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妹妹恋人:小牧鱼与海洋之灯
9198700000015

第15章 你好,学妹

吃得辣翻天的蔡小牧一踏进办公室,就被多双会说话的眼睛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她莫名其妙地坐下,还未来得及喝点凉水解解辣,便被肖凌拉了出去。

在没有完全了解更换部门的全过程之下,她已经傻兮兮地站在了季礼桌前。

季礼坐在皮椅里,右手搭着扶手,食指一下一下轻轻敲着皮革垫子。

“坐。”他说。

蔡小牧头也不敢抬,挪了两步坐到季礼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也不知是不是身上有汗,蔡小牧刚一坐下,后背和屁股摩擦着皮面就发出“嘎呲嘎呲”的声响。这声音乍听下来像是放屁,蔡小牧尴尬地轻咳两声,脸涨得通红。

季礼扯了扯嘴角忍住笑意,一派泰然问她道:“你很怕我?”

怕你个头啊!喜欢你啊,笨蛋!蔡小牧在心里这么呐喊,嘴上却笨拙道:“没、没有。”

“那你低着头做什么?抬头,我不吃人。”季礼说。

蔡小牧心里突突直跳,和暗恋四年的男人对视,对她来说堪比输了一场大冒险。那种惊险刺激,不得不令她心猿意马。

两双眸子撞在一起的时候,蔡小牧瞳孔微缩,脸红得更甚。

季礼不傻。

这样的眼神他在无数姑娘的眼里看到过无数回,蔡小牧绝不是第一个。而这羞红的脸颊、哆嗦的红唇代表了些什么,又暗含了些怎样的情愫,他自然一目了然。

不知出于怎样的目的,季礼竟破天荒的想要逗一逗眼前这个紧张的胖丫头。

季礼的目光流连,定在蔡小牧被辣鸭脖辣得通红的嘴上,他微微一笑,故作家常问道:“你的嘴怎么这么红?”

哪会有姑娘愿意在心上人面前承认自己因为贪吃,而被鸭脖里的辣椒燎红了嘴。蔡小牧抖了一机灵,下意识捂住嘴,说道:“虫子爬的。”

季礼不置可否,说道:“是吗?工作时间员工被蚊虫叮咬,是公司的错,应该算工伤。看来大厦定期除虫的工作又要提上日程了。”话毕,季礼按下分机,交代道:“通知保洁公司,明天一早过来除虫。”

蔡小牧绷着身子硬邦邦地坐在沙发上,呆滞地看着季礼,对他说风就是雨的做事风格保持缄默。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季礼突然问道。

蔡小牧这才好似神游回来,想了想,答道:“肖总监刚才跟我说了一些,季总突然把我调到总经办,所以召我来问问意见的?”

季礼摇摇头:“你只是一个基层员工,调换部门这种事情根本无须由我亲自问询你的意见。老实说,你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令我感到意外,在此之前,我还以为你真有个聪明的脑袋。”

蔡小牧眼珠子转了转,又道:“难不成是那天酒会,季总满意我讨债的表现?”

“看来,聪明的脑子又回来了。”

季礼好似笑了一笑。这笑容温暖中夹杂着挥散不去的俊逸,素日不苟言笑的脸竟出现两个浅而狭长的酒窝。蔡小牧失神望着,脑子里醉啊醉的,心里也是荡漾得不行。

这样痴迷的眼神倒是让季礼有些尴尬,他急急冷了脸,摆出平时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说说吧,威胁曹劲的相片从哪里得来的。”

虽知晓这些相片佐不过是从公关部内调出的资料,可季礼还是一板一眼的问了出来。其实他想得到的答案,无非是蔡小牧如何存了走这一步的心。

蔡小牧愣了半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季礼,说道:“我去公关部那边问了几个人,他们得知曹劲的情况,主动把这些照片交到我手里。当然……我、我跟他们说,是龚总监指派我去的。”

季礼点了点头,淡淡道:“你倒是机灵得很,知道一般员工取不到这些隐秘资料,就搬出龚灵的名头。不过,你怎么会知道公关部会有这些东西的?”

蔡小牧面上明显一滞,结结巴巴说道:“我、我一个哥哥就在大公司的公关部任职,所以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这种事情。”

“噢?”季礼长眸一抬,饶有兴致瞄着她,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令她心虚。

“那这个哥哥在哪家公司高就?说不准我还认识。”

这一问倒真把蔡小牧问着了,她咽了口唾沫,略略皱了皱眉头,瞧着那一整片落地窗外的宁城风景,唯独不敢看季礼:“我那个哥哥以前在华兴置地,前几年辞职去美国了。”

假话夹杂着真话,才能真真假假难以辨别,纵使季礼心里疑窦横生,也不好再追问不休。

他轻咳两声,翻开蔡小牧的简历文件夹,话锋一转,说道:“你是LMU毕业的?”

蔡小牧点点头,眼睛里的紧张散去,笑眯眯地说:“嗯,我是学经济学的,虽然和现在做的工作有些专业不对口,但我挺喜欢这份工作的。”

季礼起身,从抽屉拿出一张照片递给蔡小牧,面上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亲切,说道:“你好,学妹。”

蔡小牧故作惊讶,拿过那照片仔细瞧着。

照片内的季礼靠在德语系图书馆的梯架边,简单的深蓝色连帽衫牛仔裤,青涩却俊朗的五官,勾勒出深藏蔡小牧心中那挥之不去的模样。

“这个图书馆我也常常去,唉,可惜查资料的电脑总是不够用!”蔡小牧摩挲着相片,显得十分兴奋:“原来我和季总是校友,或许,我们以前见过也说不定。”

季礼收回相片放进抽屉,说道:“我从不参加学校周三的Summerfest,类似联谊的活动也没去过。哦,毕业的时候我倒是在学校看过一出话剧,莎士比亚的《李尔王》。”

蔡小牧忽闻,心中急跳不止,眼尾也带了些湿意。当时观赏这出话剧时,她就是坐在他身边的人,可季礼却完全不记得她曾与他这么近过。

她不禁感慨:“那时我刚进LMU不到半年,头一次看戏剧学院的同学汇演,《李尔王》便是我看的第一部话剧。当时我的德语程度有限,根本理解不了复杂难懂的话剧独白。可是,我依旧意外的因着身边一位华裔学长的低语,对其中一句台词印象深刻。”

“什么台词?”季礼看了看腕表。

蔡小牧望着季礼,目光灼灼,声音温柔却坚定充满力量:“就是埃德蒙说的那句‘难道在天性热烈的偷情里诞下的孩子,倒不如拥着一个毫无欢趣的老婆,在半睡半醒之中造出来的那一批蠢货?’”

季礼一愣,蓦地抬眼看她,“那时,坐到我左手边的人是你……”

蔡小牧激动地站了起来,刚想开口,方淮的敲门声便跟掐这点儿似的在门外响起。

“季总,约定时间已过,贝英朗先生及夫人已经在瑞珠大酒店恭候多时了。”

季礼深深看了蔡小牧一眼,什么也没说便长腿一迈,敛眉开门离开。

蔡小牧激昂的血脉瞬间坠入冰河,她悻悻叹息一声:“方淮这人实在是太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