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潮红更深,只瞪着我说不出话来。
我拉过匣子残骸检查了一番,那些药粉散了个七七八八,只要不沾在身上,想来没有多大问题,在周围寻了一番,除去那拇指大的青釉瓷瓶碎了,且撒的一滴不剩,尚有个完好无损的蓝瓷瓶,我了然,想来方才撒过去的便是那劳什子麻醉粉,怪不得一动不动。
心中顿畅,我哈哈大笑。
全然忘了脸已肿的不成样子,一笑就疼得厉害,我泪眼汪汪捂脸蹲在他身边扯他头发:“阮大公子,可要师弟我再给您加点痒痒粉,满足一下你的恶趣味。”
他瞪着我的眼珠子几乎凸出来。
粉颊玉面,青丝如缎,身段修长,看的我心里竟是一荡……打住。我忙悬崖勒马的瞥过眼去。
此地不宜久留,遂撩袍子跑路。
我径直朝有河的后山跑去。
后山流水淙淙,我一头扎进水里,河水沁凉,身体里冲天虚火顿时缓解许多。却觉肌肤上千百条虫在爬,****的我不知如何排遣,我只好在水里使劲扑腾。
只见河边青石之上踏上来一双黑靴,沾染了些许晨露,靴边隐隐的泥渍,我抬起眼来,青衫如夜色里的月辉柔和美好,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神情肃然。
半晌,那紧绷的轮廓才柔和下来,他似是一叹:“原来在这里。”
眸光又一闪,旋即一沉:“这模样是怎么回事?”
我在尚还意识清明的时候深深忧郁了,曾经在苏府,我端庄守礼,自认为是最美丽的时候,他不置可否,如今在我想活的更精彩的时候,每次遇见他,却总是在我最狼狈的时候。
身体中欲念如滔天大火灼的我体无完肤,我掩下失落咬着牙问:“大人怎又回来了?”
他有些无奈:“今日才听寺中人说几日不见你的影子,便赶来看看。”他一顿,忽而又笑叹一句:“真是不让人省心。”
许是我听错了,这话虽像是慨叹却觉隐隐有甘之若饴的溺宠,可被他那笑容一晃,我的理智轰然被湮没的一丝不剩,看他芝兰玉树立在河边,我一个没把持住,呼啦从水里站起身来便朝他扑过去,他面上有一瞬的错愕,仍是展开臂来接住我,任我将他扑到在地。
他好看的眉拧了拧,旋即沉下脸来:“是谁?”
我耳边皆是混乱的靡靡之音,只见他浅唇开合,那句子进了耳里,却不明其意,我双臂圈住他的脖子,低头就啃。
他很是粗鲁将我从他身上扒下来。
我又扑上去,悍妇本性展露无疑,另赠附一邪笑:“大人就从了我吧。”我想我大抵脑子已被烧坏了。
他幽深的瞳孔里似有雾散了又聚,聚了又散,深沉的望不到尽头,半晌方见他笑的万物失色:“趁人之危的事我倒不介意做,只要夫人不会后悔。”
后悔?我难得清醒的怔了怔。后不后悔我不知道,却是知道强迫苏衍斐做事情的后果,是一件很是可怕的事情。就如我顾着自己面子未让他亲自写休书休了我,他可以用一匹马收买我那小弟,然后将老太那准女婿篡夺走,如今在我最难堪的时候出现,让我心里留下深深的阴影。
他纤长的指尖挑开我腰间的束带。
我抖着嗓子喊:“你……你做什么?”方才还如狼似虎,他真动手,我反倒怕了,真真是叶公好龙。
他神情看不清喜怒,语气淡淡的:“自然是帮你解药。”
那指尖移到胸前,我身子顿被烫了一下,猛地抓住险进地面草根,脸上找起火来,咬牙强嘴:“我不要你帮我。”
他唇角含着极淡的笑意……我脑中轰然一乱,管它什么理智,管它什么自尊,手脚并用就朝他扑过去,他轻松的将我双腕箍住,举过头顶扯过束带栓了个结实扔在地上,我躁动不安的扭动身体,嗓音几乎乱了调子。
我不要活了。
我知道他的指极是好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仿佛能够闻见墨香,却不知他弹琴也弹的这样好,他指尖灵活的在我身体上游走,我尖声连连的在他掌下化作一潭春水。
不过半个时辰,我已全身疲累,手脚酸软,使不上半点力气瘫倒在地上。
他边用帕子擦指便凌厉看我:“夫人怎会服下这种下三滥的东西?”
不是疑问句,听着竟像是陈述句。
看着他的动作,我羞愤的闭眼,况也不想让他误以为我和阮云倩有任何干系,虽然气若游丝,仍旧是不说话。
他轻轻将帕子撂到地上,漠然道:“不想说?”说罢曼斯条理的开始脱衫子。
我听见衣衫簌簌,睁眼盯着他,只觉本已干净的欲火又重新燃起来。
他将衫子罩到我身上,嗓音清清冷冷:“夫人体内余毒未清干净,还需泡上几个时辰。”说着打横抱起我……我正感触的眼泪汪汪,他下一刻将我扔进了河里。
那股子冷水刺啦便将我旺盛的火苗浇了个透彻。
我终于重新拾回理智,他虽帮我解毒,却仍未碰我,我竟是松了口气,如若……如若我衬着药性同他欢好,事后我大抵是会后悔的吧,因为他心里那个人,毕竟不是我。
强扭的瓜不甜,这我一直都知道。
只是方才万般丑态都被他看在眼里,我垂下头用头发遮住眼睛,默默将身子隐进河水里,只露一双眼,一对耳朵偷偷注意着岸上情形。
一个灰衣侍卫影子一般出现,捧上一件青色长袍,然后在他耳边低低说了些话,他神色略凝,依旧曼斯条理的穿上长袍,正见自林子里踱步而来的方丈,对方丈微微颔首,凤眼瞟一瞟我,淡启浅唇:“还要劳烦方丈将她拎出来。”
方丈怔了怔,随即笑吟吟的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此事交给老衲就是,大人放心前去。”
苏衍斐点点头,也未看我带着随侍从绝尘而去。
方丈背对着我立在山林里,山风拂动他姜黄僧袍,我盯着他一动不动的背影,冷得哆嗦,也顾不得颜面抱着臂在水里问他:“方丈,我什么时候才可以上去。”