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望着给自己收拾行李的杨妈妈,蔡小牧突然冷不丁地问道:“您说,小山子现在在干什么?”
杨妈妈头也不抬:“智山那孩子没什么爱好,就是从小喜欢游泳。悉尼不比这里冷,现在他可能在泳池或者海水里泡着吧。”
蔡小牧哼了一声:“我看他根本不是喜欢游什么泳,就是喜欢看那些穿的少的女人,尤其是那种整个屁股都快露出来的洋女人!”
杨妈妈瞪了蔡小牧一眼:“你这孩子可别怪我多嘴,智山也快三十岁的小伙子了,这么多年来也没个像样的女人照顾着,要是这回能在悉尼遇到个好姑娘,不管她屁股是快露出来还是真露着,我也支持智山。”
蔡小牧咋舌,却也毫无立场说一句反对的话。
事实本该如此,杨妈妈怕是也憋了太久,终于憋出这么一句“迟来的埋怨”。
蔡小牧上前扯了扯杨妈妈的衣摆,可怜兮兮地卖乖,说道:“杨妈妈,求婚的事你都知道了?”
杨妈妈楞了一下,索性盖上了行李箱,拉着蔡小牧坐到床边,语重心长问道:“知道了,智山亲自打电话交代我,要我别在你面前提这茬,免得你有压力。可是小牧,你这丫头太让智山伤心了,也让杨妈妈盼了个空。”
杨妈妈长长叹了口气:“不是杨妈妈勉强你一定要嫁给智山,只是,你怎么能当着智山的面跟那个季家的小子跑了呢!”
“小山子跟你说的?”
杨妈妈摇了摇头:“承佐后来打电话找你时说的,当时你不在,我就多问了两句。他说,你跟季家小子走了之后,智山坐在你北京四合院的房间里整整一夜。谁也没敢进去,不晓得那孩子怎么偷着难受。”
蔡小牧没说话,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末了,蔡小牧才怯生生问道:“他会不要我吗?”
杨妈妈一愣,无奈地摸了摸小牧的脸:“他哪里舍得下你!智山这孩子嘴笨,有什么都藏在心里,可明眼人都知道……唉!算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心疼智山,也希望你幸福。如果季家那个男孩子是真心喜欢你的,杨妈妈也要看到你和他好好的。”
蔡小牧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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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上的这一夜,格外漫长。
头等舱的软枕和红酒让人昏昏欲睡,蔡小牧却满怀心事的在幽暗的环境里,望着窗外那一朵朵行迹不明的云发着呆。
不远处的季礼已经睡下了许久,蔡小牧回过神,起身默默走到季礼身边,捡起他落到地上的薄被,轻轻搭好。
黑暗中,季礼睡得很熟,略微粗重的呼吸声昭示着他这一个多月来的疲惫。
忽的,蔡小牧就停止了离开的脚步。
季礼的睡颜带着年轻男孩子特有的青涩与可爱,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与孟智山的蜜色肌肤不同,季礼很白,五官也不知随了谁,英气中带着掩不住的秀气。这样美好的男孩子,理应被当成天使抚养长大,不像孟智山,让人心疼……
蔡小牧又凑得近了些,伸手摸了摸季礼柔软的头发,轻叹出声:“若我只是我,若你不是你……要是能再早点认识你,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季礼几年来一直浅眠,她的动作和语声尽收他耳中。他没叫破,大概也是在逃避些什么,一些他想面对却又不得不远离的真相。
蔡小牧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却在转身的手被季礼拉住。
“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一瞬间,季礼使力一拽,蔡小牧慌不择路地跌进了季礼的怀里。
砰的一声,蔡小牧恨不得带着全身的重量正中季礼胸口,压得他忍不住哼了一声。
“你干嘛,不怕给我压死啊。”蔡小牧赶紧起身,嗔怪地打了他一下。
季礼摸了摸被撞痛的胸口,不以为然道:“谁让你在我旁边嘟哝你不你、我不我的鬼话。而且,把女人扯到怀里,不是女人们自己要求的吗?我以为你会喜欢,因为电影里都这么演的。”
蔡小牧失笑:“你都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电影。”
季礼指了指跟前的小荧幕,说道:“这里自带的,不知道什么片名。”
两个人都不常看电影,这样的对话显得有些无聊。尴尬了数秒,季礼突然带着探询的意味问道:“方淮自作主张订了一间大套间,说是给我们安排的房间,你要是觉得不合适,下了飞机我再订一间。”
蔡小牧想了想,摇头道:“没事,我们是男女朋友,住在一起也没什么。再说,套间都是两间卧室、两个卫生间,还是挺方便的。”
季礼笑了起来:“方便什么?”
蔡小牧脸一红,走回自己的位置坐好,又对一直看着她的季礼挥了挥拳头,用嘴型比划着:“方便揍人!”
季礼摸了摸自己胸口,微微一笑假装晕倒。
两人对视着笑了会儿,这才各自揣着不同的心事闭上眼,等待三个钟头后飞机降落金斯福德史密斯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