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老板是个好人。他是经营金银首饰的,被饥饿逼得实在熬不过去了,拿了两根金条,买通了国民党城防军的关卡,带着我们这两个伙计,逃到了解放区的收容站。
如果不是老板,我俩也许会饿死在城里。
他带着我俩也有他的需要,一路我俩给他探路防凶、拿东西,有时还要拉他一把,扶他一程,甚至背他几步……可这对我俩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尽管我们知道老板那两根金条可能不真,但他对国民党军队的欺骗,不也使我们跟着沾了活命的光了吗?再浑的人也明白这个理呀!
现在老板为感谢我俩沿途为他效力,让我俩休息,竟自告奋勇到收容站伙房去领饭了。
老板顶风冒雪去了大半天,领回来一盆汤菜,六个馒头。我们刚到收容站,解放军只给了两碗小米稀粥喝,现在有了白面馒头,只是每人两个馒头,太少点。老板只吃了一个,喝了点菜汤,剩下一个分给我俩吃了。
老板真是个少有的好人!
未料想老板半夜里突然肚子疼痛了起来,痛得个翻身打滚,而且越来厉害。我们想这可能是他睡前喝凉水喝的,不知为啥他喝了那么一大碗凉水……于是,便给吃了两片治肠胃炎的药,但还止不住。
我们俩赶紧跑到收容站去找站长,站长带个解放军的军医来了。可等我们赶回来时,老板已没有了声息。站长和军医摸摸老板的肚子和脉搏,摇摇头,说是没救了。
老板啊老板,你怎么去得这样快呀!你到底是啥病死的呀?
站长问我俩吃了几个馒头。
这还用问?每人两个,老板又把他的馒头分给了我们每人半个…… 站长没有言语,只是一次摇了摇头。
我俩再次询问,我们老板究竟是啥病死的呀?这必须得问个明白,他带着我俩一同跑了出来,以后对他的亲属也好有个交代。
站长和军医似乎由于心理上的什么忌讳:.都有点忌口,一时没有言语。看我俩实在问得紧了.临走出门去,才回过头来硬邦邦地甩下了一句话:
“他撑死啦!”
啊!我们的好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