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月来到三楼的一个病房门外,举起的手马上就要碰到门时又放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想要离开,脚又像是定住了般,挪不开。
病房门打开,张鹤出现在她的面前。
张鹤看到站在门外的人愣了一下,马上又激动地上前一把握住秦海月的手,“姐,你真的来了,快,快进来。”
然后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进了病房里,“爸,爸,你看,谁来看你了?是姐,是姐来看你了。”
秦海月被动地被推到了一张病床前,一个五十多岁的头发半白男人,腿上打着石膏慌忙坐起身,“海月,真的是海月,来,来,丫头,坐这儿。”他边说边激动地用衣服袖子擦着紧挨着床边摆的一个凳子。
秦海月的心里涌上一股暖。这个人,还是如记忆中的一般皮肤黝黑,除了多出的皱纹和白发,其它没什么改变,他还是那个老实巴交的纯朴男人。
秦海月安静地坐到了凳子上,低头不语。
老人高兴地红了眼眶,“小鹤,快,给你姐姐倒水。不对,把那个什么露的,给你姐姐拿出来喝。”
张鹤高兴地应声翻着放在窗台上的一个大塑料袋儿,从里边拿出一罐杏仁露,塞进秦海月手里,“姐,你喝这个,爸一直吵着要把它留给你喝。”
秦海月只说了声谢谢再不说话,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张父一脸乐呵呵的,“爸爸笨,又不会说话,都不敢去城里看你。怕你的同事们笑话你有个老土的爸爸。”
秦海月应了声“哦”又没了下文。
张鹤坐在父亲的床边,“姐,你住哪里?”
秦海月答道:“没住哪里,就是坐朋友的车路过这里,一会就走。”
旁边病床上的病人在家人的搀扶下进来,张父高兴地对病友说:“老刘,我姑娘来看我了,呵呵,她在城里的大学上班,可有出息了。”
被称为老刘的躺到床上,羡慕地说道:“唉,还是你有福气,儿子学习好,女儿也在城里干体面的工作。我家的两个孩子,没一个有出息的,唉,比不了。”
张父看着秦海月:“我姑娘比我儿子聪明,在镇上中学读书时年年拿第一。那时候老师们都夸我有个好女儿,呵呵……”
秦海月站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张父脸上现出失望的表情,但马上又笑着说:“好,好,回去吧,看你来爸爸高兴,我这个病就好了一半儿了。”说着,他把手伸进床边的一个袋子里摸索着,然后抓了一把奶糖递给秦海月,“来,拿着,爸爸知道你喜欢吃这个。”
秦海月看着他手中的糖发呆。
张鹤在旁边抱怨,“爸,你可真是的,姐都那么大人了,你还像哄小孩子似地给她糖干嘛?”
张父斥责儿子,“你懂什么,孩子在父母的眼里就是长不大的孩子。再说你姐就爱吃这个。”他一直记得,以前,他干活儿回来有时就用零钱买奶煻瞒着她妈妈送给她吃,她都会双手接过,微笑着把糖含在嘴里,会说“谢谢爸爸”。
秦海月也回忆起了那时的情景,鬼使神差地伸出双手,接下那把糖,嘴里轻语:“谢谢爸爸。”然后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把糖头头不回地走出病房。
张鹤追了出去,自她身后喊着,“姐,你等等,你同事在哪里等你?我送你过去。”
秦海月回头,对张鹤淡淡一笑,“小鹤,我住在旅店,明天就走。你回去照顾爸,我会自己打车,你放心。还有,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她把那些奶糖放进衣服口袋里,轻轻一挥手,说了再见,微笑着走下楼梯。
张鹤一听她住旅店,更是不放心地追上了她,一直将她送到所住的那家店里才肯返回医院。
虽然大年三十在医院度过,但张鹤和父亲却过得非常开心,因为他们听到了秦海月说了“谢谢爸爸”这句话。
5我很想你
大年初一,关家父女俩从两点半开始就紧张地守在电话旁边,就怕会错过秦海月的来电。
三点,关馨月书桌上的电话准时响起,关馨月开心地接了电话,说着想念的话。
关云飞确定是海月的电话后,提在嗓子眼儿的心终于落了地。他走出女儿的书房,用手机给袁瑞拔电话,“怎么样?找到了吗?”
袁瑞戴着耳迈,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飞舞着,“找到了,在XX市的XX镇。”
关云飞:“你能锁定具体的位置吗?否则我没办法找人。”
袁瑞继续找着感兴趣的资料,当一个窗口弹出后,他吹了一声口哨,“老大,小弟在送你一个重要信息。大嫂今天停留的XX镇,是大嫂的出生地,她的生母和继父都在这个小镇上生活。”
关云飞很激动,“地址。”
袁瑞:“什么?”
关云飞:“我说地址。”
袁瑞这才反应过来,“大嫂的继父姓张,家庭住址是……”他将一连串的地址报了上来。
关云飞得到需要的信息后,“谢了,等你娶老婆时,我包个大红包给你。”再不给袁瑞说话的机会,当机立断地挂了电话。
他再拔通其它号码,“云锦,你跟叔叔婶婶报备一下,就说我要带你出门,能不能当天回来还不一定。带上你的驾照,你马上赶到我家来。”他给王妈王伯放了十天的假,所以只能找堂弟来帮忙。
他再给父母挂电话:“妈,我要戴着云锦去找海月,馨月就拜托给你们了。要去的地方有点远,也许我们今天会赶不及回来,有事我们电话联系。”
他又想起了张鹤,忙又拔通丁琪的手机,“丁琪,我想跟你要个号码。”
丁琪将手里的游戏机扔给身边的老公,“要什么号码?”
他怕对丁琪说了实话后,她在暗地里给秦海月通风报信,于是说谎道:“想要张鹤的手机号。馨月突然说想小舅舅,吵着要和小舅舅说话。我被她缠怕了,所以找你问问。你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