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天德望着血流成河的大殿,道,“宫炎,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宫炎看了看樱若,许久轻轻地笑了,他将众人引到外面,然后从舜天德的手中夺过那个火把,将那火把狠狠地扔在大殿之中,舜天德大惊,道,“你这是为何?”
“数万个兄弟死了,这座大殿便陪他们一起走吧!”
宫炎的话音刚落,就见那星星之火已有了燎原之势,宫炎转向了樱若,道,“你还想去找摩西吗?”
樱若一惊,随即从衣兜里掏出了那个圣旨,然后狠狠地扔向了大火之中,随着大殿一起的消亡,只听她道,“从此摩西与我再无一丝联系!”
宫炎望了望那大火,随即又转向樱若,道,“樱若,你可要想清楚,有些事错过了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樱若一惊,许久笑了笑,她不知宫炎口中的那句“错过了再也无法回到过去”是说的是他与自己,还是说的是自己与摩西,她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天空皎洁的月色,道,“如果这就是天意,我又何苦跟天争!”
苏州城内,有一家开了两年的万蝶绸缎庄,虽只有两年的光景,但这家绸缎庄生意却异常的火爆,也许是因为他精致的刺绣,也许是因为他每天只供应六尺的布匹,因此这家绸缎庄早上卯时便已排了长长的队伍。
经营这家绸缎庄的正是樱若、宫炎、舜天德三人,为了掩人耳目,三人均该了姓名,分别唤作嫣然、烽游、盛涯,嫣然与烽游以兄妹相称,在外人面前盛涯乃是他们的父亲。
樱若擅长刺绣,在她手下的每一朵花都栩栩如生,她绣过牡丹,绣过百合,绣过兰花但唯独没有樱花那凄美而又撩人的身影,她针下的花仙子得到了众世人的追捧,纷纷抢购,一时名声鹊起,红极一时,无论是待嫁闺中的小姐,还是已为人妇的妇人,都想向樱若讨教这刺绣的本领,但樱若的脾气本就奇怪,她每天只会接见三人,而这三人均不会是达官贵人,而是市井那些青楼女子,说来也奇怪,那些与樱若接触过的那些青楼女子不仅与樱若成了知己,更也成了刺绣的高手。
这日,樱若刚送完一个青楼女子,便见宫炎拂袖走了过来,现在的他已然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原来他的那张嘴不仅仅适合做帝王,更适合做生意人,万蝶绸缎今日的成功与宫炎是密不可分的。宫炎今日穿了一件纯白色的长袍,他轻轻地走到樱若的身边,恍若一个降临人间的精灵一般,不染一丝的尘埃,他将手中的紫玉玉镯递给樱若,道,“这个紫玉玉镯还是配妹妹这样的角色美人才合适!”
樱若轻轻一笑,她仔细打量着这个紫玉玉镯,透过玉镯她看见了宫炎那温良如玉的笑容,许久她便又将那玉镯退还给宫炎,道,“我现在已不是豆蔻年华的小女孩了,这个与我还是有些不相称,哥哥还是送给其他的小妹妹吧!”
宫炎笑了,只是笑得有些勉强,两年来,樱若与他一直都是如此的客气,每次他送与她的礼物,她都会用各种借口退还回来,恍如他们两个一直都只是那么的陌生一般。
宫炎将玉镯放进了衣兜里,道,“既然妹妹不喜欢,哥哥该日再挑一个!”
说完宫炎便转身往后院的凉亭走去,樱若望着他的身影,许久便也转身离开了。
凉亭里舜天德正在饮茶,丝丝的茶香伴着浓浓的花香沁人心脾,宫炎走了过去,道,“父亲今日的雅兴真好!”
舜天德喝了一口茶,看着宫炎笑了笑,道,“这里没有外人,就不必喊我父亲吧!”
宫炎帮舜天德那杯茶又满上,然后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舜天德见状,道,“今日正是中秋之夜,为何不约嫣然晚上一起出去赏月!”
宫炎一愣,他轻轻喝了一口茶,茶香蔓延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许久道,“父亲,我与妹妹之间就如这茶叶与茶水一般,虽然二者能溶在一起,但却不能合二为一!”
舜天德一笑,他将杯中的水倒了出去只剩下茶叶,道,“你看这茶叶都已被水泡开了,水分已融了进去,若再将这茶叶晒干,茶叶便会干枯干枯的,没了香气!”
宫炎一愣,望着杯中的茶叶,突听舜天德继续道,“后山有一个小丛林,我听紫儿说在那赏月会格外的清晰,今晚我便引嫣然去那儿,你想要如何做就靠你自己了!”
紫儿乃是宫炎当时带着的丫头,当初他想分些钱给那七人,让他们各自去过各自的生活,但无奈那七人拼死也不想离开,所以宫炎便也只能带着他们。
八月十五的月色总是那般的撩人,宫炎望着天空皎洁的月色,他让下人准备了许多的烟花,待樱若来的时候便吩咐他们放樱花,可是他等了许久终不见樱若的身影,在他快要绝望之时,却看见樱若身着粉色长裙走了过来,宫炎大喜,他跑过去看见樱若的脸上是淡淡的笑意,就如天空明月的月色一样动人。
樱若看见宫炎之时并未感觉出意外,她看见烟花炫彩的绽放,亮度超越了天空的月亮,宫炎担心她着凉,便将身上的披风披在樱若的身上,道,“好久都没有看到这么美的月色了!”
樱若轻轻地一笑,道,“我还记得当初我入契宫的时候,你对我说你这辈子都不会爱上我,当时听到这句话时我很欣慰,因为我只想昏昏噩噩的过完此生,而现在也一样,我知道我的日子不多了,宫炎,能不能让我没有包袱的走完这一生!”
宫炎一愣,他看见樱若笑着准备离开,他迅速的拉住她的手,道,“我不会是你的包袱,我只会是你的依靠!”
樱若轻轻地推开了宫炎的手臂,道,“你还记得你两年前说过什么吗,你说错过了便再也回不到过来了,我们便是如此,我们错过了该在一起的时候,所以我们再也回不过去!”
樱若的话中没有一丝的伤痛,只有平静如水,她又仰头看了看月色,道,“宫炎,我们在错误的时间相遇,所以注定只是一场没有结局的副歌!”
说完樱若便转身离开了,宫炎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突然感觉出浓浓的伤痛,即使现在樱若对他没了恨意但也不表示她已接受了他,毕竟她此生最爱的逸隐也是因为他而亡,毕竟她现在的一切也是因自己而起。
宫炎轻叹了一口气,抬头仰望天空,不知何时月色已被乌云遮了下去,一旁的几个下人冲了上来,看见樱若离开的身影,道,“少主,夫人怎么走啦?”
宫炎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一笑,他纵身一跃坐在了半山腰上,原来月亮还在,只是角度不对看不清了而已,他就这样倚在山上,月殿中的嫦娥虽也是闭月羞花之姿,可是与樱若相比还是相差甚远了樱若感觉出自己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按照夏太医先前的说法,她现在最多也只有七年的生命,她倚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段布匹,突然她感觉出双眼有些模糊,她揉了揉双眼,许久才有了一丝的亮度,但不巧,手中的绣针却刺进了白皙的皮肤中,她微微皱了皱眉头,一旁的紫儿见状,赶紧道,“夫人,您就歇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