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对杜政民说:你还是不是男人?大腿中间是不是没有夹那个东西?几个刁民说点气话,就撂担子,什么东西?
又说:你还想跟我玩上面大干部那一套,想辞职!辞什么职?也不吐泡口水照照,你够这个格吗?
杜政民说:不管你怎么说,我这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哪个后娘养的才会再当这个组长了!
牛二听他把话说得这么绝,故意板起脸说:你是哪路货色?要骂就骂自己,拿你老娘来骂做什么!
杜政民脸红筋涨地说:我哪里拿老娘来骂了?
牛二说:你才说了是后娘养的,不是拿你娘开涮吗?
杜政民气呼呼地说:我知道你爱掰歪道理,我掰不过你,我不和你说了!
牛二说:你不和我说,我偏要和你说!你先给我把名誉洗清白,我哪里爱掰歪道理?我掰了什么歪道理?
杜政民说:我说了,我不和你说了,就是不和你说了!
牛二说:你给我说不明白,是吧?说不明白就算了,不过,你得答应我一条,把这组长继续当起来!
杜政民说:不当!
牛二说:哎哟,多了不得的哟!你哭吧,干脆像婆娘那样哭一场,我让你哭!
杜政民说:我又没死爹娘老子,我凭什么哭?
牛二说:你受了委屈呀!小孩子受了委屈就要哭嘛!
杜政民不吭声了。
牛二就又说:真没出息,变了泥鳅又怕糊眼睛,还变泥鳅做什么?
杜政民大叫了一声:说:你别说了,天王老子劝我,我也不会当这个鸡巴组长了!
杜政民越气,牛二越乐,还是笑嘻嘻地说:哟,小娃儿的雀雀——翘起了呢!
杜政民说:莫费你的口舌了,留点口水养牙齿吧!
说完,杜政民把手往怀里一袖,理也不理牛二,径直出门去了。
牛二就追了出去,对他说:你给我站住!
但杜政民没有站住,埋了头直往前走。
牛二就在他背后大声说:你个驴日的给我听好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我再来。你要再不答应我,看我怎样日你妈!
杜政民站住了,也回过头说:别说三天,就是三年,你也别想让我改变主意!
说完,杜政民就走了。
牛二说:好,你个驴日的要跟我犟,你听着,我要把你治不下来,我就不姓牛,改姓杜!
三天后,牛二果然又去了。不但他去,他还把村委会成员全部叫了去。
到了杜政民家里,牛二对杜政民说:怎么样,老太婆坐磨盘——想转了?
杜政民说:我说了,你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牛二说:我不怕白费蜡!我只问你一句,是继续当,还是不当?
杜政民说:我嘴巴长着不是放屁的!
牛二说: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杜政民说:我不相信,你们还敢把我捆起来,当那个鸡巴组长?
牛二说:我们不捆你,但我也给你明说,你不答应继续当,我们这七八个人,就不走了!
杜政民冷笑了一声,说:我还以为你要用什么手段强迫我当呢!不走就不走吧,灶是打起的,板凳是搭起的,你们愿意在这里坐多久,就坐多久!
说完,就朝他老婆喊了一声:走,下地干活去!
杜政民以为牛二是故意逼他的,心想我们都走了,让你们在这里坐冷板凳!你们坐不住,还不各自灰溜溜地走。
杜政民老婆听了男人的话,没有马上走。杜政民的老婆好客,心想这时都走了,不合适,人家好歹是干部,又是上门来求你的,怎么能这样冷落人家?
杜政民见老婆犹犹豫豫的,就又吼了一句,说:你挨杀场呀!
牛二见了,仍然不生气,说:杜政民你个驴日的,你怕把婆娘留到屋里不放心呀?你放心吧,我们这么多人,不敢把你婆娘怎么样!
又说:我知道你个驴日的意思,想凉办我们!可是没门,我们既然来了,就不怕看你的脸色!
杜政民的老婆站了一会儿,怕男人又责备她,也就跟着走了。
两口子在地里干了一下午活,又故意磨蹭到很晚才回家。
进屋一看,牛二和村委会成员真的还在屋里,有的打牌,有的拉闲话。
牛二一见杜政民,又故意说:回来了?
杜政民的脸一下拉长了,说:这是我的屋,我不回来,你想把我撵到哪里去?
牛二说:是你的屋,也是我们的屋!
说完,就对杜政民的老婆说:嫂子,做饭吧,客走旺家门,吃了我们好睡觉!
又对杜政民说:你个驴日的,还不给我们把铺安排好!
杜政民袖子一甩,气呼呼地冲进了里屋。
牛二还是不生气,对村委会成员说:看来,这驴日的是舍不得这顿晚饭,不过不要紧,他不吃晚饭,我们也可以不吃晚饭,他去睡了,我们也挨着他睡!
说着,牛二果然也走进里面屋子,见杜政民和衣躺在床上,自己也和衣躺在他的身边。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杜政民见牛二和村委会成员真没有走的意思,有些熬不住了,就说了起来:姓牛的,我还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人,死气白赖地要人当干部!
牛二说:你现在见到了吧!怎么样,是答应我继续当呢,还是让我们继续住下去?
杜政民说:我怕你了,姓牛的!我现在喊你祖宗,喊你大爷,我就再给你当一年孙子,只一年,多一天都不行!多一天都是王八变的!这该行了吧?
牛二听了这话,心想,一年就一年,到时候再说吧!就说:怎么样,现在知道我牛二的厉害了吧?我跟你说,我这个人,你要跟我来硬的,我比你还硬!这不就行了吗?你早点开金口,露银牙,怎么会白贴两顿饭?去吧,通知村民来开会,我有话对大家说!
杜政民就蔫头耷脑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