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字迹晃了晃,抽离了一般层叠一处,我心叫不好,手中账本已被抢去,我双膝一软,直直跪倒到地上。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阮云谦已拆掉手脚的束缚,稳稳当当站在了我跟前,他单膝跪下,一手扶住我的脸,笑的开怀:“你在想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垂眼,正见他手里捏住的账本,自始至终,我只直接碰过那账本,果是在纸张里下了药么。可若是我,要想擒住贼人,绝不会之下软筋散一类的普通药物。
我一愣,怒目瞪他。
阮云谦仿佛看透我心中想法,笑道:“知道你在后面跟,专门跑了一趟将剧毒换成软筋散的,如何,本公子可够体贴?”他边说边将我身上的解药搜出去放到自己怀中。
我恼的牙根直痒痒。
他皱眉的拍拍我的脸,笑容近乎溺宠又不满指责:“这是什么表情,与夫君洞房不应该娇羞一些么。”他一张脸突抵过来,唇在咫尺,气息想缠,我忍不住向后扬了扬下巴,被他一手箍住后脑,鼻尖碰触,他嗓音低哑而蛊惑:“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
我四肢无力,声音也疲乏至极,垂眼道:“只怕要让公子失望,我不过慕家一个远亲,可不是什么大人物。”
他神情顿了顿,低笑道:“无妨,你不说也没有关系,不过是个名字,我给您取个好听的。”
我嫌弃的皱眉:“我拒绝。”
他肆无忌惮的哈哈笑出声来:“清远,你这不知道,你有时可爱的想让人忍不住将你压在身下狠狠的揉捏一番。”
这么说着,他也确实这般做了,我被他圈在仅狭小的一隅里,下巴被捏起来,望见他一双漆黑的眸子,他说:“清远,我找了你这么久,你终于落在了我手里。”
湿热的唇落到颈上,惹得身子猛一个激灵,他狼一般一路啃咬,我虽全身无力,终究是要挣扎一番,他的手已扯开我的领口,“哗”的一声,半个肩膀的衣裳被扒拉下来,赤果臂上的守宫砂赫然在目。
他盯着那守宫砂许久,转脸欣喜若狂的看我:“你果然……”
却不知,这东西一直是我屈辱所在,如今被人窥见,我心中恼忿难挡,咬齿抬手挡住,格老子的,这厮当真将我惹火了。
我伸手扒拉了扒拉他的衣裳,正捏中两粒解药,他探出一手堪堪握住我双指,笑的很是亲和:“你若想要,我给你多少都可,不过先要成为我的女人。”
我迅速将其中一颗抖进袖子里,松指,另一颗落到他掌心,他的指就势缠住我的指,十指交叉,我扬了扬下巴:“你要有那样的本事才行。”
他讶异瞪眸,落到我脸上目光渐炙:“你竟敢挑衅我!”
我抿唇:“不可么?”
“可以。”他俯身来狠狠吻我:“怎么都可以。”
楼阁内安装的皆是假窗,零星只有方才进来时手边燃起的油灯,楼内无风,那火苗却簇簇跳跃,仿佛迷乱的喘息,我躲过他落到我唇上的吻,他低低笑了一声,自颈上****,一路盘旋在锁骨,他的呼吸已乱,我双手蛇一般滑过他的肩背,环住他的颈,将那颗解药无声放入嘴中。
我搂紧了他,嗓音亦有些沙哑,我唤他:“云谦。”
他身子猛地一震。
就是现在!
我憋屈的怒气终于磅礴喷涌而出,抬膝狠狠撞到他胯下!
他“啊”的低哼一声,身子剧烈颤抖的弓起,双手捂住胯下抬脸可不思议的呲目瞪着我。
我迅速推开他爬起来,拿起那暗账就往外冲。
“清远。”
他似在身后喘息唤我:“出去的机关和进来并不一样,你便是拿到暗账也走不出去。”
好生狡猾。
我兀的止步回头。
他扶住楼阁壁板缓缓站起身来,想来方才力气有点大,他一张脸脸苍白如纸,身子也摇摇欲坠。他抿着唇幽幽盯着我:“那东西是我阮家的命脉,我生为阮家长子,就是搭上性命也不能交给你。”
我绷直了身子,将账本背在身后,亦是一字一句:“你阮家意欲吞并我慕家,慕老爷身陷囹圄,我为救他,志在必得。”
他缓缓蹙眉,薄薄唇瓣轻轻吐出两个字来:“是么。”
一时气氛凝滞,气压陡低,我忍不住捏了捏拳。
“小姐,你可在楼内?”
静寂的夜里,突响起女子柔软的声线,悦耳如春日里的黄莺。
听的耳熟,我惊喜记起正是那两位白衣女子之一,我忙答:“我在里面。”
那声音道:“小姐没事就好,小姐且听我说,主公命我二人来助小姐一臂之力,出阁机关主公已经破解,小姐只需按照婢子所说出来就可。”
我看了阮云谦一眼,道:“好。”遂开门出去。
忽一阵风过,隐约似乎听闻阮云谦的声音随风刮过耳边:
“那么,我只好杀了你。”
我猛然回头,只来得及见他不知按了什么,密雨般的利剑朝我迎面射来……
一阵狂风吹过,那雨林一般的利箭仿佛受到某种力量的控制,停在空中剧烈颤动,宛如被制住命脉不停挣扎的蛇,我被这奇异骇人的景象惊得半丝动弹不得,忽听“叮”的一声,箭头方向倾斜,堪堪绕过我的所在,离弦的箭一般急速四散射开。
一时四下树木被毒箭射中,嗖嗖作响,枯萎破败,人间炼狱一般。
似有风过,有人后身后按住我颤动的身子,暖热的气息拂到颊上,那嗓音忽远忽近,只似戏谑:“看你胆大的让人咂舌,如今才知道怕?”
我才似复苏一般,恢复了一点人气,迟疑看了看扶住我那人,捏住他衣襟前的衫子狠狠松了口气。
不想他蓦地扣紧了我的腰,我皱眉欲喊停,才见他目光扫过我松散的衣裳,我阻阻止已来不及,他目光如鹰犀利刺向楼阁之中的阮云谦:“你好大的胆子。”
只觉他一甩袖,阮云谦化作一抹白影被狂风席卷,重重又摔落下来,整个楼阁咔咔作响,只似要散了架子一般,我被人拦腰带离,仓促的一眼,只看到阮云谦吐出一口血来,血染白裳,那双桃花眼微阖,恍惚似是眯眸笑看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