,严秦川似是看出了樱若的心思,道,“娘娘,您无需自责,这便是宫中人的命运,要么被人利用,要么利用别人!”
樱若的双眸微微的闭上,许久睁开道,“将军,麻烦你再帮本宫查一事!”
“娘娘请说,末将定会赴汤蹈火!”
樱若转向严秦川,她望着严秦川那俊朗的面容,许久道,“你去查一下是谁将绿欣未死之事传出去的?”
太后将绿欣安置在河沅殿,她对恒源的热情渐渐被绿欣肚中的皇子所代替,说来也奇怪,自从太后知道她将要抱孙子了,她整个人的精神比以往好了很多,整天忙上忙下的为绿欣打理,有时候樱若也担心太后会累垮了,但何太医却道,“娘娘无需担心,太后现在找到了精神寄托,应该不会有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