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ne的热情恰到好处的填补了季礼的寂寞,club边廉价的汽车旅馆便是这对陌生蝴蝶翩跹着互相抚慰的地方。
大概今夜醉酒的人不止蔡小牧。
当那涂着黑色甲油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时候,季礼的身体防线全线坍塌。迷蒙中他觉得,Jane一定是个情场老手,她似乎特别善于抓住自己的渴求,一面给他充实的拥抱,一面吻他空虚的唇角,似乎所有的失落与孤寂都能被这惹火的邂逅驱散……
很快,季礼脑中最后一丝清醒被带走,只剩最原始的诉求。他将Jane圈在身下,重重的发泄这几天以来无措的怅然。于是,Jane变成了纾解他压抑已久的情绪的宝贝,亦或是能够暂时让他抓得住的、能令他获得短暂欢愉的、唯一的宝贝。
毫无预警地,季礼变得敏感开始享受,因为有了无需计较的温暖拥抱,长夜仿佛不再冗长冰冷。世界都静止,黑暗中,只有陌生人与自己交融的呼吸声和滚烫的身躯在纠缠。
一切爆发终归平静,Jane很满意他的表现,紧紧挨着他,手指横横竖竖在他修长却略显单薄的身上画着。
季礼推开她,借着街灯投射进来的光亮,捡起扔在地上的长裤,掏出香烟火机靠在床头自顾自的抽了起来。
Jane嗲嗲地靠了过去,脸贴上他不再炽热的胸口,说道:“中国人总说‘事后一根烟,快乐似神仙’,我却不懂,如果真能快乐似神仙,又何必出来找这种刺激呢?”
季礼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烟圈,似乎不太想搭腔,这倒是令Jane多少失了些面子。
她绞着头发继续说道:“我爸爸是美国人,妈妈是台湾人,他们很早就离了婚把我一个人扔在寄宿学校。现在我长大了,他们更少管束我。其实,我蛮想要有个人能管管我的。”她顿了顿,又往季礼身边凑了凑,说道:“你这么帅,又全身名牌……难不成是家里有钱有权却被‘放逐’国外的私生子?看你也蛮寂寞的样子,不如跟我做个伴……”
季礼依旧抽着烟,烟雾升腾,他的侧脸如月光寒凉,高直的鼻梁、低垂的眼睫在暗淡的环境色中显得有些鬼魅,却让Jane挪不开眼。
这大概是她寻欢多次遇到的最优质的男人了。
“你怎么不说话?”Jane又说道。
这回季礼总算有了反应,他灭了烟头,眯眼望着Jane:“你想要我说什么?”
Jane笑眯眯地试图环上他的腰身,却被季礼躲开。
Jane怀中一空,却仍不放弃:“怎么,你不想再来一次?可我想……”
季礼不疾不徐地穿戴整齐,透过小窗里反射的人影说道:“失误一次足够,再失误就是自甘堕落了。”
Jane一愣,愠怒地问道:“你什么意思?这样就想走?”
季礼一笑,掏出皮夹将一叠澳币轻轻搁在小柜子上,说道:“银货两讫,各不相干。”
“你!”Jane猛然坐起。
季礼等着她说些什么,Jane却失语一般瘫坐下去。一夜荒唐,彼此之间除了身体不必交代任何信息,甚至姓名都可以忽略。眼下这男人肯给钱已经算是绅士之举,她又能要求些什么。和她交往吗?笑话。
本着最后的善举,季礼捡起地上的外套扔给Jane,这才将大门打开。
“没做安全措施,记得吃药。否则,有了孩子还是自己倒霉。不要心存侥幸,即使将来你找到我,我也绝不会认。”说罢,季礼带上门,大步流星地迈出这三教九流的欲望旅馆。
Jane坐了许久,默默拿起小柜子上的钱,自言自语道:“要是真能一炮打出感情就好了,可惜了这么帅的男人。”
旅馆外,季礼还是回头看了看这隐蔽的屋宇,忍不住叹息。
那句歌词说得好啊,若快乐如露水短暂,把倒影当做床单。
这世界太多太多人前赴后继的沉沦,却太少人在这沉沦中上岸。挥霍身体到极致,等待自己的只有开到荼蘼的悲哀。
此时此刻,季礼只想好好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